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思忖片刻,“不言,朱青,黄芪。”
  三人齐齐看向她。
  “一会让胡勇找艘船,划到对岸去,你们三人分头打听吴关月从前的事情。”
  晏三合:“他是乱臣贼子,打听起来不容易,你们只管使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
  “那我们呢?”谢知非:“我们做什么?”
  晏三合淡淡扫了裴笑一眼,“我需要你们帮我再理一下思路。”
  “晏三合。”
  谢知非犹豫片刻,“现在做这些还有用吗?”
  “有用没用,做了再说。”
  晏三合目光看向朱青,“都饿了,请村民下几碗面条来,给裴大人的面条里,卧个鸡蛋。”
  “干嘛要给我卧个鸡蛋?”
  裴大人虽然被打击到了,但也不想搞特殊啊。
  晏三合:“给你补补脑子。”
  这是在说他笨?
  “你……”
  裴大人勃然大怒。
  晏三合只当没看见,拉着李不言转身就走。
  谢知非看着裴大人脸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嘴角无声一勾。
  傻小子啊!
  她一骂一激,可都是在安抚你啊,笨蛋!
  ……
  一碗面条,吸溜几下就吃完了。
  李不言三人放下碗,一刻不停地走去河边坐船。
  晏三合最后一个吃完,用帕子擦擦嘴,拎一把竹椅坐到树荫下,弯腰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吴关月。
  谢知非抱胸倚着树,深邃黑眸先看了眼字,再看一眼写字的人,良久,才开口道:“需要我们怎么帮你理思路。”
  “三爷对大齐国的事情了如指掌,对吴关月这人呢?”
  “你想知道什么?”
  晏三合愣了愣,抬眼去看他。
  恰此时,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来,有一缕正打在谢三爷的脸上,光影下,那双桃花眼低垂着,长睫根根分明。
  这卖相……
  难怪珍姐儿眼馋。
  晏三合挪开视线,“所有的一切。”
  “说起吴关月,就不得不提起大齐国的王室。”
  谢知非话锋一顿。
  “齐国很小,就那么几个州几个府。正因为小,就只能依附于大国。谁做王,要看大国皇帝的意思。大国改朝换代,大齐国也随之改朝换代。”
  晏三合听到这里,眉头轻皱。
  “陈氏王朝的前一任,是李氏。李氏王朝晚年,内乱频生,朝政大权慢慢的落到了陈氏手中。”
  谢知非:“陈氏为取代李氏,发动政变,建立陈朝。”
  “那么……”
  晏三合:“陈氏取代李氏的同时,是不是也是咱们大华国取代前朝之时?”
  谢知非瞳孔骤然紧缩。
  晏三合:“你自己说的,大国改朝换代,大齐国也随之改朝换代。”
  谢知非艰难的一点头。
  “然后呢?”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陈家人坐稳江山后,便不思进取,开始享乐,再加上连续几年的水灾,百姓颇有几分怨言。”
  谢知非:“吴关月的母亲是长公主,是陈氏王的嫡妹,她由陈家人牵线,嫁给了吴家。”
  “这个吴家有什么特别之处?”
  “李氏王朝的前一任,就是吴氏。吴氏祖先也曾做过皇帝,血脉十分高贵,只是改朝换代后,没落了。”
  第120章 权臣
  晏三合暗暗吃惊。
  原来这个吴关月的身上,流着两代王室人的血液。
  “吴关月早年生平我不了解,更不知道他和季老太太有这样一段缘分。”
  谢知非:“只知道他后来被做皇帝的舅舅信任,一步一步成了权臣。”
  “所谓权臣,就是和你父亲一样吗?”
  “我父亲差他十万八千里。”
  谢知非耐心解释。
  “所谓权臣,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权势滔天,甚至可以说是只手遮天。”
  晏三合愣了一下,才道:“一个人能爬到这个高度,能只手遮天,一定是有真本事的。”
  “你说对了。”
  谢知非看了晏三合一眼。
  “据说这人非常聪明,也极有手段,掌权后就对陈氏王朝很多的弊病进行了改革,陈家人个个恨他恨得要死,但百姓个个拥护,个个爱戴。”
  谢知非说到这里,自嘲似地笑了笑。
  “这会,你该明白为什么他流亡这么多年,始终找不到的原因了吧!”
  晏三合“嗯”了一声,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压压惊。
  吴氏王室被李氏灭,李氏王室被陈氏灭,最后陈氏王室又被吴氏所灭……
  这是怎样的一个因果轮回?
  放下茶碗,她又问,“吴关月的故事还有吗?”
  “有!”
  谢知非似乎站累了,找了张竹椅坐下,顺便也给裴笑搬一张,示意他坐下来听。
  裴笑其实一直就坐在井沿上,竖着两只耳朵,一个字都没落下。
  他走过去,踢踢谢知非的脚尖。
  “你小子怎么知道那么多,啥时候打听的?”
  “你到底听不听?不听滚边上去。”
  “嘿,你点炮仗了?”
  裴笑瞪他一眼,“我就感叹这么一句,你至于吗?赶紧的,把你那带酒窝的笑容,给爷露出来。”
  露你大爷!
  谢知非有种被“祖宗”调戏了一把的感觉。
  三爷不知道祖宗这会的心情十分复杂,是嘴上不贱上两句,就活不下去的那种复杂。
  我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外祖母哎,你怎么就和这么一个人扯上了关系?
  “吴关月二十岁娶妻,妻子是长公主挑中的人,后来,又纳了好几房妾室。”
  “等下!”
  晏三合突然出声打断:“他二十岁的时候,季老太太十八岁,已经进京两年。”
  谢知非与她对视:“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
  晏三合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就是在想,他们之间是谁先负了谁?”
  谢知非皱眉:“有区别吗?”
  “有!”
  晏三合:“如果是老太太先负了他,那么老太太的心魔是吴关月的可能性,又加重了一重,因为愧疚。”
  “如果是吴关月先负了她呢?”
  “对于一个负心汉,我觉得老太太不应该那么执着。”
  晏三合目光一转,“裴大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但我没证据!
  裴笑清清嗓子,“我觉得要是吴关月先负老太太,老太太会很乐意去京城享福,也不会说什么再不回来这些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