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还不配!
  ……
  书房里,赵彦晋根本坐不住,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额头一层密密的汗。
  这鬼天,光打响雷,不下雨,这征兆不太妙啊!
  门从外面被推开,董肖走进来。
  赵彦晋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伯仁,你来得正好,帮我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需要……”
  “王爷。”
  董肖上前直视着赵彦晋的眼睛:“冷静。”
  “你让我如何冷静?”
  赵彦晋咬牙切齿:“万一有什么,本王就是死路一条。”
  “那就现在收手。”
  董肖冷笑一声:“一切还来得及。”
  赵彦晋脑子里“嗡”一声,怒斥道:“怎么可能!”
  “既然不可能,王爷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
  赵彦晋指指外面的天,有些心虚道:“你不觉得这天很诡异吗?”
  “对谁诡异?王爷还是端木宫?”
  董肖轻轻笑了笑:“老天爷似乎对谁,都是一视同仁的吧!”
  这话,让赵彦晋感觉到一丝释然。
  董肖把背上的琴放下来。
  “王爷从来没有听过伯仁弹琴,今夜,我为王爷弹一曲,让王爷静静心。”
  赵彦晋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然带了琴来。
  董肖会弹琴,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来没听过,这是头一回。
  “诤”的一声,琴音便在书房响起,赵彦晋的心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生在吉时吉日,从小到大福好运好,到了战场,还能从死人堆里活下来……
  三重杀机的背后,还有一重狠招,这华国的江山注定是我的!
  谁也抢不走!
  “伯仁,你弹的是什么曲?”
  “广陵散。”
  “可有典故?”
  “有!”
  董肖眼神深处静水深流。
  “《战国策》记载:韩国大臣严仲子与宰相侠累有宿仇,而聂政与严仲子交好。于是,他为严仲子刺杀了侠累。王爷……”
  他抬头淡笑:“你可明白这曲中的深意?”
  赵彦晋微一愣,啥深意?
  董肖轻声说:“士为知己者死!”
  ……
  别院里。
  除了谢知非外,所有人都在,最后一次敲定明天行动的细节。
  商量完,晏三合抬起眼睛,平静道:“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各自准备吧。”
  话音刚落,忽的头顶又炸开了一道响雷。
  裴笑被炸得心如鼓擂,恍恍然道:“晏三合,我总有一种……”
  “裴明亭。”
  晏三合截住他的话:“你叫我神婆,神婆最后再对你说句话,你心里想什么,事儿就会变成什么。”
  裴笑:“我想明天顺顺利利。”
  晏三合黑冷的眼睛看着他,斩钉截铁道:“那明天就一定顺顺利利。”
  操!
  信神婆,得永生!
  裴笑一甩袖子,“出发!”
  朱青和李不言对视一眼,随即离开。
  黄芪和丁一冲晏三合抱了抱拳,紧跟而去。
  朱远墨放在身侧的手蜷缩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晏姑娘,明天……万事小心!。”
  “一定”
  晏三合目送所有人离开,垂眸在门槛上坐下,轻轻吁出一口气的同时,眼底迸出孤注一掷的光。
  董承风,不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
  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想你和那人有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想你为什么心甘情愿,走入那间笼子?
  还想你……
  为什么要给我弹那一曲?
  谢知非一走进院子,便看到这样一幕。
  少女坐在门槛上,撑在膝盖上的双手拖着下巴,单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唯有那紧紧蹙着的秀眉,透出一点心事。
  “晏三合?”
  晏三合抬头,只见谢知非穿着武将的官袍,站在她面前。
  心漏一拍。
  他怎么来了?
  出了什么事?
  不是说好……
  来不及细想,那人的大掌已经伸过来。
  晏三合毫不犹豫的把手放进去。
  谢知非稍一用力,就把人从门槛上拽起来,然后另一只手轻轻一揽,把人揽进了怀里。
  晏三合瞬间僵住。
  他把脸搁在她的头上,轻声道:“刚得到一个消息,汉王破釜沉舟了,三千营有动静。”
  声音那么轻,又那么震撼。
  晏三合闻着他身上的风尘味,咬了下唇,“既不是好事,但又是好事。”
  谢知非并不惊讶她会这样说。
  确实是好事,这样一来,就坐实了汉王是乱臣贼子,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也有一重担忧——
  那颗陨落的流星,到底会应验到哪个皇族人身上?
  汉王?
  太子?
  皇太孙?
  还是龙椅上的那一位?
  “我明天会很忙,大概也没有时间来别院。”
  他用脸蹭蹭她的头发,“董承风那头顺利的话,你不用等我,直接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你会来追我吗?”她问。
  “会!”
  晏三合弯了一下眉眼。
  “不用你来追,我自会回来,你只要替我们把身后的事情,一一收拾干净,然后等着。”
  谢知非失笑着回了一个字:“好!”
  “万一……锦衣卫真的追来,你和小裴爷先把自己撇清。”
  “好……”
  晏三合猛的抬起头。
  “……好像不太可能!”
  谢知非咬牙挤出几个沙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