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出养心殿的梁九功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这以后有得热闹喽!
  ......
  时间一晃,弘晏和乌那希的满月宴便如期而至。
  大手笔的康熙直接将举办满月宴的地点放在了乾清宫,大臣们闻风而动,只要不是病入膏肓的,都携妻带眷得来恭贺康熙喜得龙凤。
  清制规定,凡遇皇帝万寿节、皇太后生日、皇后生日、皇子成婚、公主下嫁以及春节、除夕、元旦等各令节,于乾清宫举行盛筵。康熙此举直接将自己对龙凤胎的重视毫无遮挡的示于人前。
  康熙与德妃相携入席,一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今日是弘晏和乌那希的满月宴,也是大清皇室第一对龙凤胎的满月宴,朕在此广邀众卿,共同一贺。”康熙朗声道,大手一挥乳母便将两个小包子抱了出来。
  两个小包子都生的极好,也不认生,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人瞧,看的一些在场的福晋们心都软了。
  也有一些年岁大的老福晋们瞧着弘晏阿哥的长相暗暗心惊,当初皇上和德妃娘娘对已逝六阿哥的宠爱可谓是众人皆知,如今这弘晏阿哥生的与六阿哥如此相似,日后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跑不掉了。
  ......
  出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两个小包子便在德妃的示意下被抱了回去,宫宴上歌舞升平,每个人都或真或假的欣喜于龙凤胎的降生。
  而坐在下位的胤禛则在弘晏和乌那希被抱下去后,握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
  宴会结束后,胤禛并未直接打道回府,而是拦住了乌拉那拉家的马车,对费扬古说了些什么,只见费扬古脸上似喜似悲,点了点头后胤禛便钻进了费扬古的马车里一起朝乌拉那拉府里驶去。
  “四贝勒,这就是宜筠的闺房。”费扬古和乌拉那拉福晋带着胤禛来到了宜筠昔日的闺房。
  “这个秋千是她小时候我亲手打的,宜筠总爱坐在上面发呆。”费扬古指着院子里的秋千哑声道。
  “还有这院子里的花,宜筠喜欢各种各样的花一起盛放的样子,所以她院子里的花常换。”乌拉那拉福晋也跟着为胤禛介绍着。
  之后的半个时辰内,胤禛在费扬古和乌拉那拉福晋的介绍下将宜筠喜欢的东西暗暗铭记在心,最后临走时,胤禛脚步一顿,声音发涩的问道:“她有小字吗?”
  费扬古呆了一瞬,半天才缓过神,声音低的似是风一吹就会散掉,“有,叫倾倾。”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晚年得女的费扬古抱着小宜筠举过头顶,听着头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冲着一旁笑得温柔的乌拉那拉福晋说道:“夫人,我给女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小字,倾倾。”
  乌拉那拉福晋笑得弯了腰,“说出去也不嫌别人笑话!”
  费扬古前胸一挺,“我管别人如何想,我的女儿,区区两个字,有何配不上!”
  自此,倾倾成了乌拉那拉府内不轻易示于外人听的称呼。
  ......
  胤禛急匆匆的回到前院,画出自己记忆中的物件,叫来了匠人加班加点的制作,自己则继续细细的画着那副秋千的模样,并让苏培盛去寻来做秋千的工具。
  之后几日,胤禛日日办x差回来后都呆在正院里捣鼓着秋千,与此同时,每日都有新的东西被搬进正院,或是一盆花,或是一件熟悉的屏风......
  ......
  当胤禛拍了拍建好的秋千时,只觉得胸中有汹涌的爱意喷薄而出。胤禛轻轻的坐在秋千上,看着院子里陆续搬来宜筠喜欢的物件儿,一荡一荡的,与未出阁时的宜筠动作一般无二。
  弘晖和大格格盯着院子里的秋千盯了很久,两人都抿唇不语。
  傍晚,胤禛沐浴后便一如往常的躺上了床,熟练的将宜筠搂入怀里,似是想到了什么,低沉的笑声响起,“原来你叫倾倾啊。”怪不得,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突然,胤禛表情一僵,感受着身边人轻微的动作,胤禛浑身发抖,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感觉,“倾倾?”
  “噗嗤——”清丽的声音响起,而后顿了片刻,“是我呀。”
  ……
  胤禛猛地禁锢住怀中之人,似是要将其融入骨血,语气颤抖的说道:“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宜筠任由眼泪滑出眼眶,一个月的时间,她听得到大家跟她说的话,感受得到来自不同人身上的悲伤,却只能被困在前世的牢笼里,挣脱不出来。
  宜筠吸了吸鼻子,回想着一个月里胤禛的各种反应,缓缓开口道:“我记得,有人说要与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86章 苏醒
  尽管宜筠再三保证自己真的好全了,胤禛还是强硬的半夜叫来了郭太医为宜筠把脉,看着衣服都没穿好便匆匆赶过来的弘晖和大格格,宜筠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
  “福晋这是大好了,不过由于此番生子亏损极大,近几年还是不宜有孕为好。”郭太医也松了一口气,四福晋一日不醒,自己便一日就得呆在这四贝勒府里,虽说自己这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在哪呆着都无所谓,但也压不住府上几位主子日日问四福晋何时能醒啊!
  郭太医的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宜筠环视周围,看着大家泛红的眼圈,心下感动,但仍开口道:“现在都回去休息罢,郭太医都说了我无事了。”
  一旁的弘晖和大格格欲言又止,又在宜筠强硬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乖乖的回去睡觉。“额娘醒了就好”,两人脑子里同频率的庆幸着。
  而胤禛和宜筠也再度躺回了床上,许是宜筠终于醒来胤禛提着的心落了下来,不一会儿胤禛便沉睡过去。
  宜筠感受着腰间传来的温度,思绪渐渐飘远。
  陷入昏迷后,自己便如同旁观者一般回到了前世,看着前世的弘晖每每扬起希冀的眼神希望得到自己的关怀,却屡屡失望,最后整日呆在自己院子里,郁郁寡欢。
  前世。
  “额娘,儿子今日功课完成的很好,阿玛也夸赞了儿子。”小弘晖已经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引起额娘的注意,随即便是几声抑制不住的咳嗽。
  果然,宜筠听到弘晖的话后脸上顿时挂上了喜意,却害怕弘晖得意忘形,又耳提面命道:“今日你做的就很好,以后要多让你阿玛检查功课,你是这府里的嫡长子,任何方面都不能叫旁人越过了去。”
  小弘晖低着头失落的应声,然后弯腰告退。走在路上的小弘晖面色发苦,咳嗽声愈发急促,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开口道:“大阿哥,您咳嗽都有好几日了,何不直接告诉福晋.......”
  “不必。”生硬的话音传来,小小的人倔强的往回走。
  旁观了全程宜筠恨不得扇前世的自己几个耳光,又忍不住伸手抱住弘晖,才猛的发现如今的自己根本触碰不到前世的弘晖,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跟着,看着弘晖因为咳嗽辗转反侧,皱着鼻子喝药却无额娘和阿玛关怀。
  ......
  画面一转。
  穿着老气横秋的宜筠端坐在膳桌前,对面的胤禛面无表情的吃着苏培盛布的膳食,全程也不欲与宜筠多言。
  许是今日的膳食颇对胤禛的胃口,胤禛刚要再度下筷子时宜筠却突然开口道:“爷,食不过三。”
  胤禛的筷子一僵,随便又糊弄了几口便声称自己有事要处理,匆匆离开。
  留下宜筠面对一桌子菜,身后的陈嬷嬷内心发出长长的叹息。
  走在路上的胤禛面露郁色,一旁的苏培盛内心叫苦不迭。
  ......
  画面最终定格在了胤禛因过度劳累而瘫倒在龙椅上。
  “朕这一生,不得皇阿玛看重,不得皇额娘所喜,与发妻离心,长子早逝,如今想来竟未品尝过多少温情。”胤禛卧床不起后,年纪也变得老迈的苏培盛仍陪在一旁。
  “皇上,贵妃娘娘、熹妃娘娘还有其他娘娘们都担心皇上的身体呢。”苏培盛缓缓的开口道。
  “你不懂,不一样的。”
  官书记载,二十三日奉大行皇帝黄舆返回大内,申刻大验。
  宜筠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崩溃道:“让我回去!”为何要让自己再看到前世的种种,为何要揭开那丑陋的疤痕,刺得自己血肉模糊。
  “罢了,前世因今世果,你且回去罢。”浑厚的声音自东方远处响起,一道光袭来,下一刻宜筠便听到了胤禛唤自己倾倾。
  ......
  宜筠缓缓的转过身,纤细的手指抚上胤禛的眉心,再到睫毛,眼角,鼻子,嘴巴......宜筠将头靠近胤禛的胸口,听着胤禛强有力的心跳声,前世且就当做噩梦一场,所有的缺憾,这一世都补齐吧......
  ......
  次日清晨,胤禛醒来时便看到宜筠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现下的状况,“倾倾。”
  “这段时间,辛苦啦!”宜筠靠近胤禛,在胤禛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胤禛唇角上扬,“给你准备了惊喜,起来瞧瞧。”
  宜筠听到后忙唤来谷荷为自己梳洗,得幸谷荷和陈嬷嬷日日帮自己擦洗身子,要不然......想到这,宜筠向谷荷投以感激的目光,让谷荷有些摸不着头脑。
  ......
  宜筠觉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当下的心情,看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院子,宜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这都是你准备的?”
  胤禛低笑道:“特地去请教了岳父岳母。”
  宜筠如同一个新奇的孩子走过去摸了摸秋千,又坐上去荡了荡,转而目光又被院子里盛放的花朵吸引,小跑过去蹲下来畅意的闻着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慢点,以后你喜欢的,我都寻来给你。”胤禛笑着跟在宜筠的身后,眼神里的宠溺似要向外溢出。
  “是叫弘晏和乌那希,对吗?”宜筠看着鲜活的花儿,笑得活泼又温柔。
  “对,皇阿玛亲自取得名字。”
  “长的像你,还是像我?”宜筠站起身转过头嫣然一笑,胤禛只觉得世间万物都失去了颜色。
  “弘晏生的像胤祚,乌那希是挑着咱俩的优点生的。”
  宜筠笑着点点头,低头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比划了一下当初肚子隆起的幅度,真好啊!
  第87章 宜筠教子
  “给嫡额娘请安。”大格格从房间里走出,站在距离宜筠一米左右的地方给宜筠请安。
  “用过早膳了没?”宜筠走到大格格跟前,拉起大格格的手便往正屋里走,边走边说:“弘晖这小子肯定是睡过头了,不管他了,咱们先吃。”语气里对弘晖的心疼显而易见。
  大格格摇摇头后顺从的任由宜筠拉着自己,胤禛看到后也未说些什么,跟着坐在了膳桌旁,一旁的陈嬷嬷忙招呼下人上膳。
  “怎么瘦这么多?”宜筠从侧面看大格格的时候,惊觉大格格瘦的脸颊都略有些内陷,下颌的轮廓也比之前更加清晰。
  大格格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低头掩饰自己蓄满泪水的眸子,“嫡额娘,是女儿的错,让您受苦了。”
  “啪——”宜筠将筷子撂在膳桌上,“是不是谁说你了,是你阿玛,还是弘晖?”
  一旁的胤禛连忙摇头,疯狂表示着自己的“清白”。
  大格格见状也急的放下筷子,“不是,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没有人怪我,反倒都来开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