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裴笑飞快的挠了下耳朵,难得露出一抹歉意,“这事我和谢五十也想知道。”
  晏三合接纳他的歉意,却没放弃问话:“皇太孙这是在暗中保护季家的意思吗?”
  裴笑又挠了下耳朵,又露出些歉意:“……”
  晏三合:“如果他就是来保护季家的,那么以裴大人的本事,能不能和皇太孙搭上关系?”
  裴笑已经没有歉意可露了,心说:要不我这会跳车吧!应该还来得及!
  “你要明亭搭上皇太孙的关系,是想做什么?”谢知非突然问。
  晏三合直视谢知非。
  “保护好季家的人,这是第一;第二,我回去理一理这两天所听到的,需要再见什么人的时候,必须要见到!”
  谢知非摸了摸鼻子,一脸为难道:“晏三合,这事真的不太好办……”
  “皇太孙没道理对刑部那狗官笑容可掬,反而对你们两个没好脸色。裴大人怎么说,还和他七拐八拐沾着些关系呢?”
  晏三合身子往前一凑,瞳孔微微一缩:“我提的要求,应该对你们两个不难吧!”
  谢知非顿时血都凉了,整个后背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看着同样一脸惊色的裴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行了,我也想跳车!
  谢三爷但凡心里想做什么,那是一定要做成的。
  他说想跳车,必须跳。
  他跳完,裴大人一个人哪敢面对两个神婆,吓得也赶紧溜了。
  两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种大白天见了鬼的感觉。
  裴笑抹了一把脸:“你说那晏神婆,会不会是文殊菩萨投胎转世啊?”
  谢知非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自己这脑子也算得上是好使的,反应更是一等一的快,为什么在那丫头面前,总觉得自己不太能看呢!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突然跑出来一个小叫花,快到谢知非跟前的时候,那小叫花脚下一个踉跄。
  谢知非下意识伸手去扶的同时,听到了六个字:
  “三爷,老地方见!”
  第90章 分析
  晏三合刚进静思居,就被李不言一把拽住,一直拽进里屋。
  门一关。
  李不言迫不及待道:“你怎么知道那事对他们两个不难,你分析出了什么?快说,一个字都不许漏!”
  晏三合神色淡淡,但瞳仁却散着亮光。
  “太子,皇太孙是一家人,对吧?”
  “对!”
  “季家是太子的狗,也是皇太孙的狗,对吧?”
  “对!”
  “季家是裴笑的母族,没道理舅舅支持太子,外甥不支持,那么裴笑也是皇太孙的狗,说得通吧?”
  “完全说得通。”
  “那狗官对裴笑说的那句话,你还记得吗?”
  “记得。他说‘裴大人还是多求求菩萨,保佑保佑季家女眷吧,这回是保住了清白,下回入了教司坊,还不是张着腿……’”
  “这话足以证明狗官和裴笑不是一伙的,对吧?”
  “对!”
  “也证明了狗官和太子、皇太孙不是一伙,说不定还是政敌,对吧?”
  “对!”
  “你还记得你去教训狗官的时候,差点挨一箭?”
  “这事谁能忘?皇太孙的侍卫好身手。”
  “皇太孙既然和狗官不是一伙的,为什么出手阻止你?为什么不任由你教训?”
  “对啊,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狗官和那张飞不一样。张飞就是个小小的锦衣卫侍卫,残了杀了都没什么要紧;狗官却是刑部侍郎,一旦伤了他,事情就闹大了。”
  “皇太孙不想事情闹大,所以让侍卫出手,明着是射我,其实是暗中在保护我。”
  “你是谁的人?”
  “我是小姐的人。”
  “小姐现在是谁家的人?”
  “谢家!”
  李不言跳起来,“所以,皇太孙是在暗中保护谢家。”
  “保护不保护谢家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谢三爷也是皇太孙的狗。”
  “我的天啊!”
  李不言在晏三合的双眸里,看到自己惊讶的表情:“绕这么一大圈,他们一个个的不累吗?”
  “他们累不累,我不知道。”
  晏三合推开李不言,懒懒的往床上一躺:“反正我快累死了,我先睡一会。”
  “等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李不言扑过去,在床边坐下。
  “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皇太孙还要让那个什么陆大人记上一笔?胳膊肘不应该往里拐吗?”
  晏三合想想,“可能是做戏吧!”
  李不言不明白,“这戏做得有什么意义?”
  “这个我真不知道。”
  晏三合眼睛半睁半眯,“等我睡一觉起来再说……”
  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少女的长睫一动不动,显然已被周公拐跑了。
  李不言替她把鞋子脱了,脚放到床上,又轻手轻脚替她把被子盖上。
  睡梦中的少女一碰到被子,手就摸到枕头下面,从里面摸出一方帕子,捏在手心,然后把身子和脑袋都缩进被子。
  李不言看着她把自己包成个粽子,倏然弯唇,薄薄笑意中带着一丝无奈。
  “三合啊,你也只有睡觉的时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
  ……
  四九城北边有条河,叫永定河。
  永定河两岸的风景截然不同,河东边都是秦楼楚馆,最是寻花问柳的好去处。
  这其中最有名的丽春院。
  据说丽春院的姑娘,个个都是狐狸精变的,最会勾男人的心。
  河西边商铺林立,锦绣绸庄,宝玉轩……都在这里安家。
  河西边最有名的是开柜坊。
  开柜坊也能勾着男人的心,不是姑娘勾,而是用银子勾。
  这里,你能看到一夜暴富的赌徒,也能看到输得只剩下裤衩的穷光蛋。
  妓院、赌场仅一河之隔,这就好比鳏夫的边上,住着美艳风骚的寡妇,得生出多少事情来。
  为此,北城兵马指挥使谢三爷只要有空,就会往永定河巡查。
  当然,公事一办完,三爷也会进开柜坊赌上两把,碰碰财运。
  三爷的赌,那可不是混在大堂里,跟那帮臭气熏天的老少爷们比谁胳膊粗,脖子粗。
  三爷赌的是一个雅字,得上船坊。
  船坊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的,这内里的摆设,吃的,喝的,用的据说都是贡品。
  偌大的四九城里,也只有那些王侯将相,富贵滔天的人才有这个资格上船。
  船在护河里慢慢悠悠地晃着,凭窗而立,一河碧水,半城春色尽收眼底。
  贵人们边看景,边聊家国天下,等聊够了才熏香净手上桌赌钱。
  赌完钱,回程路上见哪个秦楼楚馆的姑娘顺眼,便邀上船来共渡一夜。
  何等的风流快活!
  今儿晚上,裴爷因为季家的事情心情低落,被铁杆兄弟谢三爷哄到开柜坊。
  掌柜早就等着了,见贵客到,帕子一甩,挺着两只硕大的胸便迎上去。
  “哎哟我的两位爷,可是有日子没来了。”
  “擦得什么粉,熏死爷了,滚开!”
  裴笑心情不爽,把人往谢三爷怀一堆 ,自顾自上了船坊。
  梅娘就势依偎在三爷怀里,娇滴滴道:“三爷,想梅娘吗,梅娘可想死你了。”
  谁能料到赌坊的大掌柜竟然是个美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