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两个许青青挣扎蠕动着,脸上挂着血迹,又要扑来。
  季缺反手抄起了院子里仅存的一条石凳,带着可怕的太极拳劲,迎头砸了下去。
  轰的一声,石凳和那股蠕动的劲力相撞,一个停滞,前端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冒出了毛刺。
  可相对的,蠕动的劲力又出现了一个下陷。
  下陷处,蠕动的力量变弱,近乎薄得犹若一层膜。
  季缺双手发力,猛的穿过了那层膜,然后搭在了男子头颅的上方和下颚。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仿佛豆子炸裂的声音。
  大胡子许青青的头颅猛的一沉,贯入了体内,而黏在一起的妇女许青青的脑袋则斜在外面。
  季缺一脸冷漠,双手又搭在了她的头颅,然后又是啪的一声无情脆响。
  她的头颅跟着贯入了体腔里。
  肉眼可见的,大胡子许青青的颈部下方隆起了一坨,那是两颗头颅贯入其中的表现。
  林香织趴在院落的屋檐下,浑身一开始就竖立起来的毛发,到现在都没有落下。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嗯,她指的不是那两个黏在一起的许青青,而是眼前一脸人畜无害的季缺。
  这用砸石凳的方式冲弱那股蠕动的劲力她懂,抓住空隙又快又狠插人眼睛她大概也懂,可这把人脑袋啪的一下砸进去的手法她就完全不懂了。
  这简直离谱!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这个万中无一的修行奇才貌似也不怎么样啊。
  “还好,银子没坏。”
  季缺的声音把林香织飘飞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只见这个时候,季缺已在那两个许青青身上摸了些银子出来。
  忽然之间,本来沉静的两个无头身躯又蠕动了起来。
  季缺抓紧在他们身上摸了一遍,然后打开了房门,一脚将其踢入了屋外的沟渠里。
  “走了,别发呆了。”
  这时,季缺已捡起了地上的行李,背在身上,提醒道。
  之后,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林香织趴在季缺背后的书笈上,到现在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
  屋外的水渠里,那两无头身躯挣扎蠕动着,周身的渠水跟着碎裂,如有无数白银打翻在水中一般,诡异得挺好看。
  在季缺大步离开临水巷的时候,两个街道之外,一辆黑色马车正缓缓驶来。
  “小姐,那个季缺据说就住在前面的临水巷里。”
  车厢内,一身白衣的白灵霜优雅坐着,冷淡说道:“去敲门。”
  马车停了下来,走下来一个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头发挽成髻,标准丫鬟打扮,眉眼间却有一股傲气。
  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儿,没有回应。
  “有人吗?”
  院门紧闭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青衣丫鬟走到了马车前,说道:“小姐,好像人不在。”
  “知道了。”
  车内的女子声音很是冷淡。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响起。
  “鬼啊!”
  “鬼!”
  ……
  鬼?
  白灵霜秀眉微挑,掀开了布帘,说道:“你在这里等着。”
  “是。”青衣丫鬟回应道。
  这个时候,白灵霜身形一闪,如浮光掠影般向尖叫声处掠去。
  第六十二章 八只眼
  白家大小姐白灵霜赶到那条街道上时,人群已四散逃走,四周一片混乱。
  地面上有一条扭曲的痕迹,上面浮着如烟般的微尘。
  而那条痕迹的尽头,则躺着两具无头尸体。
  白灵霜走了过去。
  到了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刚刚的形容并不准确,因为这两具无头尸体的血肉是连在一起的,很难说它们是两个人。
  夕阳下,这诡异的尸体如人肉拼接成的大蜘蛛一般,有些恶心。
  白灵霜看向了这尸体颈部,从这里,她依稀能看见那生生陷入其中的头颅一部分,心头莫名一紧。
  她指尖真气凝元,转瞬如一层晶莹剔透的手套般将手掌包裹,紧接着,她扯了扯那陷入颈部里的头颅的头发,确认了一件事。
  这头颅是被人生生送进去的,而且手法奇特。
  “有高手?”
  白灵霜忍不住环顾四周,暗自说道。
  在她的想象中,自然是这双头妖魔忽然出现在街道,吓坏了附近的人,而这时就有高手出手,转瞬把妖魔的脑袋打入了体腔内,还是一连两颗,进而化解了这场危机。
  这手法,即便是她都感到忌惮。
  天仁城有高手她是知道的,毕竟如今的她也算其中之一,可有这种手法的她却未曾听说过。
  这时,白灵霜忽然看向了这尸体上的两双绣花鞋,发现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这是……
  在那份婚约的女方白灵霜在为无头尸体困惑的时候,一手造成这一切的季缺,也就是婚约的男方正带着一只猫出了城。
  他们要尽快赶到最近的那个三里坪。
  ……
  一号三里坪并不是季缺他们要找的地方,于是一人一猫只停歇了一下,就赶向了下一个去处。
  结果就在去往“二号三里坪”的路上,季缺久违的尝到了霉运连连大丰收的味道。
  他一天内,竟然遇到了三伙打劫的麻匪和出来觅食的老虎一家子,以及一只靴子。
  不过时间紧迫,季缺倒没有多花心思,皆是撂倒后找值钱事物揣兜里。
  林香织也没有料到,这次出门她做的最多的事竟然是捡银子,以及目睹三只老虎被季缺滑铲得一死两伤。
  对于季缺而言,最危险的不是老虎、麻匪,反而是那只从天而降的靴子。
  那只靴子应该是用来练外功的,鞋底藏着铅块,不知怎么的忽然从天而降,力道和速度都有些夸张。
  季缺当场就被砸得像一张纸般飘了出去。
  现在想起那靴子,他都有些后怕。
  如果没有太极拳练成的消力,他觉得自己人恐怕已没了。
  因为那靴子落下来的力度,就是铁头功都能砸成铁花,更别提他这肉体凡胎了。
  很显然,在他变强的同时,悟性积攒时的霉运也在跟着进化。
  在临近二号三里坪的时候,季缺再次遇到了麻匪拦路,要财要人还要猫。
  他照例开启了一个打十个,一百个的模式。
  可是他刚打到一半,银子才揣了十八两,一个麻匪就冷不丁的来到了他身后,一刀捅向了他腰子。
  季缺再次如一张纸般飘了出去。
  他没有料到,只是面对一窝声势稍大的麻匪,他竟然都用上了消力。
  季缺反身爬起,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才,竟然能阴到自己。
  结果他一眼就看见了对方脚上的那双绣花鞋,以及瘆瘆的眼神。
  这双鞋,已然有了四个孔洞。
  果然又来了啊。
  那两个许青青死后,新的许青青又出现了,还成了麻匪。
  四目相对的瞬间,这位新的麻匪许青青身体再次发出了那种奇怪的蠕动,袭了过来。
  这一次,季缺没有恋战,而是靠着身法和对方拉开距离。
  蠕动的许青青速度自然是不慢的,可是他短。
  不过追逐出了十里地,就再次耗尽了寿元死去。
  紧接着,那密林中又出现了新的瘆瘆的眼睛。
  如果季缺没有猜错的话,这次来的许青青应该有四个。
  一变二,二变四,刚好和鞋子上的孔洞数对应上。
  那下一次,恐怕就是八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