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先生请上座。”那身穿白袍的年轻人微笑着,手虚引一下,那平台上顿时缓缓飘起一个白色的如同蒲团一样的东西。
原本在见到武神殿的掌权者之前费杰还是有些紧张的,但等真正见到正主的时候,他反而平静下来。费杰心里清楚,无论是为了古禅还是为了银羽星的信息,他都没有胆怯的理由。
在这样的心态下,费杰淡定一笑,脚下轻点,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刚好落在蒲团之前——经过这么些日子,他对于直线飞行上的弧度控制已经很得心应手了。
费杰见其他人都是盘腿坐在那白色蒲团上,也打算有样学样,但马上他就尴尬发现,自己的腿脚太粗,平时打坐也就随便一插,怎么也不能像那七位一样盘得标准,盘了两次都失败了。
看见费杰笨拙的样子,六名灰袍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只有那白袍人,依旧用温润的笑容看着费杰。
饶是费杰脸皮颇厚,此刻也恨不得直接就从这平台跳下深渊死了算了。见灰袍人中已经有人脸上带上了笑意,他尴尬的同时又不禁有些恼火,干脆破罐子破摔,老子还不盘了,直接就将那悬空的白色蒲团往上微微提高一些距离,按了按发现不会下沉之后,便双脚踩地,一屁股坐在蒲团上,瞪着眼睛看着对面的七人。
众人见费杰把那盘腿用的蒲团当成了矮凳,都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费先生倒是真性情。”一名白须灰袍人不知是褒是贬地说了一句。
“不敢,各位都是武神殿的高人,直接叫我费杰就好,先生二字小子担当不起。”毕竟有求于人,费杰觉得还是低调谦虚点好,随即试探着看着白袍年轻人道:“不知殿首和六位执首大人叫小子来,是有何见教?”
“哦?你知道我是殿首?”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年轻人温和的笑容让费杰感觉有些亲切,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道:“寇卫长说外面的壁画说的是历代殿首的生平,而那些壁画中都有一个和您穿同样衣服的人,所以您应该和他们一样都是殿首。更何况在座七个人当中,就只有您的衣服颜色和他们不同,可想而知身份也不同。”
年轻人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我正是当代的殿首,不过再过上一阵子,就该退任了。”
“啊?”费杰傻眼了,他这才明白,原来这年轻人不是新任殿首,而是老殿首?随即猛地醒悟过来,恐怕这殿首也和石舟一样,练功练得青春永驻了,相比之下石舟还更夸张一点,练得返老还童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呵呵,费杰,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看那些壁画?”殿首微笑着问出一个让费杰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题。
费杰想了想,道:“太神话了,人和人打架我还能看得懂,可是画面上还有人和不像人的怪物打架,那我就完全不能懂了。”
“的确很神话,不过那并非神话,而是一直以来我们武神殿都在做的事情。”殿首含笑道:“不知你知不知道跳跃窗这样一个说法?”
“听我大哥说起过,他以前也是通过跳跃窗来到地球的。”费杰并没有做隐瞒。
“你说的是那位姓丁的朋友吧?武神殿和他之间确实有点误会……这个以后再说,既然你知道跳跃窗,那我就解释给你听了。简单地说,就是在太阳系之内,零星地散布着一些或已知或未知的跳跃窗,通过这些跳跃窗,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到达遥远的另一片星空,或许上百光年,或许上千光年,都是有可能的……而在这些跳跃窗当中,有一些跳跃窗是恰巧连接到有生命的星域的,就比如你那位丁姓大哥所在的星球。而其中一个跳跃窗,则是连接到了一个生存有怪物的星域,你看到的壁画上的怪物,就是通过那个跳跃窗从遥远的星系到达太阳系的。”
说到这里殿首叹了口气,道:“我们称那些怪物为袭来族,袭来族虽然生理结构与人类大为迥异,但却比人类更加适合修行,本领强大而且很难完全将其杀死,更重要的是他们生性残暴,嗜血好杀,以杀戮生命为乐。从历史上的经验来看,从跳跃窗出来的袭来族莫不是绝顶高手,其中有的怪物甚至拥有堪比人类中道境七、八品高手的实力,幸好袭来族似乎都是独来独往,所以每次从跳跃窗出来的都只有一个袭来族,饶是如此,自从三千年前袭来族出现以来,我们武神殿就有两任殿首就在与袭来族高手的战斗中牺牲了。”
费杰悚然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当他在心安理得地关上房门打手枪的时候,地球竟然遭受着这样的威胁,若是没有武神殿,可想而知天演大陆会成为什么样子,只要来一个殿首刚刚说的相当于道境七、八品的袭来族,就足以将天演大陆干到死了。
费杰皱眉道:“那么现在还依旧有袭来族从那个跳跃窗出来吗?”
“上一次出来是五十年之前,那个袭来族空前强大,应该已经临近道境九品的层次,而且十分狡猾,以游击的方式采取各个击破,当时在任的六名执首中有三人牺牲,而我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它,最终还是圣尊出手,才重伤了他,将它关在这下面。”殿首语气低沉地说着,脸上露出黯然之色。
这一下费杰可是彻底被震惊了,之前从李涵说的话,他便猜测出,武神殿人口中的圣尊,指的便是武神,不由脱口道:“武神他老人家还活着?”
“不是武神,是圣尊。”殿首淡淡笑道。
武神不是圣尊?两种不同的说法,让费杰有点迷糊了,他接着想起另一个问题:“还有,你刚刚说把它关在‘这下面’,指的是这下面?”他用手指了指外面的漆黑的隐隐传来嘶叫声的深渊。
“不错,那个袭来族现在就在这下面。”殿首点点头。
想到有一个极度危险的怪物就在自己的屁股地下,费杰就感觉心里麻麻的,不禁道:“为什么不将它杀了?”
“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殿首耐心解释道:“上次的袭来族是一个奇特的种族,它有非常强的自愈能力,如果无法在一瞬间将其彻底毁灭,哪怕只留下一块皮肉,也会死灰复燃,而且,零散的皮肉也会自行愈合成长为新的个体,虽然比起只有一个个体来实力要差许多,但数量一多的话,杀起来也十分麻烦。如果给它们足够的时间,分散成长的个体也能够恢复到未分体之前的实力……所以,在没有将其完全杀死的把握之前,我们只有将其关起来。”
费杰心中一阵恶寒,照殿首这么一说,这袭来族的怪物还真不是一般地变态。他不禁问道:“难道没有根除袭来族威胁的办法吗?”
殿首点了点头,微笑道:“当然是有,就是将那个跳跃窗封起来,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还很难办到……如果是你的话,倒是有可能办到的。”
“我?”费杰傻眼似的指指自己的鼻子,开始怀疑殿首是不是在开玩笑,武神殿中这么多高手都办不到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办得到?
然而无论是殿首还是一直没有再说话的六位执首,看上去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而且表情都很严肃。
“不错,就是你。”其中一名秃顶的执首点头说道:“现在的你还办不到,但是我们相信,终有一日,你是可以办到的。”
费杰越来越糊涂了,疑惑道:“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可以办到?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就关系到另一个秘密了。”殿首微笑着,眼神中是年轻人所没有的深邃:“你不想知道自己一身力量的秘密吗?”
费杰身形一震,脸色大变。
殿首淡笑道:“有因才有果,你认为是上天眷顾你,才给了你一身独特的本领吗?不过话说回来,就连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和你见面,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你们知道我身上能量的来源?快告诉我!”费杰到底还是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急切问道。
“你的能力乃是圣尊所赐。”殿首微笑道:“圣尊从芸芸众生中选中你,将‘种子’送入你体内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出一个能够封闭跳跃窗的存在,不过现在的你还远远达不到能够封闭跳跃窗的程度,还需要进一步的锻炼。”
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乍然得了解答,费杰心中既是惊喜又是茫然,对殿首嘴里说的“圣尊”也充满了矛盾的感情,一方面他感激圣尊将他从一个天废人提拔成了武者,另一方面,又因为圣尊乃是为了另一个目的才创造出他而介怀。
他忍不住问道:“圣尊究竟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殿首歉然一笑,道:“关于圣尊的事情,请恕我们一时之间无法告知你……等有一天你到了能够封闭跳跃窗的程度,我才能告诉你。”
费杰对于不能很快见到那位神秘的圣尊很有失落,却没有表现出来,嘴里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算能够封闭跳跃窗呢?”
殿首迟疑了一下,道:“这……圣尊也没明示,他只是说,造就出你只是能让封闭跳跃窗多一种可能,具体能不能做到,还要看你自己,或许有一天,你自己就知道怎么去做了。对于你现在拥有的这种前所未有的能量型态,圣尊曾说他也没有充分的了解,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摸索。”
听完这番话,费杰顿时感觉头大,这要怎么摸索?难道是用丹流插进那个黝黑的洞里去将其堵上么?
见费杰皱眉为难的样子,殿首呵呵一笑,道:“你也不用着急,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我们知道你是依靠重力来修行,所以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最好的重力修行室,最高重力倍数达到了三十倍。至于其他的,你不需要多管,有任何需要,只要说一声就好了。”
六名执首也点头,含笑着看着费杰,目光如同今非昔看苍井空一样亲切。
被不太熟悉的人用这种目光看,费杰感觉有点怪怪的,他现在算是明白殿首和六执首会这么殷切地亲自会见他了,恐怕在他们心里,已经 把他当成了解除袭来族威胁的希望,难怪会这么热情。一时之间,费杰感觉自己鸡鸡上的担子重了起来。
突然心中一动,费杰问道:“真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殿首愣住,没想到费杰这么快就有要求,点点头微笑道:“不错,只要不是违反伦理大义的,我们都可以帮你办到。”
费杰忙道:“不违反不违反,我是想让你们帮忙救一个人。”
殿首释然一笑,道:“救人当然没问题……费杰,你说的是古旗的那个年轻人吧?”
“嗯……不过他的情况有点特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救,要不然也不会送到武神殿来了。”费杰有些含糊地道。
“哦?你说说看?”殿首微有好奇。
费杰不做隐瞒,将古禅的现状以及原因都详细地说了一遍。
“真是胡闹,这种办法居然也想得出来,若是只改变天废体质的话,其实武神殿也有办法做到……”殿首摇摇头,眉头微微皱起,“不过他现在的情况,确实很难搞。”
六位执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包裹着经脉的异种能量先不说,那小子的神识若是真被吸入异空间,那该怎么找回来?心神放出,很快他们就探清楚了古禅的情况,暗暗惊异的同时苦想一阵,却都想不出好的办法,一时间都是摇头。
费杰不知道殿首等人是真没想到还是故做没想到,便主动开口道:“我听闻武神殿中有一门功夫叫《唤神经》,若是能有人以传神入道之法将这门功夫打入阿禅的脑内,让他在潜意识里不断修炼的话,或许能有唤回神识的机会。”
此言一出,六位执首都是脸色一变。立刻就有一人皱眉道:“不可,《唤神经》乃是武神无意所得,之后却斥之妖法,只是毁之可惜,于是下令永世不得翻阅,连武神殿内部都不能修习,何况传给外人?不可,不可……”
其他执首也纷纷点头,武神禁令非同小可,五千余年下来武神殿中人世代遵从,若有违反,便是大罪,就连殿首也脱不掉责罚。
听费杰提起《唤神经》,殿首也有些为难了,沉思片刻之后,道:“《唤神经》有壮大精神之力的作用,能够凝神结意,以你说的方法,的确有可能将其神识收拢回来……好吧,就依你所言,便将《唤神经》传给他。”殿首最终做了决定。
“殿首,不可啊!”
“殿首不可!”
……
六位执首闻言脸色皆变,不过费杰却无意间注意到,其中有两人的表情似乎有点假,眼中分明闪过喜色。
殿首摆摆手,淡淡道:“无妨,根据法典,若是殿首违反禁令,当格去殿首职位,幽禁百年。我本已打算退位,现在也不过是提前些许时日,至于幽禁百年……情况你们也都清楚,这百年之囚我怕是等不到了,就这么决定吧。”
六位执首都沉默下来,看上去都有些哀痛。
费杰听得半懂,难不成殿首大限快到了,所以才等不了那百年之囚?看其精气饱满的样子,似乎不太像啊?他顿时感觉为难,若是为了救古禅而牺牲另一个人的性命,这样似乎不太好。
“殿首……”
费杰刚开口,就被殿首打断了,微笑道:“你不用挂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有一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帮你这个忙,只能算是额外的附带而已。”
费杰又有点听不明白了。
“好了,那就先这样吧,古家少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处理的,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地进行修炼,早一日达到能够封闭跳跃窗的境界,地球就少一日的危险,你下去吧,寇卫长他们会为你安排一切的。”殿首浅笑着挥了挥手。
见殿首赶人了,费杰只好起身,拱手施礼,道:“多谢各位,那晚辈就先告辞了。”
说罢身形一动,飘回了入口处,走出走廊之后,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寇雄。寇雄没有问费杰在无武殿里和殿首他们说了什么,招呼一声就带着费杰离开。
武神殿不像费杰想的那么冷清,相反还颇为繁荣。
来之前寇雄等急着带费杰去见殿首等人,所以是从空中高速穿过,而这一次寇雄有意带费杰游览武神殿,所以兜着大圈子穿过了商业区、休闲区、红灯区,一路上遇到不少武神殿中人。
费杰发现,有很多人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甚至还有比他小的,但功夫却都不错,虽然不及萧茹、张贤等年轻一辈中的高手,但只要年纪稍大一些的,普遍都有地阶左右的修为了,不由暗暗惊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