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管陪笑:“三爷只管放一百个心。”
  谢知非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身后的朱青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丽春院来了几个新人,谢总管有空赶紧去瞧瞧,说不定还能吃着个新鲜的。”
  谢小花心头大喜,嘴里却推辞道,“老奴替三爷办事,哪能要三爷的银子,这,这,这……”
  “拿着!”
  谢知非一把勾住谢总管的肩,笑眯眯道:“这事小心点,给那位祖宗发现了,你没处死去。”
  谢总管银票刚拿到手上,这会只觉得烫啊,真烫啊,烫得他想扔掉。
  “还有一件事,你多帮我留个心眼。”
  “三爷只管吩咐。”
  “那位祖宗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吃饭怎么个吃法,吃得干净不干净……”
  妈哎!
  谢总管气都不会喘了。
  三爷这是咋的啦,看上那位祖宗了?
  不能够啊我的三爷哟!
  裴公子说得对,那祖宗就是个神婆,吓人哩!
  “你可都记下了?”
  “老奴记下了。”
  “去吧!”
  谢总管一肚子苦水不敢往外倒,只能轮着两条胖腿颠颠的跑开。
  谢知非目送他走远,“朱青?”
  朱青:“爷!”
  谢知非:“去云南府的人,还有几天到京城?”
  朱青:“最多五六天。”
  谢知非:“你让丁一立刻出发去迎一迎他们,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们不用回京,拐道去安徽府桃花谭晏行的老家。”
  朱青一惊,“爷是想……”
  谢知非抬头往天上看,天边一弯细细的月牙,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想知道那位祖宗和晏行……真正的关系!”
  第74章 胡氏
  一夜无话。
  翌日,晏三合醒来的时候,李不言依旧不在。
  等坐到饭桌前,她才浑身汗渍渍的走进来。
  “你先吃,我洗漱一下就来。”
  “姑娘这么早干什么去了?”汤圆好奇多了一句嘴。
  “练功!”
  李不言看了汤圆一眼,笑道:“你家三爷起得也挺早,练功的架势很不错。”
  晏三合破天荒的勾勾唇,“你是练功去了,还是偷看去了?”
  “没办法,跑步的时候听到他一声吼。”
  李不言半点羞愧都没有,“我就顺势爬了个墙,汤圆,谢家不是文官吗,怎么出了个武将啊?”
  “三爷打小身子就不好,后来就找师傅在家学了点强身健体的本事。”
  “我还听说你家三爷是个短命的?”
  汤圆吓得脸一变,“姑娘可别乱说话,这话叫老太太、太太听见了,又是一通伤心。”
  “是几个丫鬟嚼舌根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
  李不言搂住汤圆的肩,笑眯眯问道:“短命短到什么程度?能活多少岁啊?”
  汤圆吓得腿都在发软。
  李不言仿佛没看见汤圆的脸色,自顾自道:
  “对了,我还听说谢总管是个老光棍,这人胖归胖,脸长得还行啊,又是一府总管,怎么就打上光棍了呢?”
  汤圆脸一红,腿一屈,人直直跪下去。
  李不言冷笑,“咦,你这是做什么?”
  “不言!”
  “好好好,当我没问!”李不言袖子一甩,进了里屋。
  晏三合扶汤圆起来,“你不好回答,就说不知道,没必要动不动就跪。”
  “是,姑娘。”
  汤圆转身低头盛粥,掩住了眼里的一抹心虚。
  晏三合想想不对,走到房里压着声问,“刚刚练功,发生了什么事?”
  李不言掩了房门,低声道:“我看到这个汤圆和谢胖子在角落里嘀嘀咕咕,就想着试探一下她。”
  晏三合当下明白过来。
  说到谢纨绔的时候,她没跪;
  但说到谢胖子的时候,她跪了。
  “她心虚了!”
  “聪明!”
  “看来,有人对咱们很感兴趣。”
  “不是对咱们,是对你!”
  李不言玩笑似道:“让我猜猜谢胖子的背后会是谁?不会是谢老太太和谢道之;谢三十已婚已育,不太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谢四十和一个谢五十。”
  晏三合:“分析的很对,继续。”
  李不言:“谢四十是庶,谢五十是嫡;汤圆说庶出不受宠,恐怕差使不动大总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晏三合一点头,和她想一处去了。
  李不言做了个鬼脸,“就不知道这人是贪图你的美色而好奇,还是好奇更多的。”
  美色?
  这种东西我有吗?
  晏三合深深看了李不言一眼后,走到外间。
  “不言想去街上吃早饭,说是想尝尝京城的东西,我陪她一道去,粥菜点心你用吧!”
  汤圆忙道:“那奴婢去让人备车。”
  “不用,我和她走着去!”
  晏三合扭头,“不言,好了没有!”
  “好了!”
  李不言跑出来,笑眯眯道:“汤圆妹妹想吃什么,回头跟我说,赶明儿我也给你带一份。”
  说罢,揽着晏三合的肩,飘然而去。
  汤圆看着这一桌早饭,哪有什么食欲,呆立了半晌后,一咬牙,急匆匆走出了静思居。
  她刚离开,晏三合和李不言从拐角处走出来。
  晏三合看着汤圆背影,冷冷道:“你去跟一跟。”
  “放心,马上就来!”
  一刻钟后,李不言去而复返,冲晏三合莞尔一笑。
  “她去找了谢胖子,谢胖子随即去了三爷的院里,被咱们料准了。”
  晏三合磨了磨后槽牙。
  谢纨绔想干什么?
  ……
  在街上吃过早饭,赶到季府时,裴笑和昨日一样等在角门,只是身后没了一胖一瘦两个和尚。
  打过照面,谁也没有多说话,径直往花厅去。
  季陵川早就等在院子里,见他们来,忙把人请进厅里坐。
  婢女上茶果点心的时候,季陵川问:“明亭,承宇呢?”
  裴笑咳了一声,“他今日衙门里有点事,便不过来了。”
  季陵川没说什么,但原本绷直的肩背,无声松弛下去。
  晏三合瞧得一清二楚。
  看来,谢三爷有事是假,不想让季陵川难做是真,毕竟今天的问题,多少会涉及到一些季府私密。
  再说,有裴笑这个耳报神在,他什么不知道?
  该好奇的不好奇,不该好奇的瞎好奇……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