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清和尚行走江湖、呸……济世度人的时候携带什么法器我不太清楚,不过我亲眼见识过他用手机循环法咒、打扮得像个街头潮人,就知道他不走寻常路。 他掏出的四个颜色各异的信号棒捆在一根救生绳上,弄得像演唱会的应援团。
  ……大概,这就是高手吧,拈花飞叶皆是武器。
  “别小看这个信号棒,丢水里都可以发光。”晦清和尚在手上兜了几圈,往旁边的一棵树枝上丢了过去。
  信号棒挂在了树枝上,五颜六色的光线开始闪烁,晃得眼花。
  可这里本来颜色就很妖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哥才能看到。
  信号棒的效果没有想象中好,我们都在皱眉沉思,小光头突然一拍脑壳:“师父!年前咱们去做法事,主人家的小孩送了我几个小炮仗,我打算回山偷偷玩的,结果回山就封闭山门了……”
  “阿弥陀佛,还不快点拿来。”晦清也懒得教训他了。
  小光头在贴身的小布袋里掏了掏,掏出几根小烟花,就是那种拿在手里画圈圈、有点儿火光的小棍子。
  “这有啥用。”晦清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在寺里玩火,师兄们不把你削成萝卜丝。”
  “诶……我这不是打算偷偷下山玩、结果封山了么……诶,这里还有一个!”小光头掏出一个小棍,上面倒着绑了一个炮仗。
  晦清眼前一亮:“这有用,徒儿立功了啊。”
  他拿过来就插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点燃。
  滋滋……引线燃尽,这窜天猴嗖的一声冲向半空,在空荡荡的花海森林中炸开一小圈火星。
  主要是这声音,远远的传开,被远处的山挡了回来,回荡在空旷的大地上。
  “……我哥能发现我们吗?”我有些沮丧,毕竟窜天猴就只有这么一个。
  晦清和尚宽慰道:“别急别急,这时候就需要佛系了,尽人事而已……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走一步看一步。”
  我还担心我哥的宝贝儿子,别看他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内心对家人非常重视。
  甚至连接来家里住的污老太太,他都照顾得面面俱到。
  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去救孩子的,这是天性,也是责任。
  或许他头也不回,根本看不到这里发出的动静呢?那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吗?
  “这里……会是什么地方?”我看向晦清和尚。
  晦清耸耸肩:“谁知道呢?以须弥为中,尚有三千大千世界……当知虚空,生汝心内,犹如片云,点太清里……”
  晦清时不常的蹦出几句佛家经典,我听得一知半解。
  料想也跟我们太上玄门的九天三清、十方世界一样,都是一个广大的概念。
  沙沙……远处的一丛花草突然响动,我立刻跳起来戒备。
  小光头虽然跟着晦清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但毕竟是个小孩儿,他也吓了一跳,往他师父身后躲。
  很快,那沙沙的动静好像水下的鱼,朝我们一路冲来。
  晦清和尚从背上把锡杖拿了下来,他的光头太亮,我居然都没留意到这根朴实无华的锡杖。
  这锡杖看着就不轻,大概进能降妖伏魔、退能打架斗殴吧……
  “谁在那儿?”晦清声音朗朗的问道。
  那沙沙的动静在我们附近停了下来,我听到一声带着戾气的“啊?”
  这声音……
  “哥?”我狐疑看向那边。
  》》》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慕云凡。
  小时候,他在我的认知中,就是一个小霸王、机灵鬼,上蹿下跳孩子王,虽然不喜欢当老大,但是老家没有一个小孩敢欺负他。
  长大后,他总是那般痞里痞气、嬉笑怒骂,却心如明镜、心细如发。
  步行街上的芸芸众生,小铺子里的人来人往,在他眼中映出千般色彩,却遮不住眼底藏着的一丝淡然和讥诮。
  也不知道是讥诮这些圈中行走、一边捞钱一边保命的同行,还是讥诮自己也是这俗世的一分子。
  但我从没见过他眼中的戾气,会这么可怕。
  我愣愣的站在小土包上,看着劈开一段干枯花枝走过来的慕云凡。
  他细碎的额发因为汗水微微粘在额头上,身上的衣服沾着污黑的血迹,眼中凌厉的煞气,让我一时间不敢喊他。
  我哥看到我微微愣了愣,转头骂道:“艹你大爷的,叫你来帮忙,怎么把小乔也带来了?!”
  “阿弥陀佛,关我吊事……小乔比我还先进来呢,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这片地界里横冲直撞了。”晦清和尚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嘴上必不可能吃亏。
  我哥脸色不好,我忙跳下小土坡,走过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口。
  “啊~~你别过来。”他抬手示意我站住。
  他这一手拿着乾坤剑、一手布满血污,看得我心惊胆战。
  “你那里受伤了?”我想看个究竟。
  “别过来,我这一身血,难闻死了。”我哥不耐烦的将乾坤剑往地上一插,低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他从家里追出来的时候,肯定没来得及穿外套,就贴身的t恤,脱下来后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我稍微放了心。
  这时我才发现,那插在地上的乾坤剑,带着隐隐的光华。
  以前,我们从老太爷那里淘来了一把桃木剑和一把大五帝钱的乾坤法剑。
  最开始我哥常把那把精致的小桃木剑给我用,后来我随身携带了妈妈的以前用的紫霄如意后,小桃木剑又回到我哥的背包了。
  为了方便携带,前段时间他将小桃木剑和乾坤剑结合了一下,重新绑了,变成了以小桃木剑为内骨的样式。
  这样虽然看起来有点大,但用他的话来说:“扛造多了。”
  那把小桃木剑上,有“太玄”二字,此刻的光华氤氲在那里,整把剑都带着一股削铁如泥的气势。
  晦清和尚抽出一件轻薄便携的速干t恤扔了过来,问我哥道:“找到你儿子了吗?”
  “没有,我追进这个片区,发现这里已经不对劲了,但是来不及多想,叼着我家小祖宗走的是一头黑色的妖兽,沿路上有些失去神志、仿佛被摄魂的人,我懒得纠缠,没留手,一顿好打,这些血不是我的。”我哥将干爽的t恤套上:“不过,小乔和你,怎么都来得这么快?”
  “飞来的。”
  “飞来的。”
  我和晦清和尚异口同声。
  确实是啊,我乘龙而来,晦清和尚坐直升机来的。
  我哥愣了愣,不明白的看着我俩。
  “不说闲话了,我们怎么在这片花海树林里找你儿子?你有什么头绪吗?”晦清固定好自己的胸包和锡杖,切入正题。
  我哥皱了皱眉道:“什么花海树林?你没看见这里一地的尸骨吗?”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