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早就备着和一个她身形相当的替身,好在最危急的时候,把她救出来?
  这个假设一出来,她吓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冷汗直往外冒。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连海棠院都不出去的人,为什么还要备个替身,我在想什么呢?
  “三合。”
  “啊?”
  晏三合猛的转身,脸上的惊色还没有褪干净。
  “怎么脸白成这样?”
  韩煦走过去,“出了什么事?”
  晏三合不想多说,“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和自己的身世有关吗?”
  晏三诧异地看着他。
  第471章 书信
  “这里的山水,还不足以养出这样一个你来。
  韩煦低头看她,眼神清亮。
  “我不是聪明的人,但我不傻,更何况安徽府的桃花潭我还去过。”
  晏三合一惊:“你……”
  “你再想想,我们韩家堡还有什么营生?”
  韩煦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真当我闲着没事干,千里迢迢跟着你跑这一趟?”
  韩家堡还有一个营生是打探消息;
  他去过桃花潭,自然就知道晏家没有她这么大的一个小孙女。
  “晏三合,你是谁不重要,你是我韩煦的朋友很重要。”
  韩煦话说得不紧不慢:“朋友,就是用来真心对待的。”
  朋友,就是用来真心对待的。
  晏三合在心里重复一遍这个话,良久,妥协般的点点头。
  “我的确不是晏行的孙女。”
  人和人之间不光有缘分,还有一种无形的气场。
  缘分让人相识;
  气场能让人相交。
  晏三合自打认识韩煦以来,就知道他是个可交心的人,这一路的风雨相伴,更让她肯定了这种想法。
  不仅可交心,还可以信任。
  “我是一个本不应该活在这世上的人。”
  晏三合指指自己的脑子。
  “我这里没有记忆,我一直在找我自己的根,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看来,我很快就能和李不言旗鼓相当了。”
  “这下你满意了?”
  “不满意。”
  韩煦眯了下眼睛:“我想超过她。”
  晏三合气笑:“小心她打你。”
  “她舍不得的,她就嘴狠。”
  韩煦脸色一正:“晏三合,我会帮你找到自己的根,在不危及韩家堡的情况下。 ”
  晏三合定定地看着他。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你也帮过我。”帮我站了起来。
  晏三合不是虚伪客套的人,她手指着韩煦的脸,“把那张皮撕下来,让脸透透气,我就同意。”
  半刻钟后。
  一张明艳如春的脸在灯下出现,瞬间,整间屋子都流光溢彩起来。
  真美啊!
  晏三合在心里感叹。
  ……
  接下来的日子,晏三合便忙碌起来。
  她躲在晏行的书房,开始整理遗物。
  其实晏行的棺材裂开来后,晏三合为了给他解魔,已经整理过一遍,尤其是那些信,都一封一封仔仔细细读过。
  再读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书上。
  晏行爱书,当年流放,他把家里的书统统都带了过来,足足装好几车。
  除了他的书房,两个耳房里也都堆满了书。
  晏三合一本书一本书的看,一页纸一页纸的翻,希望能找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韩煦并不上前帮忙,他有自己忙的事情。
  云南府山高路远,这一趟过来,他带了分部近五年的账本,要好好的查一查。
  石婶她们每天都送好吃的来,当年晏行何止是教书不要钱,看病都倒贴草药,这村上的人个个都受过他的恩惠。
  大山里的人,品性淳朴,受人恩惠就想着回报。
  这点回报,统统都落在晏三合的头上。
  日子一天一天过,三间屋子的书都翻完,毫无所获。
  这一下,晏三合连饭都没心思吃了,在庭院里一圈又一圈的转悠。
  韩煦看不下去,他是走镖的人,很清楚贵重的东西藏什么地方最保险。
  “这宅子里有没有暗道、暗格什么的?”
  晏三合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她还真不知道。
  “我来找找。”
  韩煦掏出刀,在宅子的每一寸地方都敲几下。
  晏三合找来一根铁棍,学着韩煦的样子,也敲敲打打。
  一天下来,仍旧没有异常。
  韩煦:“看来明天只有挖地三尺了。”
  翌日。
  两人找来铁铲,趁着夜色把宅子里前后几块花圃,都挖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第三日,韩煦看着正堂里的几根大梁,又有想法了。
  “梁上呢?屋顶的瓦片缝里呢?”
  晏三合抬头看了看,觉得可能性不大,“祖父不会功夫,年岁又大了……要不你上去看看,”
  “我上去看看。”
  韩煦跳上椅子,小腹发力往上一跃,手臂一够,人就到梁上。
  他四下看一圈,目光突然定住。
  “晏三合,好像有东西。”
  晏三合狠狠一个激灵,“快拿下来。”
  韩煦提着气走过去,“是本金刚经,看样子很旧了。”
  他拿起书,随手一翻,一张发黄的信纸忽然从里面掉下来。
  信夹在书里,书藏在梁上。
  不知道为什么,晏三合心里有种感觉,这信里也许有她想找的秘密。
  她上前捡起信,并没有立刻打开来,“韩煦,你再找找,看还能找到什么?”
  韩煦又找了一圈,连边边角角都找过了,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他双脚落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你去书房看吧,我忙自个的事去了。”
  ……
  晏三合走进书房,掩上门后,在书案前坐下来,饶是信就握在手里,可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恍惚。
  她缓过几口气后,把信纸一点一点展开。
  文仲吾弟:
  一别经年,无恙否?
  年初得知你被贬的消息,震之,惊之。
  几番打探,才知你在怒江边落脚,难过之余,又隐隐觉得这于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初见你时,你正当而立之年,意气风发,官场沉浮数载,眼神却未见丝毫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