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行啊,说定了,就不能反悔。”
  “好。”
  小裴爷把玉佩往上一扔,伸手一抓,摊开掌心——
  正面??
  说!!
  小裴爷浑身一个哆嗦,赶紧把玉佩塞到谢知非手里,“我刚刚如厕没洗手,你来。”
  是谁说不能反悔的?
  谢三爷白他一眼,把玉佩往上一扔,抓住,摊开——
  反面??
  不说!!
  谢三爷整个人一激灵,又把玉佩塞回到小裴爷手里,“我如厕也没洗手,还是你来。”
  “你这王八蛋能不能有点出息?”
  恰好这时梅娘扭着细腰走过来,小裴爷心思一动,把玉佩扔给梅娘,“赶紧的,往上抛。”
  梅娘只当两位爷在玩什么把戏,听话地把玉佩往上一抛。
  玉佩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叭”的一声落下。
  落在了哪里?
  好巧不巧的竖着卡在了甲板的缝隙里。
  谢三爷和小裴爷低头一看,同时在心里叹口气。
  三爷:“明亭,天意啊!”
  小裴爷:“天意,不可违!”
  两人抬起头,目光一对视,尘埃落定:嗯,就这么定了,说一半,留一半。
  ……
  依旧是那个码头,等船的也依旧是那个人。
  一身浅灰色长衫,让人想到一句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赵公子走进船舱,脱下斗篷,往桌边一坐,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人。
  小裴爷像个小媳妇一样,心虚地坐他边上,心虚的用手托起下巴,心虚的开了口。
  “这事儿吧,都怪我,我心里不甘心,想着怎么样也得争取争取,所以就拉着五十跟过去了。”
  赵亦时拿起一颗葡萄,“争取争取什么啊,小裴爷?”
  “终身大事啊!”
  手上一滑,葡萄滚落下去,赵亦时一脸诧异:“你还不死心?”
  谢三爷掀衣坐下,剥开一颗葡萄,递到赵亦时的手上,“男人吗,吃不到嘴的,能惦记一辈子。”
  赵亦时把葡萄放嘴里,抿了几下,吐出一颗籽,放在裴笑的掌心,“出息的你。”
  破冰的机会终于来了。
  谢知非掏出帕子,拉过赵亦时的手,讨好似地替他擦了两下,趁机道:“都是我的错,是我纵着他的,要骂骂我。”
  “噢?”
  赵亦时声音淡得像阵风。
  第349章 哄人
  赵亦时声音淡,眼神也淡。
  “你纵着他争取晏三合?”
  “否则怎么办呢,这人天天夜里想人家姑娘,想得睡不着觉。”
  谢三爷冲赵亦时笑了笑,“回头你要瞧上了谁,我也纵着你。”
  没由来的,赵亦时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人。
  那人束着发,一张白净的脸,脸上堆着笑,“殿下,登徒子好色,非爬墙不可窥也!”
  怎么会是她?他想。
  静了片刻,赵亦时挥开三爷的手,继续吃他的葡萄,吐出一颗籽,还放在小裴爷的掌心,“谁的心魔?”
  小裴爷:“水月庵一个叫静尘尼姑的。”
  赵亦时:“什么来路?”
  谢三爷:“查到是教坊司的一个娼妓。”
  赵亦时看了谢三爷一眼,“去了什么地方?”
  小裴爷:“河间府山观县的木梨山,拜访一个隐居的高人,那高人姓唐,字见溪。”
  谢三爷:“遗憾的是,没问出些什么,在山上住了一夜,就打道回府了。”
  说话间,小裴爷的手上,已经摆着九颗葡萄籽。
  赵亦时从三爷手里抽走帕子,一根一根手指擦干净,然后又把帕子扔给他。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谢三爷:“……”
  小裴爷:“……”
  “一个个愣着做什么?”
  赵亦时嗤之以鼻,“是嫌弃本太孙没什么本事,帮不上忙吗?”
  “哎啊,我的怀仁啊!”
  小裴爷把手里的葡萄籽一扔,直接把身子凑过去腻歪上了。
  “你他娘的可太够意思了。”
  “滚!”
  赵亦时推开他,头一偏,淡淡地看着谢三爷。
  三爷露出一个千年不变的、无辜的、可怜兮兮的笑容。
  “三爷笑给谁看?”
  “怀仁你啊!”
  “还笑得出来?”
  “苦笑。”
  “三爷,苦笑也是笑。”
  “总不能对着我们堂堂皇太孙哭吧!”
  “哟,小嘴还挺会说。”
  “就剩下嘴了。”
  谢三爷眼里带了笑,一只手摸着心口,“不对,还有一肚子的感动。”
  “三爷。”
  赵亦时哼了一声,“这感动你准备怎么办?”
  “不怎么办,听我家怀仁的。怀仁让放心里,三爷就放心里;怀仁要表示,三爷就表示表示。”
  谢知非笑得一脸谄媚:“反正,都是他说了算。”
  “油嘴滑舌,你也给我滚!”
  赵怀仁伸出一根手指头,用力的点了他几下,不够,直接戳到他的脑门上。
  三爷笑得桃花眼眯成一条缝,一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无赖表情,反倒让人无从下手。
  “谢总指挥使,不是本殿下要说你,这人疯,你也跟着一道疯吗?”
  五个字的称呼,让谢知非眼睛一亮。
  升官的事儿,成了!
  他直接伸手按在赵怀仁的肩上,意味深长道:“怀仁想疯,三爷也陪着。”
  “陪吃,陪喝,陪睡,陪聊吗?”
  “陪你上刀山、下火海。”
  谢知非目光深邃,略带着歉意看着赵怀仁,“我的太孙殿下,够吗?”
  赵怀仁回看着他,目光和神色渐渐柔了下来。
  小裴爷冲谢三爷挤了下眼睛:论哄人,还得谢五十你啊!
  三爷:废话,赶紧学着点。
  男人之间把话说开,就没有再计较的道理;再几杯酒下肚,赵亦时心里那点子不痛快,烟消云散。
  谢知非这时才开口问,“怀仁,抄严家都抄出了些什么?”
  说到这个,赵亦时脸沉下来,“抄出了两个季家。”
  两个季家?
  谢知非和裴笑面面相觑。
  “府里一个正妻,好几房妾室,吃穿用度堪比宫里的娘娘,别说你们吃惊,便是我……”
  赵亦时说到这里,心中忽的生出一点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