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书屋 > 玄幻奇幻 > 明克街13号 > 第1468节
  再者,这件事的关键在于弗登,自己走大祭祀的关系做什么,是希望大祭祀为了自己强行干预弗登地盘上的事么?还有,弗登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黛那皱眉,说道:“喂,我是真想帮帮你。”
  卡伦只能睁开眼,微笑道:“谢谢你的心意,但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会起到反效果。”
  “哦,好的。”
  卡伦居然主动对自己解释了,这让黛那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餐后,卡伦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除了文件之外,还多出了一份检讨书。
  不薄,20页纸。
  卡伦看了个开头就知道是那两位副队长帮安德鲁一起写的,格式很不错,但谈不上情真意切,但厚度表明,这三个年轻人很害怕被卡伦取消掉参军资格。
  至于自己的履历表上,每一件功劳都做了标注,但都是赞美的话。
  “唉。”
  卡伦有些无奈,将检讨书丢到了一边,他们还并未意识到自己真正的错误所在。
  那个安德鲁不服自己,卡伦真不太生气,他们也可以在安卡拉酒店闹事,砸前台,闹客房,都可以,这只是简单的犯错而已,属于年轻人嚣张不懂事的范畴;
  让卡伦真正生气的是,他们不走大门进去。
  这意味着,在开拓空间里的生长工作经历,已经在他们心底养成了一种实力和关系就是一切的畸形价值观,本该是秩序捍卫者的他们,却失去了对秩序的敬畏。
  他们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就跟小混混遇到大混混一样,在他们眼里,秩序神教……更像是一个大帮派。
  维克走了进来,说道:“区长,第一批人员已经在中午抵达,阿尔弗雷德先生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第一个节目。”
  “那一起去看看吧。”
  卡伦起身,和维克走了出去,刚坐进尼奥留下的那辆贵宾车,外面,就出现了安德鲁三人的身影,他们急匆匆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刺客。
  维克说道:“他们递送完检讨书后,就一直没走。”
  “让他们上车吧。”
  “是,区长。”
  维克对他们招了招手,然后打开了车门,三人这次很规矩,面对卡伦时行礼,然后全都坐进了后排。
  安德鲁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都被身侧的两位副队长按住。
  车内,很沉默。
  车开到郊区后,拐入一家水泥厂,对着一堵墙撞了过去,然后就进入了一个结界。
  结界内,是一座类似于斗兽场的新建筑,虽然还没修建好,但已经呈现出恢弘大气。
  是的,这是新部门正在修建的行刑场。
  这么大的一座行刑场,除非卡伦以后想在本大区搞宗教白色恐怖,或者开展对异教徒的大规模屠杀,否则根本就用不完。
  但这意味着这项权力的掌控,还是得硬着头皮同意他们建。
  此时,观众席上已经站着上千名身穿秩序神袍的秩序之鞭神官,而中央位置,则有一百名身穿秩序神袍的人被捆缚着跪伏在那里。
  行刑官开始一个一个宣布罪行和判决。
  卡伦问维克:“这么多死囚?”
  自己大区的秩序之鞭队伍,从自己上台后,一下子变得这么腐败堕落了?
  维克回答道:“是阿尔弗雷德先生以您的名义,向多个大区借调过来的。”
  “哦。”
  卡伦点了点头,还挺有新意,借调死囚来杀。
  安德鲁三人站在卡伦身后,也看着下方台面上的一幕,安德鲁嘴角想笑,只觉得这种行为太过幼稚低级,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笑,自己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强行忍住了。
  但他们不笑,其他人可不知道卡伦就在他们身后;
  观众席上的神官们还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杀人嘛,他们这些开拓空间里的秩序神官,血与火得早见得多了,他们心里也清楚,这是怕他们桀骜不驯,故意在给他们下马威呢。
  在大区神官眼里,他们这群人是来自边塞的土鳖,在他们眼里,大区里的神官则是浸泡在温室里的小鹌鹑。
  宣读完判决后,行刑官将这些死囚身上的神袍脱了下来,这一行为,意味着革除你秩序信徒的身份,有点像是“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有些死囚里面还穿着内衬,有些则是光着身子,被脱去神袍后,一个个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观众席上的秩序之鞭神官们笑声更大了,对着台上的死囚指指点点。
  但行刑……迟迟还未开始。
  死囚们有些比较硬气,想撑着面子,有些很畏惧,哆嗦着身子,但渐渐的,他们的动作开始统一,那就是开始蜷缩身子。
  这里是单独的结界空间,里面并不寒冷,但死囚们普遍开始表现出畏寒的动作,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和地面接触,甚至努力和身边的死囚挪靠在一起,尽量减少自己的身体暴露。
  执行官没有干预这些死囚,没多久,他们就挤压凑成一大团,外面的想要挤进去,里面的则死活不出来,最深处的,还低着头,连脸都不露。
  “哟,还知道害羞呢,哈哈哈。”
  “还不好意思呢。”
  “女囚害羞就算了,那些个男囚怎么也这么害羞,难道是觉得自己那东西太小,不好意思露出来?”
  观众席上的秩序之鞭神官们尽可能地调侃着他们,他们刚刚被抽调来到这里,一来就被安排这一节目,心里普遍有逆反效果,所以就要更故意和夸张地表达出自己的不在乎。
  这时,执行官们开始将死囚一个一个地拖拉出来,禁止了他们的抱团。
  被拉出来的死囚们,表现出极为痛苦的姿态,他们开始哭喊,他们开始叫,不是在为自己求饶,也不是在喊冤;
  先前从他们身上脱下来的秩序神袍,全都被堆放在正前方,而他们所有人,都在朝着这堆神袍,大声哭喊着,祈求可以将神袍还给他们,祈求可以让他们穿着神袍去死。
  他们都是犯罪了的神官,而且是被宣判为死刑的重罪,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但在这里,在这时,当身上的神袍脱离他们后,他们感受到了一种比死亡更为彻骨的寒冷。
  曾经迷失,曾经堕落,曾经背叛,可当它被从自己身体,不,是从灵魂上剥离出去时,才意识到它的重要。
  行刑台上,哭声连成一片,他们脸上挂满了泪水和鼻涕,对着那堆神袍,疯狂地蠕动、叫喊、祈求,不少人用力磕头,将自己脸上磕出一片血污也依旧没有停止。
  安德鲁不再掐自己大腿,他的笑意已经不见了,眼神里,出现了茫然以及……恐惧,他看向身前卡伦的背影,下意识地双手攥紧自己的神袍衣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喧嚣熙攘的观众席……
  陷入了死寂。
  第772章 接下来,看我的了!
  能在开拓空间里坚持、工作、生存下来的秩序之鞭神官,他们身上就算有再多的缺点,但至少有一点,是无法忽视和抹杀的,那就是他们心中对秩序的“忠诚”。
  这里的“忠诚”指的是很多方面,并不是纯粹的“信仰”,可以是精神寄托,可以是信念依附,可以是苦熬中的清泉,也可以是长久之下自己对自己的“欺骗”。
  对他们来说,“秩序的信仰”只是一个名字相同的箩筐,里面填充的是各种各样的东西。
  主要原因在于,过于恶劣的生存环境,过于直白的力量崇拜,容易让他们的信仰倾向上,走向一个过倾的极端。
  有些讽刺,明明从事着秩序神教里最残酷的一项工作,承担着最重的一项职责,可偏偏他们,却又是最容易背离秩序的一批人。
  《秩序之光》中对秩序之鞭的职责描述是:拭去秩序上的尘埃。
  这尘埃,怎么会出现在秩序上呢?这尘埃的前身,又是谁呢?
  这百名死囚临刑前对秩序神袍的哭求,触动了这帮开拓空间秩序之鞭神官们尘封已久的心。
  走得久了,走得急了,走得匆忙走得仓促了,就难免变成为了走而走,忽视掉了自己走这条路的初衷。
  他们不是开拓空间里的屠杀刽子手,不是秩序神教外驻世界边缘苦寒区域的边防军,不是追求抱团取暖的帮派,更不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圈外人”,他们,是为了秩序信仰而奉献牺牲自己的信徒。
  原理神教对开拓空间的研究报告中,有这样一句话:凡所发现的,即为将来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凡是被发现挖掘出来的“小空间”,你就算不去主动发现和挖掘,过一段时间后,它也必然会和这个世界产生连系,打通裂缝。
  因此,各大神教对“开拓空间”的探索和征服,并不能完全用现实世界中帝国殖民的角度去看待,一定程度上,这是在为这个世界,提前进行排雷。
  现如今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异魔、妖兽,追朔其先祖,很多都源自于很多个时代之前某个“空间”的汇入,里面的原住民或者污染物进入了这个世界。
  深渊神教的深渊之海,其实就是一个很大型且动乱程度极高的“外来空间”,而深渊之神打通天堂,其实也可以看作是预知到了这个可怕的空间,采取提前行动,在天堂还未和这个世界相接触时,对其进行清扫。
  所以,秩序之神曾亲自率领秩序骑士团帮助过深渊之神开拓天堂,因为在这件事上,秩序和深渊是契合的。
  《深渊长歌》中就有这么一句话:天堂即地狱。
  这不是哲理语句发散游戏,因为最开始的天堂,其危害,远超深渊之海,也就是神话叙述中的“地狱”。
  再多细致的思想启迪和引导是来不及的,时间短暂,条件和地位有限,想将他们都“打造”成自己人,更是不可能。
  阿尔弗雷德现在目标很明确,暂定以后自家少爷会成为统御他们的军团长,那么最先要做的就是擦拭擦拭他们的信仰之心,反正秩序信仰是现成的,完全可以先拿来用用,再以这种方式去更好地约束和引领他们,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军团战士,最终目标是:提高统御效率、降低统御难度。
  拖延了很久的行刑终于开始了,死囚们迎来了解脱,而观众席上的众人,也纷纷长舒一口气。
  等到负责安排他们的神官下令离开这里时,嘈杂声比进来时小了很多,甚至不少人还懂得了排队。
  卡伦提前退出了行刑场,坐上了车,现在,还不是他正式出场的时候,具体什么时候……得等阿尔弗雷德通知自己。
  这也是卡伦拒绝黛那为自己“求情”的原因,自己不会去主动干预自己手下具体做事,大祭祀同样不会为了一个“还不错的年轻人”,去干预执鞭人做事。
  一辆辆大巴车载着这些秩序之鞭神官们来到了约克城市区的一家大剧院,剧院的所有者是艾伦家族,嗯,在阿尔弗雷德认知里,艾伦家的就是自家少爷的。
  神官们进入剧院落座,没有主持人念开场白,不仅卡伦没出来,连阿尔弗雷德都没有露面,盛大的歌舞表演直接开始。
  不少神官面面相觑,他们真的对这套安排有些看不懂。
  但既然来了,表演也开始了,就欣赏呗。
  从行刑场出来后,人群中那些原本耐心很不足的刺头们,这次也难得的没有再提什么意见。
  卡伦坐进了二楼包厢,安德鲁、詹森妮以及阿廖纱三个人,站在卡伦椅子后面。
  他们三个现在有些难受,如果可以选的话,他们宁愿和人群坐在下面,而不是单独一批次留在这里,可问题是,卡伦也没说:你们滚吧。
  没人招呼他们,走又不敢走,留又留得很痛苦,这种滋味,简直比吊在酒店大门口还煎熬。
  阿尔弗雷德知道卡伦来了,但他很忙,托去接触的维克过来转达自己的失礼。
  对此,卡伦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意见。
  热闹的歌舞表演结束后,是歌剧,然后是魔术、杂技、话剧,艾伦财团请来了很多个优秀团体上台表演,表演者们很卖力,虽然台下观众集体穿着黑袍,而且很多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感到心季的气息,但看在比平日里高出两三倍的演出费面子上,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人的承受能力和薪资水平直接挂钩,在这一点上,曾经的女仆希莉最有发言权。
  表演结束后,幕布拉了下来,开始播放电影,是一部爱情主题的电影——《维恩假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