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流转，表情微妙地看向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前辈，我们又见面了。”
那道士也是微挑眉头，点了点头：“没曾想当初的一面之缘，陈凡你竟然还记得我……”
这道士却是当初十几年前在龙渊城梅会会场，陈凡前往灵神道宗驻地被袭击之时，羽化门出手的那位尊者。
只不过彼时其人并未展露真身，只是化作一个大脸。
陈凡则是笑了笑，目光却是瞥向道士身后的另外一人：“若非这位，我也未必能够认出前辈的身份。”
那却是一个面色尴尬的黑衣男子。
这人正是灵神道宗派出的那个偷袭陈凡的长生二重……
陈凡至今记得，彼时因为其人偷袭自己一事，这位尊者却是直接将其人拿下，虽然免了死罪，却是让其人跟着这位尊者。
黑衣男子“咳”了一声：“陈凡天才，你大人有大量，当初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你这话问问你们家掌教，他相信吗？”陈凡冷笑一声，目光流转，扭回头去，却是看向了人群另一边，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儿身上。
其人正是灵神道宗掌教的灵神子。
东南域人族高手齐聚，哪里少得了灵神道宗这个明面上的最强宗门。
虽然隐世宗门出手，东南域不再是灵神道宗一家独大，可事实上，能比得过他家的宗门也是并不太多。
灵神子亦是表情微妙，长叹一声：“此事的确是我道宗之错……”
灵神子心中也是感到无奈。
却是后悔不已。
当初就不该答应大乾皇室，非要追杀什么陈凡。
陈凡叛逃大乾之前，和灵神道宗关系虽然也称不上好。
但是却也算不上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是一两个弟子死亡可能和陈凡相关。
可是当陈凡叛逃，灵神道宗派出柳翰音、晁日前去追杀陈凡，并且失败之后，才导致道宗和陈凡之间的仇怨拉大。
直到后来龙渊城，梅会之上，道宗再次派人尝试刺杀陈凡，道宗和陈凡的矛盾，才真的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虽然后来灵神子示弱，让李临流帮忙在其中转圜，可是已经结下恩怨哪有那么简单就能消除。
“哼！”
陈凡虚手向前，冷锋剑出现在手中，他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其人，身上杀机凛冽涌出：“你灵神道宗几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可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过往在圣堂苦修，陈凡也懒得为了这些小事专门跑来大乾报仇，可是此时既然已经回了东南域，陈凡却是不在意送他一剑。
“陈凡！”
“陈凡天才不可！”周围一个个长生高手面色微妙，却是连忙劝道。
陈凡却是仿佛未闻，手中之剑前扬，脸色冰冷：“谁敢拦我？”
陈凡声音落下，周围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
周围虽然有不少高手，甚至连长生五重、六重都有，可是最强的应子圣却是已经去了万妖岭查看情况，剩下的人中，最强也只是普通长生六重战力。
而陈凡早在数年之前，就展露出来了封侯级别的战力。
不管陈凡是不是借助外物，才能达到的封侯战力，对他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在场之人，谁都不是陈凡的一合之敌！
灵神子苦笑一声，别说现在的陈凡，就是十几年前，参加梅会时的陈凡，他都不会是对手，自然也清楚自己抵抗也没有意义。
“陈凡，当初之事，的确是我灵神道宗的问题，我愿为你道歉，也愿意付出代价……不过，东南域人族正处在生死攸关的关头，就算我死，也请你让我死在与妖兽的战斗中！”
灵神子说的话，却也是让陈凡一怔。
这老头儿能有这种觉悟，却是他没想到的。
他微挑眉头，却是说道：
“我问你一件事，十几年前在梅会之上，曾有人引我离开龙渊城，截杀于我……你是否参与了此事？！”
当初，陈凡本想刻意勾引血神教武者，没想到引出来了个角魔族的芮赤和鱼虎，彼时师傅陈天干被一神秘长生四重高手拦截，不知身份。
陈凡便怀疑可能便是灵神子。
当然也不能确定。
据师傅所言，那位高手隐藏了身份，师傅并没能认出来。
第二十六章 陈凡的要求
灵神子听到陈凡所言也是一怔，微微挑眉，而后果断摇头道：
“我可以以天道为誓，若是我在梅会曾经参与截杀你的事情，便立刻大道崩裂而死！”
灵神子也是已经入门了大道的高手。
以天道为誓此言一出，却也是让陈凡微挑眉头。
不是灵神子拦截的陈天干，莫非是芮赤所造角魔族,或者是自在盟的高手？
“芮赤早就已经死了，若是我想知道答案，或许可以等有了机会去问一下鱼虎……”
其实，此事陈凡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当回归之后，看到灵神子，他才想了起来。
而见这幅情况，灵神子立下了天道誓言，周边之人也是松了口气。
那位羽化门来的尊者也是清了清嗓子,做了一回好人：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此事还是暂时就这样吧……妖患未除，我们东南域人族，应当携手与共，通力协作，才能抵御妖患……”
只不过，其人话音还未落下，陈凡手中之剑却是已经朝灵神子倏地落下。
哧一声。
汹涌的剑光落下，灵神子身体瞬间爆裂开来。
即使是当下，这老头儿也不过只有长生四重修为，而且是标准实力的长生四重，同样是长生四重，陈凡不用任何增幅和加持，都可以轻松秒杀他！
而一剑落下，陈凡也是收起了冷锋剑，他冷冷看着虚空之中：
“即使你未参与梅会之事，可是过往你灵神道宗也几次追杀于我,要夺我的性命，我却不能不报此仇……”
“不过我念在恩师董固志出生于你灵神道宗,我便毁你肉身，以作惩戒！”
“当然，要平息我的怒火，这还远远不够……”
陈凡双眼凛冽，一摆手收起了手中之剑：
“你不是说宁愿死在与妖兽之战中么，好，那么你需向我立誓，将后半生投身于‘祛除妖兽’事业中，付出全部力量和代价，直到将威胁东南域人族安全的妖兽全部祛除！”
周围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只是大家也都知道陈凡具备封侯级别的实力，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借助了什么外物，在场之人不管心里是何想法，也是根本不敢管的。
“在下愿意承担这份代价。”天空之中一道虚幻灵体凝聚而成老头儿的模样，满脸的无奈。
尤其是听到陈凡所言念在董固志的面子上留他性命，他的表情也是十分诡异。
他却是不禁又想起，陈凡不只是和灵神道宗有旧，还差一点就加入了灵神道宗的事情。
即使是当陈凡在大乾名声鹊起之时,他也并未将此事太当回事。
以灵神道宗的体量和实力，天才不知凡几，当初看来，错失一个陈凡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在以此时的眼光去看过往之事，他心中的酸涩却是难以形容。
灵神子也是当即立下了天道誓言。
他也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陈凡也是点了点头。
他虽然灭了万妖岭，可实际上万妖岭仍旧有不少的妖兽逃脱、残存。
或许威胁远不比以往，可是对于大荒和东南域的普通人族而言，仍旧是不小的威胁。
而事实上，就算万妖岭的妖兽全都被干掉，也并不代表妖兽就此灭亡。
万妖岭不过是东南域最大的妖兽聚集地，威胁最大，事实上，其他地方也是有妖兽聚居的。
以灵神道宗的实力，就算倾尽全力，也难彻底覆灭后续妖患，其人后半辈子却是全要搭在其上了。
对陈凡而言，杀了灵神子简单，可是对其人却是太便宜了。
让其立下天道誓言，却是既能作为对其人的惩罚，又能够为东南域的普通武者和平民谋福利。
而灵神道宗也要不断投出力量，祛除妖兽！
而之后陈凡目光流转，却是又看向了陈无道等大乾长生。
双眼冷冽无比。
万妖岭的威胁已解，那么他也是时候和陈无道等人清算当年之仇了。
这些大乾的长生见陈凡目光扫来，也是一个个面色更加尴尬和忧虑。
陈无道叹息一声：“陈凡，大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赔偿于你，即使你要拿我性命也是无妨……不过我只求你让我死在和万妖岭妖兽的战斗中……”
陈凡则是冷笑一声：“万妖岭已经不复存在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怔住。
陈无道愕然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妖皇已死，万妖岭不复存在。”陈凡语气淡然。
周边的一个个武者错愕、惊奇不已，却是仍旧没明白陈凡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
却只见天空一道灵光激荡，大笑声中，应子圣落在了众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