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光脑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半。
  咦,他好像在一个大箱子里面,箱子里还有软绵绵的垫子。
  睡着真舒服啊。
  可是,哪里来的箱子呢?他昨天明明是在又香又软的床上睡觉的。
  箱子盖子自动打开,他从里面探出脑袋,看见两个陌生的男人正目光迥然地盯着自己。
  ?!
  兔耳朵嗖得立起来,吓得他又缩了回去。
  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弓起背,尾巴上翘,张开爪子仔细观察自己的处境。
  不对,这个箱子怎么在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呆着的这个纸箱竟然是昨晚梦中的黑毛球拼成的。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感受到罗羊吃惊的情绪,黑毛球啾啾地叫着,主动分开,组成一个碗状。
  罗羊一脸懵逼地瘫在碗中央。
  他还保持着毛茸茸的原型,翘起一只腿,尾巴夹紧,葛优躺在碗里,目光呆呆的。
  这个姿势实在是不雅,配上呆萌的表情,像是喝多了瘫成软泥的小幼崽。
  他慢慢并拢双腿,端坐起来,当之前无事发生。
  冬、夏二人立刻噤声。
  冬的表情还算克制,垂下的手忽然捏紧。
  夏的眼睛里盛满了星星。
  他们的陛下真是太可爱了!
  那么小小的一只,毛茸茸的,好想上手摸一摸。
  冬率先行动,优雅地鞠了一躬,陛下,早上好!
  夏也不甘示弱,上前托起他的毛爪子,用额头轻轻碰了碰,绅士有礼地说道,陛下,愿意为你效劳!
  几乎是条件反射,夏碰到罗羊的时候,他下意识将爪子挥出去,一巴掌呼到对方脸上。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
  对方染着一头立式红发,一看就是暴脾气。
  罗羊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可能会被打回来。
  道歉呗,还能硬刚吗?
  对不
  准备认怂挨打的时候,他却看到红发男子呵呵笑起来。
  罗羊:??
  红发男子挨了一爪子,非但不生气,还挑衅地对着旁边的银发男子挑眉。
  好像被打了,还挺得意。
  这就很魔幻。
  罗羊眯着眼,打量眼前两人。
  感受到两人对他尊敬的态度,结合昨晚的奇遇,他开口问道,你们也是幻兽?
  是的,陛下。
  嗯?幻兽不是不能变成人形的吗
  罗羊歪着脑袋,兔耳朵斜搭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
  冬跨步上前,轻轻把兔耳朵扶到一边。
  罗羊的眼睛露出来,对着冬说了声谢谢。
  冬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睨了夏一眼。
  夏咬紧牙关,气得七窍生烟。
  这厮,太奸猾了。
  夏不堪示弱,忽然变成一只小小的黑毛团子,摇摇摆摆地飘到罗羊面前。
  陛下,这是我的样子。
  罗羊仔细一看,发现夏变成的黑毛团子头上有一只角,背后一条像闪电一样的尾巴,一双圆溜溜的金色竖瞳忽闪忽闪的,非常可爱。
  他最受不了有小东西在他面前晃悠,一爪子把夏薅了下来,抱在怀里。
  夏:!!!
  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黑毛团子在罗羊怀里打了个滚,发出啾啾的叫声。
  冬:真不要脸。
  要是其他两个首领看到,肯定会发出无情的嘲讽:平时拽得像个无壳王八似的红毛怪,竟然在恬不知耻地卖萌。
  黑qioqio一坨,你卖个山药的萌!
  你有陛下萌吗?!
  冬抿着嘴,上前一步,将夏从罗羊怀里拎了出来,不顾黑毛团子剧烈的挣扎,把他紧紧箍在手里。
  夏挣扎不脱,浑身燃着火,恢复人形。
  熊熊火焰砰然壮大,点燃冬的双手,直冲冬的面门。
  冬退后一步,身上寒冰骤起,眨眼之间便将火焰悉数扑灭。
  一时间,冰火二重天越演越烈。
  就像平时忽然出现的低阶幻兽一般,冬、夏二人之间的暴戾、愤怒来得如此之快。
  传闻,幻兽心中的情绪没有得到发泄,它们不会停止暴动,会一直破坏,直至死亡。
  曾经有幻兽误入战场,被激怒后发狂,导致对战双方全军覆没。
  嗷?
  罗羊被眼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血腥场面吓到,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也半张着。
  他呆愣在原地,忘记了逃跑。
  啾啾~~
  保护陛下!
  一群黑毛团子拖起罗羊远离战场,集体发出叫声。
  幻兽一旦开战,不可能停下来。
  他们是传说中的杀戮机器,毫无理智的狂暴分子。
  更别说这是两个幻兽首领。
  然而,当他们看到罗羊诧异惊慌的表情之后,瞬间同时停了下来。
  没有人能阻止幻兽的暴动,除了王。
  从出生到现在,他们第一次克制愤怒。这对肆意宣泄的种族来说,是一种非常陌生的情绪。
  然而,他们却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他们的第一次破例,只能为了王。
  冬、夏二人单膝下跪,表达歉意。
  他们心中的狂乱因子偃旗息鼓,愤怒被强压下去,留下来的只有找到王的喜悦。
  陛下,请您责罚!
  第7章 嗷嗷嗷嗷嗷嗷嗷
  当了这么多年主子,虽然罗羊常年自称朕,但是第一次被人一口一个陛下的称呼,罗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暗爽。
  不对,是真的很爽。
  该责罚些什么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行,他是个好主子,又不是暴君。
  这次就这样吧,下次再犯朕可要狠狠地罚了。
  他的咬字很软,声音又奶,一本正经的样子萌得冬、夏心肝颤。
  谨遵陛下懿旨!
  罗羊咳了一声,王者风范般挥了挥肥爪子,
  平身。
  冬、夏站立起来。
  高阶幻兽幻化出的人形与普通人一般无二,但仍然保留着令人胆寒的金色竖瞳。
  然而,这样一双摄人的双瞳,此刻却微微地弯起来,表达着欢欣的情绪。
  罗羊在观察着两人,冬、夏二人也在看他。
  罗羊四肢着地,抖了抖身上的毛,来回踱着步子。
  他弓背的时候,背上一株两厘米高的小嫩芽露了出来。小嫩芽翠绿清新,也跟着抖了抖枝叶。
  冬、夏盯着那一株小嫩芽,眼里尽是痴迷。
  小嫩芽只有三片嫩叶,叶片舒展开来,发出浅淡的香味。
  从气味、形态来判断,小嫩芽与暗黑星系的生命之树一般无二。
  暗黑星系原本有一棵生命之树,生命之树赋予幻兽智慧、生命、力量。
  他们在生命树下成长,几乎每一只幻兽出生之际都品尝过神树叶上的露珠,生命之树能与每一只幻兽建立精神链接。
  五百年前,生命树忽然开始枯竭,从那天起,暗黑星系再也没有新的生命诞生。
  生命之树留下了启示新的神树会和王同时出现,王会为暗黑星系带来新的生机。
  他们期待了上百年的王,终于诞生了。
  只不过他们的王,太太太年轻了。
  幻兽平均年龄5001000岁,哪怕在最低阶的小煤球眼里,罗羊也是一个妥妥的幼崽。
  他们的责任,是守护着王茁壮成长。
  冬和夏各怀心思,他们发自本能地希望成为王的唯一守护者。
  黑暗星系四大首领,他们必须赶在其他两大首领赶来之前获得王的信任。
  夏曾经在人类居住的星球穿梭,了解一点说话之道,他清了清嗓子,
  陛下,您起床的姿势宛如雄狮苏醒,威猛异常。
  陛下,您的吼声宛如苍龙出海、雄鹰高歌,必定震慑八方宵小。
  陛下,您的毛发如丝绸般润滑,世界上最美的事物也不及您万分之一。
  陛下,
  冬冷眼盯着夏,他不太会花言巧语,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在他眼中,他们的王比夏形容的还要优秀百倍。
  冬第一次没有和夏对着干,不甘示弱地接话,嗯,对。是这样,他说的没错。
  罗羊:?!
  你们在说相声吗?一个捧哏一个逗哏。
  发现他的疑惑,夏深深地鞠了一躬,陛下,我今日所说,皆是发自肺腑,绝无一句虚言。
  冬坚定地点了一下头。
  罗羊极力分辨,发现这两个人眼神真挚,一点也不像在说假话。
  他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白色毛茸茸的身体,似乎也从中品出了一丝高大威猛的感觉。
  他分开爪子,在空中抓了两把。
  嵌着粉嫩肉垫的小爪子似乎下一刻就能削铁如泥了。
  他嗖地跳上床头柜,将放在边沿的一个装饰品推到地上。
  冬、夏二人集体鼓掌。
  真棒!
  厉害!
  龙骧虎跱!
  神采不凡!
  罗羊:
  差一点就被哄得失智了。
  罗羊陷入了沉思。
  这些幻兽为什么跑到他这里来,对他毕恭毕敬,还叫他陛下?
  难道也是想养他吗?
  可是他已经找到仆人了鸭。
  罗羊开门见山问道:你们究竟来干什么的?
  夏:我们是来带陛下回到暗星的,暗星所有幻兽都在期待您的回归。
  果然。
  任何生物都不能抵挡毛茸茸的诱.惑。
  罗羊扒拉着兔耳朵拒绝: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们走,我已经找到仆人了。
  冬夏对视了一眼,难道是春和秋捷足先登了。
  夏怒发冲冠:我愿意和那人生死决斗,争夺侍奉您的权利。
  冬不落下风:我也愿意。
  幻兽没有道德准则,他们信奉的是力量原则,在他们眼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谁比谁强,谁厉害就听谁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都是靠决斗来解决。
  为了养他生死决斗
  ?!
  啊这是什么玛丽苏剧本!!
  冬、夏的举动简直让他爽翻了。
  要不,多收几个仆人,换着地方吃?
  他以前居住的小区有只橘猫,找了三个仆人。
  渣橘每天早上7点20准时出门送姐姐上班,然后回到作家叔叔家里呆一个白天,晚上7点准时等姐姐下班,姐姐睡觉之后又出门迎接晚班下班回家的哥哥,在哥哥家过夜,快天亮了再去姐姐家。
  渣橘利用自己敏锐的感知能力,成为了真时间管理大师。
  某天姐姐和哥哥放假,同时到作家叔叔家里做,渣橘终于翻车了。
  想到仆人们略带遗憾的表情,罗羊摇头,不行!
  朕不可。
  朕可是只好猫!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搬家,虽然才到这里第一天,他觉得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你们走吧。
  快走快走,走迟了我会后悔的。
  罗羊跳上窗台,打开窗户,让他们离开。
  ~
  幻兽的踪迹一天没发现,警报就不能解除。
  上至军部、军情处、防空署,下至社区居委会、小区楼栋管家,全星际戒严,找寻幻兽踪影。
  那么大一群悍匪,就这样凭空消失,谁也不敢掉以轻心,说不定下一秒就忽然出现,打泰格星一个措手不及。
  在军部待了一个通宵,晋渊精神紧绷,处于暴动的边缘。医生给他开了缓解精神紊乱的药剂,叮嘱他必须回家休息。
  越是烦躁的时候,越睡不着。
  晋渊处理完公务,回到家已经快十点,看到管家正指挥工人搬着床从房里出来。
  床板四分五裂,像是被雷劈了,床垫上也是一团糊印,里面的橡胶都被掏空了。
  不知道床惹了谁,如此深仇大恨,惨遭暴力拆除。
  怎么回事?晋渊皱眉。
  幻兽来抓罗羊?
  神兽是幻兽的克星,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罗羊身上的橘色火焰,但联想到幻兽的暴动,难道真的和罗羊有关?
  晋渊快步冲到房门口。
  罗羊没有在房间里。
  房杂乱不堪,墙上的壁画被烤糊了落在地上。家具横七竖八倒着,木质家具被寒冰冻坏,零件散落在四周。
  又是喷火,又是吐冰,还得半疯,才能把房间搞成这样。
  晋渊:
  小罗少爷在厅里。管家笑着解释,青春期的小朋友爪子和牙齿都会发痒,拆家是很常见的。
  他有个朋友是阿拉斯加,家里的小儿子长牙的时候把整个家都拆了。
  现在只是拆了一个房间,还不算太严重。
  罗羊背负了拆家的名声,还一无所知。
  他正在厅的沙发上吃零食。
  身边围了两只黑色的毛团。
  黑毛团头上有角,一只黑角,一只银角,身后缀了根短尾巴,它们正在帮罗羊嗑瓜子。
  一包瓜子递给黑毛球,只听克克克克的一串声音,瓜子壳不见,一大堆瓜子仁出现在黑毛球头上。
  罗羊接过瓜子仁,在黑毛球头上拍拍以示表扬,然后把瓜子仁放进嘴里。
  黑毛球受到表扬,一边发出啾啾的声音,一边摇晃尾巴,非常高兴。
  晋渊走进厅,看着罗羊。
  罗羊感受到他的视线,不敢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