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摇摇头,“得嘞,就劳朱爷再辛苦一下,去给谢小花传个讯,让他以后不要再管静思居的闲事。”
  朱青:“是!”
  “慢着!”
  谢知非收起两条长腿,站起来,手一背。
  “你顺道再去静思居拐一拐,替三爷给那两人认个错。”
  “有必要吗,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怎么没有必要。”
  三爷一边打哈欠,一边往里屋走,“面子这东西,在晏三合那里不顶用。”
  那丫头,得哄着来,得柔着来,得顺着来,把毛捋顺了,她才能心甘情愿帮你查案子。
  至于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知非磨了磨牙,不急,早晚会弄清楚的!
  ……
  晏三合是在两天后的清晨,才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她就喊饿,李不言赶紧让汤圆去准备饭菜。
  两碗米饭,六个菜,一碗汤,晏三合吃得干干净净,吃完,眼睛一闭,又沉沉睡了。
  汤圆心惊胆战地问:“要不请裴太医过来把把脉?”
  “用不着,她是缺觉,也累狠了。”
  李不言拉着汤圆去了外间,露齿一笑:“对了,你们家三爷这两天在忙什么?”
  汤圆一听这话赶紧屈膝跪地,勇敢地抬起下巴。
  “三爷在忙什么,奴婢不敢打听,奴婢只知道从今往后好好侍候姑娘,别的一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嗯,总算是弃暗投明了!”
  李不言扶她站起来,顺势勾着她的肩:“但有些事情该打听的,还得打听;该知道的,还得知道。”
  汤圆:“……啊?”
  李不言睁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侧头看着汤圆,“尤其是三爷的事,咱们家姑娘很好奇呢。”
  汤圆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
  什,什么意思?
  让她多打听打听三爷的事儿,然后说给姑娘听??
  “别怕,别怕!”
  李不言循循善诱,“多留个心眼就行,比如三爷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常干什么,不常干什么……”
  汤圆诚惶诚恐地打断道:“咱们姑娘是不是对三爷上心了?”
  李不言挠挠头。
  是上心了。
  但这个上心,不是那个上心!
  “赶紧劝姑娘别上心啊,三爷是杜姑娘的,杜姑娘这人看着一团和气,其实厉害的很,姑娘斗不过的!”
  李不言又挠挠头。
  真的吗?
  还有晏三合斗不过的人?
  ……
  晏三合斗不过的人第二天便来了谢府,可惜扑了个空,三爷天不亮就去了衙门。
  惦记了整整三个月,却没见到人,杜姑娘扑在大奶奶朱氏的怀里,嘤嘤直哭。
  朱氏心里很清楚老三是在躲着杜依云,又不能明说,只能好生劝着。
  这一劝,杜依云哭得更凶。
  朱氏正无可奈何的时候,太太派人来接杜依云。
  未来的婆婆有请,杜依云擦擦眼泪就跟着去了,朱氏看着她背影,嘴角挑起一抹冷意。
  春桃捧上茶盅,轻声道:“奴婢倒有些看不明白了,三爷和杜姑娘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一个追,一个躲的。”
  朱氏正劝得口干舌燥,接过茶盅猛灌了两口。
  “还瞧不明白吗,老太太、太太是心仪杜姑娘的,但老爷死活没松口,跟两个小的没关系。”
  “杜家的门第,老爷还瞧不上吗?更何况三爷又不是个长寿的?”
  “咱们内宅妇人瞧不明白外头的事。”
  朱氏放下茶盅,“只怕还和朝堂有关。”
  春桃一听“朝堂”两个字,吓得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问一个字,却听朱氏道:“晏姑娘这会在做什么?”
  “听说还没起。”
  朱氏顿时笑了,笑容明媚。
  天天昏睡,一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什么晨昏定省,什么规矩,什么礼数,统统靠边去。
  倒是真性情。
  “她今年有十七了?”
  “听说是十七了。”
  “什么时候的生辰?”
  “这倒没听人说起过。”
  “找个机会打听打听,别错过了日子,让人家姑娘心寒。”
  春桃一听这话,忙笑道:“看来大奶奶对晏姑娘印象很好?”
  可不是好吗!
  她嫁进谢府这么些年,哪怕身上来了葵水,小腹疼得要死,也得咬着牙侍候老太太、太太用饭。
  有谁替她说过一句话?
  “她虽冷,却是有心的;杜姑娘虽热……”
  朱氏冷冷一笑:“我劝她半天,她连声谢都没有,可见是没有心的。我要是老三,宁肯娶晏姑娘,也不会娶杜姑娘。”
  只可惜啊,很多人是瞧不明白的。
  ……
  谢老三压根不知道女子们心里的这一个个弯弯绕。
  养了三个月的病,北城兵马司积攒了一堆的公务,他忙得脚不沾地,这几天索性歇在了衙门里。
  丁一揣摩主人心思不行,活儿干得利索,再加上一个朱青,主仆三人整整忙了三天三夜,才把事情处理完。
  第四天中午,才稍稍闲一点下来,裴大人穿着一身官袍颠颠的来了。
  谢知非正喝着茶,抬头看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把茶水咽下去,只听裴明亭嚷了一句。
  “谢五十,媒人我请好了,就是不知道该找谁说去,是你爹能作晏三合的主,还是你家老太太?”
  “噗——”
  茶水直接从谢五十的嘴里喷出来。
  第189章 相中
  裴笑抬头看了眼额头挂着的茶叶沫子,暴怒道:“谢五十,你他娘的才三岁吗,喷我一脸的茶水。”
  喷你怎么了?
  爷还想泼你一脸呢!
  谢五十把茶盅一扔,接过丁一递来的湿帕子,擦擦嘴和手,冷笑道:“你还用请媒人吗,直接洞房得了!”
  “我是那种没规矩,随随便便的人吗?”
  裴笑接过朱青递来的帕子,一边擦,一边冲谢五十大吼,“小心晏神婆知道了,揍你一头包。”
  是揍你吧!
  谢知非懒得和这人废话,目光一斜,见丁一还杵在面前,怒道:“还愣着干什么,爷的扇子呢?茶呢?瓜果呢?”
  丁一:“……”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是不是刚夸你几句,你就得意上天了?都拎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丁一:“……”
  “滚,滚,滚!”谢知非不耐烦的挥挥手。
  丁一:“……”
  丁一十分委屈的滚了。
  滚几步,又突然扭过头幽怨地看了眼谢知非,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
  这个结论小裴爷替他说了出来。
  “谢五十,你真的需要找个女人泄泄火,怎么火气这么大呢?要不,我背一段金刚经,让你清清心?”
  清你妹!
  谢知非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有股子邪火没地方出,看裴笑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前所未有的讨厌。
  “谢五十,刚刚我问你的,你还没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