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木梨山!”
  晏三合看着他:“我们现在去木梨山,需要几天?时间太长,我等不及。”
  “不长,一天一夜,足矣。”
  ……
  木梨山。
  唐见溪一早起来,两个眼皮直跳,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抱在怀里,都没有心思哄。
  午后去书房写字静心,结果越写越烦躁。
  就在这时,老总管推门而入,“老爷,薜昭带着晏姑娘已经到了山上。”
  “什么?”
  唐见溪拎起衣角就往外冲。
  走到二门口,遇见两人。
  唐见溪一看晏三合,狠吃一惊,“晏姑娘,你怎么瘦了。”
  晏三合淡淡一笑,再次掏出纸。
  “唐见溪,我要预备下这些东西。”
  边上的薜昭忙补了一句:“晏姑娘要解心魔用。”
  心魔能解了?
  唐见溪低头瞄一眼。
  对纸上的东西,他并不吃惊,吃惊的是:“晏姑娘,谁是点香人?”
  “我!”
  “……”
  唐见溪的脸,肉眼可见地裂开了。
  晏三合曾经说过,这个心魔看似是朱旋久的心魔,实际上是那几千只乌鸦的心魔。
  而那几千只乌鸦,是在前太子巫咒案中死去的人的冤魂。
  她还说,其中有一只就是褚言停。
  她怎么可能是点香人?
  “唐见溪。”
  晏三合头发凌乱,衣裳也乱,但一双眼睛却格外平静清澈。
  “去准备吧,需要多少银子,我回头算给你。
  对了,我还要一张很大的祭台,三盘瓜果,两只烛台,一只香炉,一本往生经,还有很多很多的纸钱。
  以及,一个没有人可以靠近的院子。”
  她声音听上去有些暗哑。
  “我这会有些累,想好好睡一觉,起来要吃饭,要沐浴更衣。
  衣裳麻烦你夫人帮我准备一下,要最好看的,还想请她帮我梳一个最好看的头。”
  唐见溪:“……”
  “薜昭,亥时记得叫醒我,现在请带我去客房。”
  “晏姑娘,跟我来。”薜昭不等老爷发话,便自作了主张。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等她的一天一夜里,对这小丫头生出一抹心疼。
  唐见溪看着两人背影,把纸朝身后的老总管递过去。
  老总管瞄几眼,忍着惊心道:“老爷,这些东西都要预备全,怕是有些难。”
  “再难,也给我办好,不行就找山民们借。”
  唐见溪面色凝重:“以后我加倍还。”
  ……
  木梨山沸腾了。
  鸡在跳,鸭在叫,猪在哀嚎。
  男人们都在磨刀霍霍;
  女人们在灶间忙进忙出;
  老总管带着人把山洞里的藏酒,一坛一坛搬出来;
  陶巧儿在唐明月的衣橱里,一件一件的找衣裳;
  唐见溪忙着在宅子里找最安全的院子,事关前太子事情,半点都马虎不得。
  这些忙碌和晏三合无关,她一沾着枕头,沉沉入睡。
  ……
  夜,如约而至。
  亥时,陶巧儿敲响了晏三合的房门。
  晏三合开门。
  陶巧儿冲她微微一笑:“晏姑娘,我们又见了。”
  “又见了,夫人。”
  晏三合请她进来:“劳烦了。”
  “干什么说这些客气话。”
  陶巧儿把手腕上的衣服一抖,“晏姑娘,你看这件如何?”
  “好看!”
  一刻钟后,晏三合从屋里走出来。
  等在外头的薜昭只觉得眼前一亮,忙上前道:“晏姑娘,一切准备妥当,你跟我来。”
  晏三合刚要迈步,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
  “夫人,唐明月出嫁的时候,你哭了吗?”
  陶巧儿一怔,不好意思笑道:
  “虽然是招婿,我还是掉了一箩筐的眼泪。他爹更离谱,大婚前一个月就开始长吁短叹,说怎么一眨眼的时间,丫头就要嫁人了呢!”
  “明月好福气!”
  晏三合冲陶巧儿点点头,转身离开。
  陶巧儿眼尖的发现,她背在身后的手里,捏着一支细细长长的香。
  ……
  院子就选在山崖边。
  中间一张祭祀台;
  祭祀台的四周,摆着十几张长桌;
  桌上两千只大碗,两千双筷子,密密麻麻地排开;
  碗筷的上方,是整只的烧鸡、烧鸭,以及整只的猪头;
  地上是一只只酒坛。
  晏三合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四周突然诡异的安静起来,连一丝风声都没有,更别说虫鸣。
  唐见溪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窜上来。
  他打了个寒颤后,刚要开口说话,眼前倏的一亮。
  一抬头,差点把魂给吓没了。
  头顶,突然升起一轮血月,将原本黑漆漆的天空,映得赤红。
  更让他觉得惊悚的是,这月儿竟然是圆的,而今儿个明明才三月初二。
  “血月现,天下变,众生成枯骨,骨骸伴神舞。”
  晏三合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邃幽深的瞳仁,很有几分冷意:“他们的怨气很重啊!”
  唐见溪心口砰砰跳:“晏姑娘,我能留下来看看……”
  “不能。”
  晏三合淡淡地看着他。
  “你和薜昭把酒坛打开后,到外头等着,天亮后如果我没有走出来,你再进来,把我安顿到床上。”
  唐见溪眼中茫然。
  “我可能会昏迷个几天,劳你夫人照料一下我。”
  晏三合深吸一口气,“对了,你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吗?”
  ————
  阳后后遗症严重,明天一天都在医院看病,向你们请假一天。
  第742章 解魔
  院门,吱呀一声掩上。
  晏三合走到祭祀台前,把手中的香先放下,撩起袖子,拎起酒坛,给每一个碗里倒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