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玄幻奇幻 > 渡劫之王 > 渡劫之王 第916节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我是种子
  四周不断有遁光划破天际,那名中年道姑和他的对战引起了混乱洲域更多宗门的注意,然而所有到达的修士和早已在场的冥灵宗、渡鸦宗和火神宫的这些修士一样,在看到牧青丹的身影时,便已经不敢再靠近。
  牧青丹此时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那数颗色彩不一的小石子只是不断的围绕着他的身体缓缓旋转,但这些小石子却似乎将他所在的那一片空间全部切割出去。
  所有到场的修士都明明可以看到牧青丹,他们甚至都可以看到那些小石子切割空间的边缘之中透出的玄奥道纹,但他们却偏偏无法感知到牧青丹的存在。
  牧青丹此时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在思索。
  牧青丹思索着。
  寻常人都是通过自己的脑子思索,但此时他的脑子却似乎不听从自己的指挥,他的脑子木木的,似乎拒绝接受任何的讯息,也拒绝分析任何的讯息。
  所以他思索起来毫无方向,毫无进度可言。
  所以他脑海之中响起的那些问题,他也得不到任何的解答。
  唯有他手中握着的那只水瓢似乎在不断提醒着真实,在不断给他传递着一些信息。
  很多快速流动的画面,从水瓢之中流淌出来,就像是实质的流水一样流入他的身体,流入他的脑海。
  他看清了很多画面。
  他看到了一条很巨大的黄色的河。
  这条河在一颗星球上流淌,就像是一条黄色的腰带缠绕在这颗星球上。
  有一艘金色的飞船落在了这颗星球上,然后这艘金色的飞船开始不断抽取这条黄色的河流之中的水,很快这条黄色的河干涸了,所有的河水在这艘飞船之中的一个基站之中被压缩,变成一滴黄色的液滴。
  这艘金色的飞船在返回的途中突然被一股力量击溃,这滴黄色的液滴在爆炸的飞船之中出现,不断坠落,最终落入一名女子的手中。
  这名女子用一个水瓢接住了这滴黄色的液滴,这滴黄色的液滴渗入了水瓢之中。
  所以说这个水瓢之所以能打出一条河,是因为那一滴黄色的水滴原本就是一条河?
  但是它现在已经是一个水瓢,为什么还能变成一条河,然后又变成一滴水滴?
  牧青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在这种无法思索的情况下出现的这样的念头变得尤其古怪,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这个水瓢传递的讯息影响了。
  他就像是被这些画面带着去产生某种强烈的直觉。
  在下一刹那,他的脑海之中产生了更古怪的念头。
  这个水瓢,或者说这件别人赐予他的强大武器,它之所以强大,它的特性,是可以返回任何一个时间点的形态?
  又或者说,这个水瓢的主人,是在告诉他,其余所有的量度对于真实的世界而言都是虚幻,唯有时间才是唯一的量度标准?
  所以说,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轰!
  他的脑海之中出现这个念头的刹那,他木木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副新的画面。
  这副新的画面依旧是这个水瓢传递给他的信息,但是这张画面出现的刹那,他的身体里就像是真正的出现了一条大河。
  他仿佛置身在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前。
  大河边缘的岩石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算特别美丽,但是很干净,很秀气。
  她看着牧青丹笑了笑。
  牧青丹整个身体如受电击。
  此时他没有任何思索,但他却分明感受到一种很真切的心意,这是某个人深藏的记忆,是不愿意忘却的记忆。
  他现在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最终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但他此时十分确定,这个人最怀念的就是她身为小姑娘时,无忧无虑坐在河边的大石上的这种时刻。
  什么都不做,也没有什么忧虑的,就只是坐在石头上看看河而已。
  那是她最悠闲最怀念的时光。
  那他最怀念的是什么?
  轰!
  牧青丹脑海之中所有的画面都破碎了,一股他体内迸发出来的强大法则力量,似乎在这一刹那击溃了水瓢传递而来的所有信息。
  一种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感充斥了他的脑海,但在这一刹那,无法思考的他脑海里面却出现了更为清晰的念头。
  如果时间是唯一的量度。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可以返回任何一个时间节点,那他自己,要返回到什么时候?
  ……
  “发生了什么?”
  尸鲲之上,王离突然转头望向沈空瞾,然后轻声问道。
  他现在的状况也很独特,只要动念,他的意识就可以到达修真界的每一个角落。
  他之前感知到了牧青丹出现,但那些细小的石子出现之后,却又迅速隔绝了他的感知,只是在中年道姑和牧青丹对决时,他感到了很熟悉的气机,这股气机来自于沈空瞾。
  “他不知道他出现在我身边是因为什么,但现在你们也很清楚,他之所以出现在我身边,便是因为那掌握着因果律武器的存在。”
  沈空瞾看着略显疲惫的王离和吕神靓,轻声道:“那名掌握着因果律武器的存在应是想他从我身上发现我的秘密,学习我的手段。”
  王离点了点头,这些对于他而言就是废话,他自然早就猜得出来。
  “可能……我是说可能……”沈空瞾道:“可能我自己也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弱小,可能我虽然采取这种手段重生,但之前也已经将有这样的人出现在我的身边算计在内。我能够真正的重生,也是因为我利用了他。”
  王离微微的皱起眉头。
  他看着沈空瞾,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发现你的前世可能也已经反算了对方?”
  “本身已经遗忘,但总有人不断提醒我原本是谁,所以我才渐渐想起自己是谁。”沈空瞾道:“他的学习和试探,他所带来的讯息,才让我渐渐的开始恢复。”
  “他被派来研究和学习你,而你也在学习和研究他,因为他的因,才成就你这样的果。”吕神靓点了点头,说道。
  沈空瞾也点了点头,道:“现在我就是一颗种子,我给他植入了一颗这样的种子。他想要学习,我便让他学习,我便让他明白。要想战胜这个控制着一切的幕后存在,就只有让他控制的牧青丹他们脱线。”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最后序列
  “你叫什么名字?”
  在沈空瞾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中年道姑的身后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中年道姑坐在一只黑色的鹤身上。
  这只黑色的鹤很少见,比一般的鹤大出几倍,它浑身黑羽,一双眼珠却是黄色的,和寻常的异兽不同的是,它在空中没有任何的灵气或是修真者所说的妖气散发,而且时常能够不合道理般无声无息的悬浮静止在空中。
  此时这只黑色的巨鹤骤然悬停在空中,而中年道姑的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急冻一样瞬间僵硬。
  她的身后是云气缭绕的天空。
  她在一个呼吸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去,在看到出生声者的存在时,她心中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瞬间生出强烈的惧意,心脏急剧的收缩甚至让她产生了痛楚的感觉。
  她之前和牧青丹对决时眉心被击伤留下的那个红印瞬间沁出一滴殷红的鲜血,鲜血顺着她的鼻尖落下,她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那凝立在虚空之中的是一名样貌很普通的中年男子,他的装束看上去就像是凡夫俗子世界的农夫,他穿着草鞋和粗布衣衫,裤腿都挽到膝盖之上,他的裤子也是用一根草绳捆缚,头发也是随意的用一根破旧的布袋扎起。
  然而就和修真界之中的修士面对远超自己级别的那种修士一样,他们这种激发隐藏模式而产生的所谓新神之间,对于神格也有着独特的感应。
  这名中年道姑在所有的新神之中已经属于进阶速度惊人的佼佼者,她已经到达了倒数第三序列,也就是说再只要晋升两次,她就能到达她这个神格序列的巅峰。
  然而此时看着这名中年农夫,她体内产生的恐惧无法遏制,她的心脏被人用力捏紧般疼痛,她在听到这个人的声音时,便产生无法匹敌的感觉,而此时看着这人,她越加可能,对方就算没有到达神格序列的巅峰,也已经只差最后一个序列的进阶。
  “唐舞。”
  在不知道对方的来意之前,强烈的惧意甚至让她产生不了背水一战的勇气,她艰难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中年男子笑了起来,他也没有什么废话,就像是自己村头上正好遇到一个外乡人,随口闲聊一样,“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卖香火的。”中年道姑说道。
  “卖香火的?”中年农夫男子看着这个名为唐舞的中年道姑,却是一怔,“香火店的人,怎么一副道姑装扮?”
  唐舞道:“是在一处道观外卖香火的。不是道观的人,但是卖了香火的收益,大多要归道观。”
  中年农夫点了点头,道:“那你现在所到的序列是什么能力?”
  “证伪者。”唐舞道:“具体能力是破碎一切虚妄隐藏,同时具有强大的虚空法则能力,能够从破碎的虚空通道之中抽取紊乱的空间力量。”
  “你……!”她刚刚说完这几句话,便彻底变了脸色。
  因为很简单,神格力量是最值得保密的东西,她刚刚明明不想实话实说,但偏偏却很老实的全部说出了口,这无疑将自己的底牌都彻底掀开给危险的对手看了。
  “我叫郑普观。”这个时候中年农夫却已经看着她,温和的开口说道:“普通的普,观天下的观。”
  他虽然是开口自我介绍,但唐舞却差点发出痛苦的声音。
  因为这个时候她看着对方,却发现一个更令人震骇的点,她怎么都记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的脸十分普通,但普通到了极致却变成了诡异,她发现对方的脸似乎就像是无数张脸拼凑在一起的那种感觉,他似乎像任何一个相貌普通的人,但似乎和任何一个相貌普通的人又有分别。
  像这样的人若是换了衣衫,随便站在人群之中,她便再也认不出来。
  自称郑普观的这名怪异人物却是微笑着说了下去,道:“如你所见,我之前的确是个农夫,我一直在山间养牛耕田,种着一种普通的红米。”
  唐舞有些难以呼吸。
  她对这人的过往其实并不关心,任何新神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很显然要关心的就是对方的实力。
  更为奇特的是,郑普观接下来却很自然的说了下去,“我的第一序列能力是种植者,可以轻易的让任何种子成长,但每一个序列的能力改变的很特别,方才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我第七序列的能力是吐真者。除非面对一些特别神格能力的人,否则和我交谈都不会说得出假话。”
  “你……”唐舞直到此时才略微镇定心神,她犹豫了一下,强忍着那种莫名的压迫感,问道:“你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序列么?你出现在我面前,是想要做什么?”
  “不要紧张。”郑普观淡淡一笑,道:“我并没有到达最后的序列,我只是站在最后序列的关口,如果按照你的理解,那我应该比你只高了一个序列。”
  “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序列的关口。”唐舞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虽然你说的轻巧,但你我都很清楚,到达了这种境界之后,一个序列的能力相差的极大。”
  郑普观不置可否的微微颔首,道:“我出现在你面前,其实是想你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