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晋扇扇子的手?一顿,继而又若无其事?的扇起了炉子。
  “没事?,照顾师傅要?紧。”霍晋说到。
  费藜在屋里听到霍晋的话后轻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项均辗转送到他手?里,邀请他一起出手?移平大峡谷的书信,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或许,只有?大峡谷彻底被移平,霍晋心中的那口郁气才会消散,才能真正接受家里人。
  另外,也只有?抓到茧真正的主脑,才能找到彻底解决霍晋身体内毒素的办法。
  项均字里行间表达的,对他因为龙脉的事?情杀进大峡谷的事?情,表达了自己的崇敬。
  费藜有?些汗颜,龙脉固然是上?次他不顾一切闯大峡谷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但他闯大峡谷还有?其他的原因。
  那个原因就是霍晋。
  霍晋跟费修最早的时候都?是他从茧手?里救下来?的,要?被送去营地的孩子。
  费修是孤儿,直接跟了他的姓,但霍晋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家庭住址的。
  只是,霍晋却一直闭口不言,一直跟着他在京郊生活。
  费修有?了自保能力后,还会好奇京城的生活,常常往返京城与京郊。
  但霍晋一次也没有?去过?京城。
  直到有?一次,费修在京城跟几个小混混起了冲突,吃了点小亏,霍晋才去了京城给费修讨公?道。
  也就是那一次,他被霍家人找到了。
  但霍晋根本不愿意回霍家,直接逃回了京郊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霍家自然是上?门要?孩子来?了,但霍晋死活不走,他们也没有?办法。
  只能求着费藜好好照顾霍晋。
  霍藜自然无有?不应的。
  霍晋有?没有?找到家人都?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会照顾好。
  他平时和费修也会劝着霍晋回去,没必要?待在京郊,霍晋每次都?拒绝。
  他历经世事?到底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在他的追问下,他才知道,霍晋的父亲和母亲是再?婚家庭。
  他的母亲傅啼絮原本是照顾霍绅的护士。
  天长日久的相处下来?,他们是有?了感情后才结的婚。
  当然,霍绅在离家参军的时候怕连累家里人,已经和妻子离婚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他的前妻早就再?嫁很多年,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跟很多再?婚家庭遇上?的情况一样,最开始,霍绅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根本不接受这个新妈妈。
  那个时候,霍绅很忙,傅啼絮的心思?就都?放在了让两?个孩子认可的事?情上?。
  等?两?个孩子的态度略微软化的时候,她怀孕了。
  这下好了,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两?个孩子更?加排斥她了。
  于是,等?孩子出生后,傅啼絮习惯性的把心思?都?放在了继子继女身上?。
  理所当然的,霍晋被忽略了个彻底。
  很小的时候,他还会用?哭闹来?引起关注,渐渐懂事?之后,他就学会了安静,然后,越来?越安静。
  因为他的安静,他的失踪是直到第三天了才被发现的。
  傅啼絮当场就疯了。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她只下意识觉得亲生的孩子因为跟她有?血缘的羁绊不会厌弃她,离开她。
  所以,她下意识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忽略了霍晋。
  但她没有?办法承受失去霍晋的后果。
  在霍晋失踪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霍家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傅啼絮每天都?在外面寻找霍晋,情绪也很不对劲,别说像从前那边照顾继子继女了,只是无视,没有?迁怒,已经是她的极限。
  霍绅一开始还只是发动人找,等?傅啼絮回家越来?越晚,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他也不忙工作了,直接放下手?里的一切陪着一起找。
  于是,家里就只留下了继子继女,他们终于也承受了被父母忽略的难受。
  一家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认知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总结下来?就是五个字:家和万事?兴。
  所以,霍晋最终被劝回去后,家里人对他嘘寒问暖不断,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他身上?。
  继兄继姐也对他很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来?照顾。
  仿佛经过?他的一场失踪,这个重?组的家庭变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随着时间流逝,一家人的感情越发好起来?。
  就像他上?次回家一样,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霍晋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他就是喜欢到京郊的茅草屋里来?,他总有?种感觉,只有?在这里他才是真正安全的。
  能勇闯间歇谷,和众多奇诡的植物和环境硬扛不落下风的霍金,却不敢在霍家多待。
  他总觉得自己在霍家待久了,家又会不成家。
  现在这样就很好。
  他跟家人亲近却也保持着距离。
  他不会从军从政,不会抢夺兄姐的资源。
  他们一家人就这么一直和和睦睦下去就好。
  费藜知道他的心结,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一力促成霍晋回家,之后的事?情,他都?只是劝,从不强迫。
  上?次一怒之下去屠大峡谷也是因为发现,茧不做人,很早以前在霍晋身上?下了暗手?。
  他才知道,原来?茧在抓到人后都?是了解过?这些孩子的身份的。
  像霍晋这样的,明显有?更?大价值,又对家里有?些印象的孩子会被种下一种秘毒。
  等?以后长大了,就制造机会让他和家人相认,然后用?秘毒控制他为茧卖命。
  这种毒,他没有?办法解开,只能用?深厚的内功压制。
  正懊恼呢,又听到茧把主意打到了龙脉身上?,他能不怒发冲冠嘛。
  想到这里,费藜拿出纸笔回了封信给项均,表示自己愿意在移平大峡谷之事?上?略尽绵力。
  信写完,他也不着急找人送,自然会有?人过?来?收信。
  他看着门外说笑的两?个徒弟,心里希望能在大峡谷里找到秘毒的解药。
  火车卧铺,孟唯清没熬住,眯过?去了一会儿,孟淮生就不见了踪影。
  他吓得一激灵,连忙爬起来?去找人。
  这已经是他在火车上?第五次这么找人了。
  他已经不会像第一次第二次那样惊动乘警,惊动乘务员,惊动很多人帮着一起找了。
  但他神色还是很紧张,孟淮生的情况越来?越奇怪了,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把人带回去,让安枝检查。
  他熟门熟路来?到火车的隔间,从上?面固定的梯子上?爬到车顶。
  果然,孟淮生正顶着一头?乱发,迎着刺骨的寒风朗诵着:“啊,这风,真特么的冷啊!”
  孟唯清:······
  孟唯清小心翼翼走到孟淮生身边坐下。
  怕惊着人,他动作和声音都?很小。
  “风冷吧?”他轻声问道。
  “嗯呢!”孟淮生敷衍的应答,继续酝酿接下来?要?朗诵的句子。
  “那咱们回车厢吧,我早上?在餐厅买了你最爱吃的大肉包,还热乎着呢,咱们回去吃,好吗?”
  “大肉包啊。”孟淮生脸上?露出渴望的表情,语调,嗯,很文艺,给人一种有?点割裂的感觉。
  孟唯清已经习惯了奇奇怪怪的孟淮生,他笑着应了声:“对,肉馅很丰富,一口咬下去,都?是肉汁。”
  孟淮生脸上?的表情更?加垂涎了,他稳稳站了起来?,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隔间那边,慢慢爬了下去。
  正当孟唯清松了口气的时候,孟淮生的脑袋又出现在隔间上?方。
  “快!”他催促道。
  “哎,来?啊,我们吃大肉包去啦。”孟唯清连忙跑过?去。
  同一时间,安枝正载着一车,呃,一龙二蛇往北疾驰。
  安枝心里挺担心孟淮生的,他挺大年纪了,这回要?真遭了算计,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出任务?
  那么有?活力的一个小老头?,以后不能到处跑了,会不会觉得遗憾。
  这么一想,她心里就更?加着急了起来?,一着急,踩油门的脚就又往下压了压。
  这个时候华国?还没有?经历“严打”。
  虽然天下太平,但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很多偏僻一些的地方都?会有?人私设围栏,收取高额的过?路费。
  安枝车速是很快,但她开车也很稳,所以当视线中出现了围栏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但她不想停车和这些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踩油门的脚就没有?松开。
  她准备直接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