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贱人也将无法取代他在哥哥心底的地位。
  第40章 光脑
  “你疯了,我不要。”沈愉拒绝他的要求,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闪着凶光,手指紧紧握住剪刀,不肯移动分毫。
  缪身上的精神力开始散发,却在发现对沈愉毫无作用的情况下。
  他才想起,沈愉对精神力没有感知。
  缪联想到这里,脸颊凑近沈愉的面前,“哥哥,你是害怕吗?没关系,只要你阖眼,让我握着你的手,再用力。”
  “够了,你敢这样做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说到做到。”沈愉倨傲地表示,手上力道加重,死活不肯退让,“再说我很讨厌血色。”
  “那你闭眼就感受不到了。”缪执拗地用力,眼见剪刀真的要刺入他的眼睛。
  沈愉终于忍不住,琥珀色的眼眸氤氲泪水:“你这是逼我,我最讨厌有人逼我。”
  “我怎么会逼你。”见沈愉露出这样的姿态,令缪猝不及防,就在他哄着沈愉的间隙。
  沈愉察觉他的力道变小了,赶紧将剪刀抢回来,藏在背后,眼里的氤氲还没有散去。
  缪见到此情景,了然地笑,可笑着笑着他又哭着看向沈愉。
  “我只是想让哥哥你永远记住我。”
  “我会永远记住你,但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沈愉握着剪刀,藏在身后,深怕他抢过去,一边警惕地说着,一边想要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将剪刀藏起来。
  缪没有任何阻止。
  只是哭得泪眼婆娑,让沈愉产生歉意。
  “你不要哭了。”沈愉怒斥他,“我不喜欢爱哭的人鱼。”
  “可哥哥之前不是说不嫌弃我的吗?”人鱼的睫毛沾着水珠,楚楚可怜的样子,跟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沈愉撇撇嘴说:“现在我嫌弃了。”
  缪的泪水宛如珍珠掉下来,外加他抽泣的声音,让沈愉本该要挪出去的脚步停住。
  “你不要装,我是不会可怜你的。”沈愉凶神恶煞,希望他不要哭。
  缪哭上瘾,紫眸的泪水沾浸了眼眶,宛如沉浸在金盆中的紫色宝石,让人迫切地想要捞出来,精心呵护的冲动。
  沈愉被他哭得不耐烦,也不敢往外走,只能耐着性子说:“你要是再哭,等你走后我就再也不记得你,我去找新的人鱼。”
  这句话果然奏效。
  缪停止了哭声,仰着头,朦胧着水汽望向他。
  “哥哥,我不哭了,那你能不能抱抱我。”
  缪期盼的眼神,让沈愉握紧了剪刀的把手。
  “我本来想要让哥哥刺瞎我的眼睛,也只是因为我想让哥哥记住我,可现在哥哥说会永远记住我,那我就不会这样做,可是哥哥你能不能在我临走前,抱抱我。”
  缪的声音充满不安和脆弱。
  沈愉犹豫地站在门口瞥向他:“你能不能不要离开,你就躲在我这里,我可以一直养你。”
  养条人鱼应该花销不是很多。
  沈愉思考着,可是缪用苍凉的语气说;“不可以,哥哥我还是迟早要回去。”
  “我不是跟哥哥说过,我的母亲的死吗?我母亲一直希望我不要报仇,所以我蛰伏了这么久,但是哥哥,他们不想让我好过。”
  他的母亲拥有自愈的能力,于是她被锁在皇室里,死在了不属于她的星球上。
  现在。
  他们又把主意打到沈愉的身上,就是为了逼他回去。
  缪的内心产生浓烈的厌恶,宛如焰火要将他吞噬殆尽,所以在沈愉的要求下,他拒绝了,旋即他展露曾经的天真笑容。
  “哥哥,你真的不能在我临走之前,抱抱我吗?”
  美丽的人鱼盘旋在浴缸,一头紫色卷发散开,有些落在浴缸外面,有些四四分开在水池面上,配上这张雌雄莫辨的脸。
  沈愉犹豫几下,将手里的剪刀扔到外面,这样就不会担心缪又要让他刺杀自己的眼睛。
  他想得很美好,将剪刀扔出去后,这才勉勉强强地走到他的面前,傲然地表示:“我只抱你这一次。”
  缪眨了眨眼,鱼尾巴剧烈地晃动,他控制不住地伸出手臂,而沈愉也回应了他的举动。
  在包上去的时候,人鱼贪恋地汲取他身上的气息,窝在沈愉的脖颈上,幸福得让他说不出来。
  气氛静谧下来。
  偶尔有水龙头发出的滴水声音,还有空气流淌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
  “哥哥。”缪再次出声。
  沈愉已经差不多了,正要回应,却听到缪痴迷地说了句:“哥哥好单纯,以后除了给我骗外,不要让其他贱人骗好不好。”
  “毕竟,我怎么可能只备了一把剪刀。”
  这句话的含义让沈愉意识到什么,难以置信地想要松开他的怀抱,可缪一个用力,将浴缸外的沈愉一个用力,送进来浴缸。
  大量的水没入沈愉的身上,沈愉惊慌失措地伸手,可在伸出手的期间,手掌被塞入模样冰冷的物体。
  意识到是什么物品,沈愉发出尖锐的呐喊。
  “不——”
  “臭人鱼,你敢这么做,我把你的名字记入黑名单,把你列入我最讨厌的人。”
  沈愉在浴缸里挣扎,可人鱼俯身凑在沈愉的耳边,亲昵充满着爱意。
  “没关系哥哥,只要我喜欢哥哥就好了。”
  缪握紧他手腕里的剪刀,带着深深的偏执。
  “哥哥,请你永远记住我。”
  -
  监狱的天气一半都是阴天,唯独今天却下了一场大雨,激烈得仿佛在音乐节日上的钢琴表演,而表演的曲目激烈得让人心生不安。
  躺在卧室里的少年被雨声惊扰,不断地摇头,而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水,在床的对面,书柜放着老式留声机的安眠曲,似乎是在安抚噩梦中的少年。
  可惜,这并不能安抚他。
  直到钟声响到午夜三点钟。
  沈愉被惊吓得醒来,等他一醒来,口渴干燥,下意识地拿起床头柜的温水喝了起来,可他一喝才发现不对劲,他记得入睡前,没有给自己倒水。
  不对。
  沈愉头疼地捂住脑袋,可他却听到耳边的音乐,幽静得让他觉得陌生。
  沈愉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自己的卧室多了留声机,这么古老的设备早就被星际淘汰,可现在莫名地出现在他的卧室。
  他骤然间想起,监狱长貌似很喜欢这种老旧物品。
  沈愉闪过这个念头,环顾一圈,发现没有人,他扶着床边走了下去,关掉老式留声机,他却听到浴室有动静。
  这动静让沈愉莫名地害怕,不是对于声音的害怕,而是浴室的害怕。
  好像曾经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沈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可听着浴室的动静,他还是决定要去看看。
  等沈愉走出去,却发现浴室的门半掩着,可浴室的灯光让门口有一大片的阴影,沈愉害怕地找到自己的警棍,小心翼翼地往浴室的方向走。
  沈愉一靠近,便听到水龙头流水的声音,仿佛有人在说什么。
  奇怪。
  沈愉怀揣不安最近,透过半掩的门缝,他第一眼注意到一双没有皮肉的手,正在清洗什么,等这双手亮出物品,他大脑当头一棒,手里的警棍掉下俩。
  浴室内的莱茵恩听到动静大步走了出来。
  今夜的莱茵恩没有穿外套,露出内里黑马甲和白衬衫的组合,一如既往地优雅,可如果忽视他手上带血的痕迹,一切都完美。
  “阿愉。”
  莱茵恩扶住心神不宁的沈愉,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可沈愉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死死抓住莱茵恩的胳膊,声音颤抖地说:“缪是不是走了。”
  “我是不是真的刺瞎了他的眼睛。”
  巨大的荒谬和害怕让沈愉蜷缩成一团,手指颤抖不停,一向趾高气扬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
  莱茵恩安抚他的情绪,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好,旋即平静地说:“他走了,你没有刺瞎他的眼睛。”
  沈愉不敢置信地握住他的手掌,这样的举动,让莱茵恩叹息一声,半蹲下,将剪刀放在茶几上,这也吸引了沈愉的注意力,他拔高音调,眼里都充满了泪水。
  “你骗人,我要是没刺瞎他的眼睛,为什么你要去浴室洗剪刀。”
  “监狱长,我现在是杀人犯了,而且他肯定很疼,怎么办?怎么办?”沈愉不想伤害缪,可一旦心底产生他刺瞎了缪的认知,让他有种惧怕感。
  这是他之前刺伤人,都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莱茵恩安抚他,哪怕沈愉抓住他的手,已经抓得骨骼有断裂的声响,可他一如既往地平静,也许是莱茵恩太过淡定,以至于沈愉的情绪也受到了这种波动。
  “我不会骗你,我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瞎了,你放心不是你弄瞎的。”
  该怎么描述当时的场景。
  莱茵恩由于某种原因,还是亲自来到沈愉的公寓,正是因为进去,他看到满地狼藉的血液。
  还有被安置在角落里的沈愉。
  美丽的人鱼苍凉地坐在地面上,手里紧握着染血的剪刀,似乎察觉有人到来,人鱼抬眸露出天真的笑容。
  那一眼,触目惊心。
  只见人鱼的眼睛被什么尖锐的物品刺瞎,美丽的紫眸荡然无存,只剩下不断涌出的血液。
  “是你来了,还记得我们曾经的交易吗?”
  莱茵恩并未多说什么,他大步走到沈愉的身边,检查他的安全,确认无误后,就听到缪叹气的一句:“我记得,你让我进入监狱,安稳度过一百年。现在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