不说当时黑黢黢的环境下,他根本没看清谁动的手。
  本身孟露就一直在念叨,再次见到范景有后,定要报击穿手掌的仇。
  严抬觉得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让警察找到突破口。
  最保险的方法,也是他们行业里最奉行的,那就是在被抓到后,保持安静如鸡,等待救援。
  最后一句话,他们明知或许是框他们的,也只能拼尽全力保密。
  倘若不认定这是一线之机,那么泄密或让警察找到突破口,就是他们的死期将至。
  既然他们不配和调查,也不做出别的异议,警察只好按照证据,定性为正当防卫案件。
  局里大部分警力和精力,都要用在偷盗案件上,进行重新归纳和处理。
  甚至于顺藤摸瓜,看能否再牵出些大鱼来。
  这只是个小插曲,局里也不太重视。
  查了不到一小时,便决定了结,让范景有签字。
  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
  何辰一直等在车里,收到高队长的信后,下车等了不到两分钟,范景有便出来了。
  夜晚还是很凉,范景有走到何辰面前,揉了揉她迅速沾染上冷空气的头发。
  他声音里带着些许轻松,“等很久了吧,我们回家。”
  何辰轻轻“嗯”了一声,困得眼皮子打架,也没多余的心思去问他。
  范景有倒是精神十足,将她带往副驾驶,又从她兜里掏了车钥匙。
  人等出来了,何辰心头松懈,范景有坐回驾驶座的时间,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何辰睡得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轻轻抱着自己,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醒过来。
  洗漱的时候,察觉房间格局有异,生活用品也很陌生,一应都是男性物品。
  估计是昨晚回来太晚,范景有怕吵着其他人,所以把房间让给自己睡了?
  何辰想着也对,这客栈隔音一般,她的房间在西边的客房中间。
  自己人倒没什么,就是怕回房开门放水的声响,打扰到这客栈的房客。
  只有范景有的房间,独占了东面一整排,被中间几十平的庭院划开,与其他房间近乎隔绝。
  说起来也是很奇怪。
  客栈在景区周围,房源还挺紧俏,尤其黄金周和旺季,基本都会满房。
  在这里开客栈,成本并不低,大家都把房子往高了建,好多住些客,早点回本。
  就算是早年间修的,也开始翻新建楼房了。
  范景有这间客栈,除开他自己和店长的房间,还有八间房。
  不过如今他们住这里,就只剩四间客房了。
  四间房……就算是九间,也比德哈令那个酒店的一层少。能赚什么钱吗?估计勉强保持不破产就不错了。
  看来范景有还真是巧格企业的公子,来体验生活不差钱。
  何辰想了会,算是活动了脑袋,随手接水抹把脸,准备回房去刷牙。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大家整整齐齐坐在庭院中央,正在吃午饭。
  看着她穿着昨天的衣服,从范景有的房间出来,大家的表情都十分精彩,除了范景有。
  桌上的菜都所剩无多,范景有正仔细将菜夹进碗里,那碗已经堆了有小半碗的肉。
  这顿饭是苏姜做的,何辰闻到了美味的咕噜肉。
  看着大家吃得七七八八,心里没出息地委屈起来。
  她只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大家却都在吃午饭了,这么多她喜欢吃的菜,竟然没一个人喊她起来吃。
  就算赶不上热的,给她单独留点剩菜也好啊。
  尤其范景有这个人,还敢说自己不挑食!
  苏姜做的菜确实好吃,可别人只是吃而已,他吃着还嫌不够,还给自己抢了这么多。
  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觉睡多了,情绪也会不受控。
  既埋怨自己贪睡,也生气没人喊她,何辰抱着被全世界抛弃的难过,在小清新喊她时,鼓着脸噔噔回了屋。
  简单冲澡换了衣服,她刚刷牙,就有人过来敲门。
  何辰顶着一嘴的泡沫,开门对着来的人,没好气地说:“干、嘛。”
  野人站在门口,视线往庭院里瞥了眼,这才问:“你昨晚和他出去了?”
  在野人面前,何辰向来不注意形象。
  她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刷着牙点了头。
  来西北的时候,何辰的头发剪到了齐耳的长度,现在已经长到能遮住修长的脖颈了。
  野人的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从头顶落到了露出的耳尖。
  他顿了顿:“没出什么事吧?”
  他其实想问的,是她有没有事。
  何辰脸颊被牙刷顶得鼓起来,“就是……抓了几个该……该抓的人。”
  其实具体的事情,他们已经都听说了。
  野人还是不放心,尤其何辰与范景有单独出去这事,仿佛已经忘记了一起来的同伴,而与范景有更为亲密。
  这多少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尤其她还夜宿在那个男人房里,就算苏姜解释了,野人心里依旧难以接受。
  何辰性格开朗,喜欢作弄人。
  在学校时就三不五时逗人玩,只要长得合她胃口,无论男女。
  越正经害羞的对象,她越是觉得好玩。
  只不过一旦有人开始回应,甚至有一丝喜欢她的迹象——
  何辰便立马转身,再也不会跟对方多说一个字。
  这种性格其实挺招人恨的。
  奈何对方喜欢上何辰,都是死心塌地地对她好,一看见她笑,就生不起埋怨的心思。
  所以最开始何辰对范景有表示亲近时,野人和小清新都没在意。
  只当她是老毛病犯了,等新鲜劲过了,自然会失去乐趣。
  从最近的日子来看,何辰的确没再对范景有示好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野人,对此表示喜闻乐见。
  野人看何辰的神情,没有任何他不希望的苗头出现,心里不自觉放松许多。
  何辰见野人不说话,随他站在这里,没关门,转身往洗手间去,慢腾腾漱好口。
  等她洗漱完,发现野人还在门口,不由问:“还有啥问题?”
  “我好像发现——”
  野人的话才说到半截,就被庭院中那道不紧不慢的声音打断:“橙子,过来吃饭。”
  范景有的声音没有特意提高,但声线低沉,隔着段距离,也能将其他声音掩盖,轻易让人将他的话听进去。
  何辰看过去,发现在杯盘狼藉中,范景有面前放着分类的两盘食物,装得满满当当。
  他拿着一双筷子,冲她轻轻摇晃。
  何辰立马奔了过去,心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冲着范景有眉开眼笑的样子,仿佛先前唾弃人吃相难看的,并不是她。
  接过筷子和碗,何辰也不客气,道完谢就吃了起来。
  在百忙之中,她还不忘抽空赞赏苏姜:“真好吃,晚上做什么?”
  “那你多吃点。”
  苏姜又道:“我就说今天有哥怎么这么赏面,早说要给小辰辰留,我再做几道呀。”
  范景有看着何辰认真吃饭的样子,眼里不由露出笑意。
  他头也不抬地说:“听见了么,苏店长人很好,以后想吃什么,无论什么时候,直接跟他说就好。”
  苏姜:“……”
  他什么时候这样说了?
  刚刚不是客套么,老板为什么要在大家的面前曲解他,关键他还不好反驳。
  妄图在何辰身上找到公平和人权,苏姜试探道:“小辰辰……”
  何辰:“?”
  何辰嘴里塞着一口饭,瞅瞅理所当然的范景有,又看看欲哭无泪的苏店长。
  半响,露出个不关她事的笑来。
  就没有一个老板不剥削员工,她掺合也不太好。
  于是何辰将饭吞下去,开始挖墙脚,“要不要跟我回栖城,我给你开家餐厅?”
  殷时渡倒真没想到两位长辈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不过这从侧面也反应出,他们是真心爱今苒苒的。
  “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误会,在爸妈你们过来之前,我们已经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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