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濯的故事在我心底引起了一连番可怕的猜测。
我越是去想,越是觉得胡端公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最关键的是,这些秘密似乎都和我有关。
我的名字是他取的,当初我娘的葬礼也是胡端公主持的。
为秦春生合葬,在我娘棺材里发现了一片鳞,由此引出我和黑衣女人的相识,这一切也都是他安排的。
胡端公明知我读不懂黑书,却一直不教我方法。他有对付柳青漪的实力。却偏偏宁可自损真阳也故意不出手。
还有玉佩,玉佩是胡端公从黄河里钓上来的。
我怀疑他骗的不只是我一个,连黑衣女人也被他骗了。
等我对他产生怀疑的时候。他果断的选择离开,更让我怀疑他一开始就知道玉佩就是黄河令。
如果他肯提醒我,我绝对会带着玉佩躲开黄河大王。只要我离开了黄河,黄河大王就永远也拿不到黄河令,那么她也就不会死。
抛开对胡端公的恶意揣测,我又念起了他对我的好。
教我学东西的时候。认真专注,对我的提问从来不觉得厌烦。临走的时候,他把他能给我的东西全给了我。
在我过去的十八年中,从来没有人像他那样对我好。
我阅历浅薄判断不了真假善恶,但是,如果有人真的对我好,我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害死黑衣女人吗?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直到李君龄将我拍醒。
“想什么那么出神,喊你也不理人。”李君龄嗔怪的问道。
“没什么。”我对她笑了笑,转头问张清濯:“你家长辈还有没有说过我师父别的事?”
“没有。不过我来的时候,长辈说如果我见到了胡端公,要我转交他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道。
“当年他斩蛇的那把剑,至今还留在张家,问他什么时候去取。”
瞅着快中午了,李君龄拉着张清濯和我告别。
我有心留她们吃饭,可是想想厨房里的食物又不好意思开口。我吃东西只求果腹,根本没有想过去招待客人。
送她们出门。李君龄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
黑书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读通,胡端公给我的两万块钱也不能吃一辈子,我准备出去找点事做养活自己。
于是我就对她说,明年我可能出去打工。
“哦,那你准备去哪里?”李君龄又问道。
“不知道,等过了年算一卦问问东西,再做打算。”
我这话说完,惹得两位姑娘一阵娇笑。
“秦玦,如果你不嫌弃。我倒是可以为你找份工作。”张清濯说道。
“做什么?”
“我在岳湘帮家里经营着一家古董店,可以去给我帮忙。”
“我对古董一窍不通,怕帮不上什么忙。”
“那有人天生就会,你还年轻,只要肯学很快就能入门。”
“好。”我没再犹豫点头答应。
张清濯似乎很开心,当场就要了我电话,说等过完年来邀请我一起回岳湘。
所谓贵人,并非是指一定可以帮你出人头地。
在特定时间特定的地点,为你解惑帮你摆脱困境的。都可以称之为贵人。
张清濯愿意为我介绍一份工作算是为我解决了困境,但是她的到来又令我陷入了一场困惑之中,我分不清她的到来对我究竟是好还是坏。
从这天开始,我就盼着过年,盼着早点离开九星湾。
黄河里的事情犹如一块石头堵着我的心,如果继续留下来只会坏了心境。读完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也是时候去看看大千世界了。
我们初六上午离开,会面地点在白石镇,李明亮开车送我们去车站。
再见到李明亮,我发现他印堂的斩子剑已经消失了,子女宫却晦暗不明,说明依然被困在青蛇的因果之中。
至于未来,就要看他有没有听胡端公的话多行善积德了。
我们先做汽车去了市里,到市里再转火车去岳湘。一路上都是李君龄帮我买票办手续,我就像个木头一样跟在后面。
一路上。不断有人好奇的打量我。
城里的年轻人穿着时尚,打扮新潮,而我提着蛇皮袋背着布囊。穿得老气横秋。
晚上到达岳湘,有张家的人来接待我们。
张清濯先让司机把李君龄送回学校,随后带着我去了店里。
张家的古董店开在城西古玩街。是一座三层小楼,装修的古香古色。
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字,风霜斋。
店门两侧挂着一对木联,朝霞明翠霭,秋雨濯岚昏。
看到张清濯,一个穿着长衫的老先生急忙走过来迎接。
“阿清,你终于回来了。”
“吴伯,和你认识下,这位是秦玦,以后要留在店里做事,你有空多教教他。”
吴伯看了我一眼,露出困惑的神情。
见此。张清濯把吴伯拉到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随后吴伯才微笑着走过来,热情的邀请我进店。
“秦玦,我要先回家一趟,接下来的事你听着吴伯的安排就行了。”张清濯说道。
“好。”
张清濯离开后,吴伯领着我去了三楼。给我安排了住宿的房间。
安顿好行礼,吴伯问我饿不饿,我很诚实的点点头。然后他就领着我去了二楼的餐厅,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碗牛腩面。
牛肉汤鲜美,牛腩嫩滑,这碗面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吃过饭,吴伯给我介绍如何使用电器,盥洗,给我拿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
我初来时拘谨,后来也慢慢放开了。
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整洁的房间,心里还有种发梦的感觉。
就像是我忽然从一个满是灰尘的世界,来到了崭新的天地。
而我的阴阳之道,也将从风霜斋正式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