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冷又饿的他一身伤，死在了那个下雪的冬夜，尸体被一个乞丐发现报了官，最后被一床烂草席裹着丢在了乱葬岗，让找不到食物的野狗饱餐了一顿。
可刚才我看到的确实是他杀人了，“我确定没看错，为什么他的记忆里和原本档案不吻合？”
我和折尧一起进去看了一遍，果然结果跟我看到的一样，和他原本的经历不符合，最终得出结论，他的记忆被强行篡改了，怪不得野心勃勃的他会甘心认方青篱为主人，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黑雾醒了过来，没了之前的淡定，怒吼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说的！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那段记忆是他的梦魇，在被篡改过后的记忆里他大仇得报，怨恨得以平息，也让他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改变，那如果让他恢复原来的记忆呢？
没等我说折尧就已经动手了，所有的记忆全都被强行灌进黑雾的脑子里，他惨叫着，混乱的记忆让他久久不能平息。
“这些才是你原本的记忆，你真正的前世。”
黑雾用那空洞的眼睛看着我低吼：“不！我不信！你们休想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
面对这样自欺欺人的人我很无奈：“你自己算算时间不就知道了？你死的时候方青篱还是一只蓝蛛，在瑶村的后山上修炼，她怎么可能去帮你？中间相隔几十年你能不清楚？”
他猛地怒吼打断我的话：“够了！为什么要让我记起来？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我愣了，原来他一直就知道。
他一半黑一半白的脸显得有些狰狞：“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屠了那个村子，杀了所有人，哪怕是出卖灵魂，而不是等几十年后一切物是人非再去复仇，就算后来杀了他们我也意难平，出不了心里这口恶气，我做错了什么？是命运一开始就不公平，我只有靠自己逆天改命，我有什么错？！”
以他的性格会回去报复一点也不奇怪，这些年他做的坏事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却依然没能平复内心的遗憾，反而越来越上瘾，就算没有方青篱他依然会如此吧。
“你没错，如果我和你有同样的经历，我也会想杀了他们。”
我平静的说着，折尧诧异的看了过来，黑雾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赞同他的说法，意外之下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但你不该是非不分，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和方青篱狼狈为奸坏事做尽，你现在远远比当初那些害过你的人更可恶，你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方青篱不过是在利用你，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也救不了你，想想怎么为自己打算吧，你不告诉我她们的下落也无所谓，别忘了你炼的那只子母煞也在这里，她意识清醒，总能问出点什么吧？你觉得呢？”
第116章 这孩子不要了
黑雾咬牙，最后语气软了一些：“说不说都是一个死，有什么所谓？”
“那不一样，不说百分之百的死，说了一立功还有希望，你现在可是鬼，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到时候我帮你求情，留一条命就还有转世的机会，你觉得呢？”
我感觉他动摇了赶紧劝说，但是他竟然看向了折尧，觉得我说话不靠谱呗，虽然我确实是忽悠他的。
折尧很配合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他可是九爷的夫人，还是能说上话的，再说是方青篱篡改了你的记忆，你最多算是被迷惑了，担个帮凶的罪名，如果你肯好好改过自新还是有机会的，现在你鬼眼也没了，回去对他们来说也没用了吧？”
黑雾沉默了，似乎在犹豫，我也不着急，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你慢慢考虑，不急，什么时候考虑好了再叫我，不过提醒你一句，要是那女鬼先说出有用的信息，你可就没机会了。”
说完我拉着折尧扭头就走，没走两步黑雾就松口了：“等等，我说。”
很快他就开始招供，和我想的差不多，方青篱背后确实还有一位主人，就是那天盗走叶灵音遗体的那个家伙，至于偷走遗体做什么他不知道，那人神出鬼没在哪儿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个移动传送门负责接应。
这次的目的确实是炼女鬼泪，他们要炼一件非常厉害的兵器，缺少炼器材料，至于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照他的说法自己就是个下面帮着办事儿的，方青篱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做。
叶凌灵早在叶家的时候就被策反，认灵大会那天彻底叛变，后跟到瑶村来是准备杀我，但并不是他们指使的，因为当时方青篱没想杀我，只想和我融魂，她属于擅自行动。
他们那天逃走后在方青篱的一处别墅落脚，类似于这样的落脚点有很多个，黑雾说了几个他知道的她们可能去的地址，我一一记了下，让人先把他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这小子不老实，都是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说，连叶凌灵都能和他们背后的人直接接触，他跟了方青篱几百年能不了解吗？他嘴硬，慢慢审问吧，我去审问一下那个女鬼，看看他的鬼话有几句能信。”
折尧难得称赞了我一句：“没看出来你还挺行，审讯犯人一套一套的，黑雾这种硬骨头确实不好啃，交给我慢慢审。”
我点头去了关押女鬼那边，核对之下发现黑雾说的几个地址倒是没骗人，那些别墅都带着地下室，方便他们干坏事儿，随随便便一个都是凶案现场，这位女鬼就跟着他们辗转过几个地下室所以记得很清楚。
得到的信息不多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收获，我寻思先回去叶家让人一个一个去查，让折尧送我上去，他友好的提出建议：“你不等神珏醒了一起回去？”
我一脸莫名其妙：“他喝多了谁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去？儿子还在家呢，一堆事儿，这么大人了醒了自己回去呗，赶紧的，送我回去。”
他开鬼门送我，完事儿笑得跟个坏怂似的：“你最好跟那个叫叶凌寒的保持点距离，看给咱们九爷酸得，把酒当醋喝。”
我：“……”
就九大爷那‘天下老子最牛’的德性，他会吃叶凌寒的醋？早也没见他有意见啊，好像是从那天晚上和小黑炭打完架之后回来他就不得劲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没事儿，你让他睡醒了自己回来，对了，跟我阿爸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回去后叶凌寒也才刚回来没多久，听他说差点被讹上，好心把王浪送医院去，他们家老太太上来就一哭二闹三打滚，让他给医药费，真真是不讲理的。
有钱也不能受这委屈，最后是医院的人报了警才把这事儿给解决了，最后得知真相的老太太直接哭得进了急救室。
知道老太太害死儿媳和孙子，相亲对象吓得扭头走就，消息一传出去估计再也没人敢嫁进他们家了，说不定我胡说八道那几句还真能成真。
叶凌寒一天一夜没休息显得有些憔悴，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问我：“你那边怎么样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通阴阳的本事。”
我才想起来正事儿：“只是跟下面的人有点交情而已，我才没那么大本事，黑雾嘴巴紧，审问一天就问出来几个地址，你让人去搜一下，方青篱和叶凌灵很有可能就在其中一个地方藏匿，你就别亲自去了，先去休息吧，我去接孩子。”
在下面的时候不觉得困，一回来就感觉浑身一阵疲惫，实在有点熬不住了，还得去接小家伙，不知道他有没有闹腾。
叶凌寒突然笑了起来：“你赶紧去吧，爷爷那边快招架不住了，我去的时候那院子里跟被人打过劫一样。”
看着他的笑脸我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出姻缘石上看到的一幕，婚礼上他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我勉强的笑了笑夺门而出，早知道不看了，已经改变的事实看了又怎样？白白膈应人。
下面那姻缘石也叫三生石，传说中能看前世今生未来三世姻缘的石头，你说下面那些人投胎都喝孟婆汤的，看了又记不得有什么意义？除了添堵一无是处。
到了老爷子住的院子里我下巴都快惊掉了，院子里精心种植的花花草草还有两颗灵树全都倒了一地，这哪里是被打劫了，这分明是被台风给刮了。
要知道老爷子这院子里的东西就没一个是便宜的，一盆花都能换套房子，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滴血，要是让我赔这辈子我都赔不完，要不这孩子不要了？
刚进门一个东西迎面扑在了我脸上，跟个抱脸虫似的，坚硬的蛋壳差点给我鼻子撞塌，小家伙揪着我的耳朵咿咿呀呀一阵抱怨，我眼泪汪汪差点被憋死过去。
“好了好了，爸爸妈妈出去有事儿，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看给你太爷爷造得……”
把小家伙扒拉下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顶个大花脸的老爷子，吓得我剩下的话都给憋了回去，仔细一看那脸上画的还是小乌龟！桌面上是笔墨纸乱七八糟，看来是老爷子想教小曾孙练字没成功被反噬了。
第117章 让他认清自己
“爷爷，对不起啊，辛苦您了，他还小，练字有点太早了……”
老爷子一手捂着胸口满脸疲惫：“走吧，走，赶紧领回去，我这老命不够他造的，赶紧带走！”
我拎着小家伙就跑，一路上揍他的小屁股，偏偏蛋壳他就是不舍得取下来，打又打不着，骂吧他能跟你吵起来，气得我脑仁疼。
这臭脾气跟他爹一样一样的，吵完就趴在门口拿屁屁对着我，一个劲往外看，等他爹呢。
“看屁，你爹不回来了，一个就够受了，两个天天在家里闹腾，迟早被你们爷俩气死。”
小家伙一听扭头幽怨的看着我，小嘴儿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那洪亮的声音跟他爹打鼾一样响，几个佣人在那里也无从下手，我简直想死。
过去抱起他一阵哄：“错了错了，妈妈错了，爸爸等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睡觉，明天一早起来爸爸就在你旁边啦。”
他明显不信我的话，小脑袋一扭抽抽搭搭的可怜极了，不好骗啊，这才多大我都对付不了，再大点可怎么整？这哪里是生了个小情人，分明是个小冤家。
好歹等着小祖宗折腾累了睡着我才有机会睡觉，一天一夜没睡又熬到半夜，分分钟感觉要猝死。
刚睡着突然感觉身上一重，迎面一股清香的酒气扑来，好不容易睡着的小家伙也醒了，我生无可恋的哀嚎：“你当个人吧！我是人，我得睡觉，熬死我对你们爷俩有什么好处？你们上赶着继承我的遗产？”
九大爷不管挂在他身上撒娇的儿子只是幽怨的看着我：“为什么把我丢在那儿自己跑了？你就那么着急回来找叶凌寒？姻缘石上你看到的是谁？”
我现在脑瓜子嗡嗡的完全没有思考能力，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直接翻白眼装死。
他不依不饶一个劲的逮着我晃，我不得不睁开眼面对，看着他气呼呼的样子安耐住想打人的冲动：“你无理取闹。”
他一脸受到极大侮辱的表情：“我？无理取闹？！”
我肯定的点头：“对，你就是在无理取闹，乱吃醋，你不知道姻缘石的事儿？干嘛来问我。”
他横插一脚现在来质问我，问得着吗？原本我这开了挂的人生因为他变得乱七八糟，我都没抱怨呢他倒是先闹上了。
完事儿他还生气了，真生气，挎着个比脸带着儿子夺门而出，我实在是太困了，乐得清静直接秒睡。
等我睡够了起来发现他竟然带着儿子离家出走了，最近真的是有够莫名其妙。
窗外又出现了那道熟悉的小黑影，自从跟九大爷打完架，小黑炭几天都没见影子，现在一见他那羽毛好像稀疏了不少。
“你们那天晚上干嘛了？回来之后他就不对劲，你是不是伤到他脑子了？”
小黑炭吸了一口气，怨念仍未消：“无非就是告诉他认清自己。”
“就只是这样？”
我持怀疑态度，九大爷就一老油条，语言攻击会有用？
小黑炭静若处子语气淡淡：“我只是告诉他他是个年纪大，脾气差，行为粗鄙，没脑子的家伙，叶凌寒和你更般配。”
怪不得九大爷这两天一直针对叶凌寒，总拿年龄说事儿，可他以前是从来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的。
小黑炭梳理了一下羽毛又补充道：“为了让他更清楚的认识自己，我告诉他你的情缘是叶凌寒，他就是个半路截胡的。”
难怪！难怪他会追问我在姻缘石看到的是谁，不过小黑炭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
小黑炭伸展翅膀在空中转了个圈飞走了，只留下一句：“这世间我知道的事多了。”
我寻思九大爷这矫情劲，知道姻缘石上是我和别的男人估计气够呛，关键人都让他给抢走了，还有什么好别扭的嘛。
昨晚叶家的人就去黑雾给的几个地址搜查了，叶凌寒不放心，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一大早就带人亲自去查看，瞧瞧人家，再看看我家这个，就会吃醋闹别扭带娃离家出走。
办正事儿要紧，我也赶了过去，那几个地址有的在海城有的在酉城，共同特点就是独立偏僻，还有两处半山别墅，方青篱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财富。
真羡慕她有这么多房子还拿来糟践，我的目标还只是攒钱买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虽然回了叶家，但我从没想过这偌大的家业是我的，还是从前的时候自在，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再提出搬出去吧。
海城的几处地方已经查完了，那些地窖里发现的东西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全被一一查封，我直接赶往酉城和叶凌寒汇合，到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处半山别墅还没查，那里偏远无人环山公路蜿蜒盘旋，正常人才不会来这种地方花高价买房子。
我们连夜赶往那处别墅，到了环山公路上就感觉不对劲，越往别墅走阴气越重，原本以为会扑空白忙活，现在似乎又有了希望。
本来地上就还有一层积雪很不好开，现在还起雾了，车速被迫慢了下来，打着车灯都看不清面前一米开外的路，要不是司机技术过关，我们全都得去山脚下报到。
在一个大转弯的时候突然车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开车的兄弟吓得一个急刹车，但还是撞上了，我们赶紧下去查看，确实雪地里躺着个人。
问题是大晚上这么大雾又这么冷，谁神经兮兮的站在这荒无人烟的环山公路上？怕有蹊跷我们都比较小心，查看那人情况，一翻过来发现竟然是个木头支起的稻草人！
这路上放稻草人说不通，仔细一看并不是普通常见的稻草人，从前在村里我见过的都是用稻草或者破布做的，而这个是一层半透明的皮，里面塞满了柔软类似棉絮的东西，眼睛鼻子嘴巴一应俱全，看起来格外诡异。
怎么说呢？活生生像个被抽了骨头的人穿在木架上，摆出了平时稻草人的造型，就立在路中间。
叶凌寒胆子大直接伸手摸了摸稻草人的材质，然后眉头一皱：“是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