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收尸,就会发现这张薄薄的牛皮,替他把真凶找出来。
  郑府一案的总负责人,便是当今太子赵彦洛。
  太子与锦衣卫,三司仔仔细细研究这张牛皮纸。
  研究了整整两天,才发现这张牛皮其实是一张简化了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四九城东南面所有暗渠的位置。
  而标注所用的字,并非汉字,而是齐国的文字。
  三司根据这两样证据,推断出凶手便是吴关月父子。
  随即,锦衣卫顺着这张地图上标注的暗渠找过去,终于在一处暗渠里面,找到了埋在泥里的十二件黑衣。
  由此又推断,杀手共有十二人。
  “谢知非。”
  晏三合深深吸一口气。
  “我们暂且抛开吴关月父子不是凶手的这个念头,就以目前这个案卷,案卷上的这些信息、证据来推断一下。”
  谢知非蜷起手指,“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怎么推断都是吴关月父子。”
  晏三合:“没错,我们到书房说话。”
  谢知非朝黄芪、丁一他们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赶紧跟进来。
  ……
  书房里,小裴爷和李不言正好把最后一卷看完。
  两人一个揉着脖子,一个揉着眼睛,脸上都是一副白痴的表情。
  感觉脑子不够用啊!
  晏三合走到书案前,把她用过的茶碗分散开来,先拿起茶托,往桌上一放。
  众人赶紧围上来。
  “郑家武将出身,郑老大、郑老四一个是武学教官,一个在亲军卫,这两个都被杀了,可见对方功夫高强,手脚利索,可对?”
  谢知非反应极快:“对!”
  晏三合:“吴关月父子能逃脱,靠的就是这些暗卫,周也的身手我们都见识过,和朱青不相上下,可对?”
  谢知非:“对!”
  晏三合拿起茶碗,放在茶托上。
  “这是做案的整个过程,事先踩点,统一行动,手起刀落,怎么逃脱,每一步都算计的有条不紊,有预谋,有组织,有能力,可对?”
  “对!”
  谢知非接着又道:“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能做到的,光摸清那些个暗渠,都要费上一两年的时间。”
  晏三合看着他,“那么请问三爷,谁会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来对付一个郑家?”
  小裴爷不甘心谢五十和晏三合一问一答,显得他脑子很不行的样子,赶紧抢话道:
  “肯定有深仇大恨呗。”
  晏三合把最后的茶盖一放,“叮”的一声脆响.
  “吴氏一族被郑老将军屠杀,吴关月父子丢了皇位,被逼流亡,算不算深仇大恨?”
  小裴爷:“必须算。”
  晏三合:“最重要一点,当年吴关月父子逃脱,也是借着那一把大火。”
  谢知非眸子骤然一缩。
  “动机很明确,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手法很相似,杀戮,大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所以。”
  晏三合目中寒光一压,指着桌上完完整整的一个茶盏。
  “案卷没问题,案子没问题,查案子的人也没有问题。”
  第436章 大神狂欢周:神秘番外
  永和元年。
  七月十五。
  电闪雷鸣,大雨如注。
  郑府,书房。
  郑玉背手站在窗户前,眼前是一片浓稠的雨雾,什么也看不到。
  郑唤堂张了张口,“父亲?”
  郑玉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重重叹出一口气。
  郑唤堂的心,一瞬间被吊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
  把他叫来,却一言不发,整整一个时辰,就这么干站着,满腹心事,昨天还高高兴兴呢。
  想到昨天,郑唤堂心里涌上一点喜悦。
  妻子赵氏生下一对龙凤胎,两个小家伙一落地,就哭得震天响,别人儿女双全要花几年时间,他却是一下子抱俩。
  好命啊!
  就在这时,窗前的人转过身,目光深深地唤了一声:“阿堂。”
  阿堂的郑唤堂的小名,成家后,父亲就很少这么叫他了。
  郑唤堂心慌慌。
  他从这声低唤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父亲,儿子做错了什么,您就直说,该打打,该骂骂,您别憋着。”
  “儿啊,我……”
  郑唤堂艰难的开了个头,又说不出话来。
  郑唤堂觉得自己猜到了几分,一撩衣裳,双膝跪下。
  “父亲,您别听那接生婆胡说八道,什么鬼节,鬼胎,我是不信的,咱们郑家……”
  “把那小的杀了吧。”
  “啊?”
  郑唤堂猛的抬起头,脸上的血色倾刻间退了个干净,“您,您说什么?”
  郑玉面上一片悲色:“把你女儿杀了。”
  杀我女儿?
  郑唤堂瞳孔骤然急缩:“父亲,你疯了吗?她是你孙女啊,是我的亲骨肉,亲骨肉啊!”
  “阿,阿堂 ……”
  郑玉浑身颤抖,两行热泪从眼眶里缓缓滑落。
  “轰隆隆——”
  雷声打在了郑唤堂的心头,他活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父亲的眼泪。
  将军泪……
  郑唤堂脑子里嗡嗡直响,下意识问道:“父亲,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跟我来。”
  郑玉扔下这一句话,走进了屏风后面。
  郑唤堂微微一愣,忙起身跟过去。
  屏风后面,是间小小的卧房,卧房虽小,五脏俱全,郑玉偶尔会歇在这里。
  他走到床前,一把掀开帐帘,“你看?”
  郑唤堂急步上前,惊得目瞪口呆。
  床上有个襁褓,襁褓里是瘦得像猫儿一样的小婴儿,婴儿的脸色很白,呼吸很浅。
  “这,这是谁家的孩子?”
  郑玉闭了闭眼,在隆隆雷声中,用极其嘶哑的哑声道:“阿堂,父亲从前……”
  他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榔头敲在郑唤堂的心口。
  原来如此。
  竟是如此!
  “阿堂,从今往后她才是你的女儿。”
  郑玉看着儿子,眼里带着痛,“把那个孩子杀了吧。”
  “不能杀!”
  郑唤堂跪倒在地,满脸哀求,“父亲,赵氏心细如发,这事瞒不了她,这不是最妥帖的办法。”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让我想想。”
  “你若想出好法子,我便留她一命,若没有,那便是我郑玉对不住她。”
  “我能的,我一定能的。”
  郑唤堂的目光凝在小婴儿身上,忽然想到几个月前和赵氏一同去的水月庵。
  “父亲,我有一个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