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恢复平静，白小凡长舒了一口气，无奈道：“姑奶奶，你怎么比鬼还要阴魂不散？”
“我……我。”顾乐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毕竟的确是自己找来的。
白小凡没好气道：“天都没亮，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我，我这不是好奇你每天在这干嘛嘛……”顾乐低着头，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我做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再有下次我可救不了你。”
“不，我想知道！”
顾乐几乎是脱口而出。
白小凡一愣，寻思女生真是奇怪，表面害怕得很，内心又想靠近。
“你不怕吗？”
顾乐乖巧地摇了摇头：“现在没那么怕了，因为它们好像都听你的话，而且从头到尾，它也好像没想伤害我。”
“本就如此，它们都是初生时意外去世或者半途夭折的婴儿，是鬼魂中心灵最纯洁的，自然无害人的念头。”
虽说当初白小凡收服的小鬼王也是半途夭折，但那是受奸人迫害，母子尽丧，以至于小鬼王怨气滔天。
但这群小鬼都是意外出事，自然不一样。
同时也因其鬼智低下，所以对世事并不了解，思想里只有单纯本能的快乐。
顾乐闻言颇感意外，一时间也逐渐对小鬼们心生怜意。
“那它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小声问道。
白小凡叹息道：“鬼留阳只有两种原因，一是死前受屈，怨气冲天成鬼。二是死后无人知晓，流落成孤魂野鬼。”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葬礼，头七尾七这种习俗，目的就是让活人送死人归阴。”
顾乐听罢不由捂起了嘴，她长这么大，才终于知道人死后为什么要办葬礼。
“那这么说来，它们属于后者？”
白小凡点了点头，指着小新说道：“刚才抱你的那个，它是被母亲从公厕产下，不慎溺亡而死，这就是意外。”
顾乐闻言心都快碎了，想到刚刚自己对那个小可怜表现出的惊恐和嫌弃，心里就不舒服。
“对不起。”她内疚地说道，但不知道是朝谁说的。
“不知者不罪，你刚刚那是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反应。”
顾乐不解道：“可是我为什么会看到它？”
白小凡也有些迷惑，毕竟对方现在可没有抹牛眼泪。
他分析道：“女性体阴性凉，易招鬼物，加上凌晨阴气笼罩，你又站在常常聚集阴魂的偏僻角落，自然成了鬼魂最显眼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你能看到它们，我也有些意外，只有一个原因能说通，就是它们想让你看到。”
顾乐迷茫道：“它们想要我看，我就能看得到吗？”
白小凡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它们主动接近除我之外的活人，它们其实比你还要胆小。”
这点顾乐也不否认，直到现在那群小鬼还蜷缩在一块不敢动，似乎是被她吓到了。
“刚刚那个小新可能只是想找我跟它一起玩，我还吓到它了。”顾乐有些后知后觉。
“你刚刚还说人家脏，它们都是无辜的，也从来没有害人的念头。”
“好啦，我知道了啦。”顾乐都快哭了。
白小凡见状也住嘴了，又扭头去安抚小鬼们。
顾乐在一旁不敢多言，只看着白小凡和它们玩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游戏。
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小鬼很快就莫名地大笑起来，看得她心情也愉悦了不少。
“所以你每天早上就是过来陪它们玩的吗？”她突然问道。
白小凡白了她一眼：“明知故问！”
被这么一怼，顾乐颇显尴尬，这时小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旁，眼神里还是有些胆怯，但它还是鼓起勇气过来了。
顾乐此时也不害怕了，温柔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新有些滞呆，似乎没听懂她的意思，下一秒便看见顾乐两只手探了过来。
结果对方却落空了，手穿透了它的身躯而过，什么也没碰着。
也一无所依的空虚，让顾乐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伤感。
她只想给这命运坎坷的小鬼一个拥抱，仅此而已，却又这般奢侈。
所幸小新感受不到这份悲痛，只是看到顾乐接近它，倒是得意地攀上了对方的肩膀，一下子便把她给逗笑了。
“现在看来，其实它也不可怕诶。”顾乐笑道，伸着手指挑逗小新。
其他小鬼见状也羡慕不已，纷纷一拥而上，都爬到了顾乐身上，反正她也感受不到重量。
白小凡呼了一口气，寻思这群小鬼也是老色痞啊。
在学校那么久，碰到那么多学生，只特意让顾乐看见它们，肯定是看上人家是校花了。
不过同时他有些担忧，若是这群小鬼真的产生感情，黏上了顾乐，这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真阳护体，百邪不侵。
但顾乐却只是个正常女生，人鬼交缠多时，即便鬼魂无恶，也会无意间蚕食了活人的精气神，沾染阴气。
届时活人便会精神不振，魂不守舍，严重者会失去心智，成为傻子。
眼见着太阳快出来了，白小凡催促道：“好了，该回去了，从姐姐身上下来吧。”
任凭小鬼们跟顾乐玩得不可开交，但总不至于让它们被太阳照得灰飞烟灭。
它们当即往周围个个角落钻去，一时间了无踪影，也不知道躲在了哪一处阴暗。
此时只剩下两人坐在石阶上，气氛突然就变得格外尴尬。
顾乐已经在心中数落自己的罪行。偷窥，扇耳光，中伤小鬼，这都让她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她突然蹦出这一句唯一能说的话。
而这次，是清楚地朝向白小凡所说的。
正当她期待白小凡要教训自己时，对方却爽快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离开了。”
“诶？”
这不按套路的拳法，一下就把顾乐给打懵了。
“你就不训我两句吗？”顾乐睁着晶莹的大眼睛问道。
白小凡无语道：“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顾乐有些受伤，她平日可是风靡万千少男的海市大学校花，到了白小凡面前却变得如此渺小。
她站起来郑重地朝白小凡鞠了一躬，伸手恳求道：“抱歉，我们之前肯定存在误会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