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玄幻奇幻 > 道门念经人 > 道门念经人 第248节
  他很有些怀疑,当年玄木祖师将土灵镇压在山下,是不是因为土灵生着一张怼天怼地的贱嘴?
  随后些日子,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人找上门,就连白狐堡的小狐妖都没有来了。
  土灵让二师兄跑一趟郡城,购买了不少材料和水、土、木晶石。
  每天都在林子里,田间地头鼓捣着布置一些小阵,“以水生木,以土辅木,以木制幻”,将小阵之间的循环制衡玩出花来了,岳安言跟着打下手,忙忙碌碌的,乐在其中,山门大阵的气象日渐日新。
  张闻风每天教授学徒,下田劳作,念经做功课,身处山门大阵核心打坐修行,吸收灵气中的活跃木气滋补自身,修为进展不错。
  每天他还抽出时间观想直落银河的“瀑布”,壮大识海中那一缕本命剑气。
  相比在禁地孤岛上直接观瀑,现在的神念观想所得少得可怜。
  十余天一晃而过。
  张闻风这日在训堂授课,讲学徒们喜闻乐见的小故事,突然察觉阵法有异动,紧着便听得外面场坪传来云秋禾的叫声:“岳安言,你个妮子胆子不小,敢用阵法作弄我,快放我出去!”
  他忙对学徒做一个暂停手势,起身往外走去,看到岳安言笑吟吟出现在走廊上,却没有上前的意思,他忙一挥手,将困在场坪团团转找不到出路,背上背着一柄五尺余长崭新剑器的云秋禾放开。
  山门大阵经过土灵和岳安言一番折腾,看着变化不大,其实威力起了翻天覆地变化。
  云秋禾从空中飞来飞去惯了,把背上的剑器连鞘取下,丢给张闻风,道:“何广君托我转交给你的剑。”
  她张牙舞爪飞扑向看她笑话往茶舍跑去的岳安言,口中叫骂:“你个没良心的坏蛋,亏我掏心窝子对你好,就这样对我,长本事了,才半个月不见,将山门大阵打造得铁桶一样,专门对付我是吧……”
  张闻风接了剑器,看着一追一逃跑远不见的两女,嘴角露出微笑。
  世间美好,随处可见。
  第343章 得剑浑然
  返回训堂继续讲完故事,引申着把课上完,张闻风腰间悬挂新配剑走进茶香袅袅的茶室。
  两女凑近在一起低声笑语摆弄着一套粉色衣物,见到观主突然走进门,云秋禾忙一把收起薄薄的粉衣,若无其事吐槽:“岳安言你太小气了,每回来都舍不得多放几片茶叶,?茶水寡淡无味,下次我给你带一斤好茶待客。”
  岳安言笑道:“你说了好几次,说给我带二两灵茶,从去年夏天等到今年夏天,稻子熟两茬了,我的灵茶呢?”
  云秋禾气得翻了个白眼,“我一年到头才分到二两灵茶,?你是癞蛤蟆打哈欠,?不想理睬你。”
  又对看热闹的张观主道:“何广君那家伙好过份,托我送剑,还不准我先睹为快,在剑鞘上下了禁制。”
  张闻风摘下腰间佩剑,往窗户案桌边走,抹去剑鞘上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禁制,笑道:“咱们一起欣赏,这边光线好。”待两人走近前,他拔剑出鞘半截。
  整个茶室瞬间清凉,凌厉锐意刺激得修为最弱的岳安言不得不运转气息。
  云秋禾眯了眯眼眸,赞道:“好剑!难怪何广君说这柄剑是他师父近年来的得意之作,气势厚重犀利,浑然一体。”
  张闻风盯着暗墨色有暗青彩光游动的雪花纹剑身,缓缓拔剑出鞘。
  这柄新剑不论是手感、重量和长短都甚合他心意,何广君当初来讯,说他师父要收取一成的彩云金做炼器报酬,?愿意添加一斤的木纹精铁做法宝的辅料剑胚,?增强法宝木行属性。
  他考虑再三回讯同意,?如今看来就冲这份手艺,?不亏。
  敢叫高价的炼器师,都有一份源于对自身技艺的信心。
  当然骗子除外。
  云秋禾好奇问道:“张观主,你这柄法宝剑器,到底添加了什么稀罕材料?这般重的锐气,能说说吗?”
  炼制法宝的材料多种多样,配比也是因人而异。
  她不擅长此道,只看着剑很好。
  张闻风归剑入鞘,回头他再好生祭炼一番,这把剑够他用到自在境,笑道:“主料是一颗彩云金矿石。”
  晃了晃拳头示意一下,有这般大,现在说这些便无所谓了。
  云秋禾顿时有错失一亿颗灵气石的懊恼,拍着额头往岳安言身上歪去:“邹师叔要是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怎么会有我这种吃里扒外的弟子?哎,朋友之义和宗门之情,我好难做。”
  张闻风笑道:“下回有丹药炼制,我找你做买卖,不让你难做,这样总行了吧?”
  云秋禾一下子满血复活直起身,?笑嘻嘻道:“说好了啊,我等着你炼制丹药。”
  被岳安言掐了一把腰上的软肉,她也不着恼反击,猜测张观主外出四个多月,肯定是弄到了不少稀罕物品?不知要炼制的是什么丹药?
  坐下来喝一阵茶,闲聊一阵。
  外面传来上课铃声,岳安言起身出门,她要去给学徒们讲授经文释义。
  云秋禾坐正身体,传音道:“前些天,谢护法找我谈过一次话,打听仙灵观的一些相关情况,还问到了去年在仙灵观住了大半年的莫先生,以及极少露面的那个穿土黄短袍的矮小汉子,我大约猜到些什么,便捡自己知道的与谢护法说了。”
  她几次看到莫夜与神秘的矮小汉子走一起。
  从神态和走路前后位置看,矮小汉子明显是以莫夜为尊,态度相当恭谨。
  张闻风笑道:“但说无妨,谢护法是想知道土堃的来历,没甚么不能对人言说,土堃能够留下来效力,完全是因为莫夜的缘故。”
  云秋禾盯着张观主,压低声音问道:“听说那位……已经晋级三阶?”
  她今次休沐前来,也是受了宗门的嘱咐,落实一下情况。
  “土堃才晋级一个多月,他受莫夜托请,留在仙灵观效力一個甲子,至于以后他是走是留,得看相互之间相处得如何。”
  张闻风说得很是坦然。
  云秋禾又透露一个消息:“姽婳阁的卞无过前些日子莫名其妙身陨,原本请来天龙观的百里大师,要在姽婳阁开坛做一场大祭,不惜代价推衍出其中的几处关键信息,第二天开坛之前,百里大师用身体有恙为由推脱了,姽婳阁也就此偃旗息鼓。”
  张闻风没有搭话,土灵说得对,骨子里讲的还是拳头大就是道理。
  虽然他不知辛月的遮掩手段有多少效果,但是如此结果再好不过。
  “近些日子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我待在穷乡僻壤之地,没有出去,消息闭塞得很。”
  “还别说,十多天前,栖州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座叫‘金风观’的没落道观,离我们悬云观大约六百多里,突然因为其第五代掌门祖师轮回转世觉醒,修炼到自在境归来而崛起,道录院专门派遣镇守者古老和大天师前去查证,据说完全对得上,那个叫顾全的前辈在五百多年前与古老还是朋友,世上事真是无奇不有。”
  “顾全?”
  “怎么,你认识?”
  “或许是认识。”
  “你还说消息闭塞,你怎么什么高人都认识?”
  “呵呵,凑巧,纯属凑巧。”
  “张观主,伱与顾全前辈关系如何?”
  “不好说,人家现在是自在境高人,还记不记得我难说。”
  “可以与我说说顾全前辈的情况吗?金风观和我们悬云观,可以说是邻居。”
  “不方便说,你也别把我认识顾全的消息告诉你家宗门长辈,顺其自然吧,你们悬云观底蕴深厚,发展在前头,金风观单凭一个人,要走的路还很长。”
  “明白了,看来你们关系只是一般。”
  “呃!”
  喝完茶水,云秋禾从须弥袋取出她积累下来的部分画作,请教张观主。
  她目前的人物素描已经颇具功力,画老人、孩子、女人、男子,都惟妙惟肖,只还欠缺神韵,这个需要大量的绘画练手。
  张闻风点评画作的优劣之后,让她去抓一名闲着的学徒来做模特,教她画半身肖像,这又是新的课题,特别是手指,想要画好得练习一些时日。
  做了一幅半身范画,单独画了几个手掌的正面侧面示范,留下云秋禾在茶室画画。
  他走下矮山去往后山洞府,在洞府内先将剑器祭炼一番,举着剑器观摩半响,取名“浑然”,希望他的剑气、剑意和剑术能够早日浑然一体。
  挥舞浑然剑在洞府练了一套落木飞花剑。
  满室剑气森寒,青光暗涌,虽然他不能完全发挥法宝的威力,却也较他以前的枣木剑用着更加得心应手,令他相当满意。
  其后数日,除了日常事务和修炼,他花在浑然剑上的时间较多,一点一滴熟悉着,给浑然剑正反面绘制灵牵一线符文,培养与法宝之间的那丝难以捉摸的灵性。
  他想要使用的法宝,不仅仅是简单的能用。
  第344章 荡荡乎若流水
  七月流火,天高地远,两道人影凌空翱翔苍穹之下,群山之巅,飞得不算太快,似乎在俯瞰欣赏沿途的壮美大河山色。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
  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要媳妇儿干嘛呀?
  点灯,?说话儿,吹灯,做伴儿。
  明儿早上起来梳小辫儿。”
  乡间院子树荫下撒尿合泥玩耍的几个小童,拍手欢快唱着清脆童谣。
  童音悦耳,飘入空中张闻风的耳朵里,他听得发证,?脸上不觉露出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触,半响后微微摇头,?面容肃然,将些许沉渣泛起的前世儿时记忆抛入风中卷走。
  默念《太上说常清静经》,洗涤无形执念影响。
  修行路上,偶尔会遇到这种“你不去就山,山却来就你”的说不上是考验,还是奇遇,仰或是执障的奇奇怪怪触动。
  往深里做想或许也没错,当然碰得一头包就怪不得谁了。
  穿着土黄短袍打扮得土气的土堃诧异看了一眼三丈外的张观主,暗道好精湛的念力,他稍稍接近体会,张观主身上散发的无形静力,柔若无物,竟然能够影响到他的心境。
  似轻风拂山岗,心旷神怡,又有一番别样的怯尘宁静。
  土堃面上露出思索,?簪花老祖曾经闲聊中提点与他,“机缘咫尺,有若天涯;近道无形,?切莫错失”,他为此百思不得其解,此时不得不想,难道他的“机缘、近道”是指张观主吗?
  他一直以为是仙灵观中某件传承宝物。
  土堃感受着细微念力,再俯瞰人间山河,眼中似清水洗过一样透彻,看到的又是不同的清晰壮阔之美。
  他被镇压地下,即使出来后也谨守簪花老祖的训诫,只在仙灵观方寸之地转悠,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飞得不快,他想看看这片五百多年不曾见过的山山水水有何不同?
  与个小辈观主没甚么话说,他只顾自己看风景,差点错失了身边的异常。
  张闻风三遍经文默念完,心神澄澈,没注意到土灵离他近了点,继续陪着沉默的土灵一道欣赏山水,俯视蜿蜒曲折东去的峣西河,绵延不知多少里,直到消失在天边。
  一路也看到几处山峰垂挂瀑布,但是相较禁地从云端倾泻而下的匹练,?气势差得太远,不可以道里计,他提不起兴趣凑近去欣赏。
  倒是下方满水的峣西河,浩浩荡荡给他另外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