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桁垂眸看她,桃花眼里泛着温情,可是深看,那桃花眼里又清清冷冷。
  “给你了。”
  说罢,司桁也不管,直接把作业扔在祝温卿跟前,转身就走。
  祝温卿:“!!!”
  这人!怎能如此!不讲理!!
  不过,司桁一走,祝温卿瞬间察觉她周围空气都变得疏散,呼吸都顺畅许多。
  秦韵捏着小拳头:“世子太过分了,我们还有那么多作业没写完呢!”
  这司桁说起来这般自大,除了他长相之外,其次家族关系才是最为要紧的,他亲姑母是当今皇后,父亲官至文候为宁康候府,母亲居于一品夫人,而他家中独子,事事顺他,从无不顺。
  而他本人行事更是出挑。
  祝温卿脸色懊恼,司桁是怎么就找上她了?她都还没有跟司桁正式见过面!
  想起梦里司桁对她做的事情,恨不得踩他几脚出气.
  而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司桁的作业本多了几个小巧玲珑的脚印。
  “ 卿卿,你!“
  祝温卿脚步一顿,毫无歉意说:“我鲁莽了!”
  秦韵:“……”
  这是鲁莽吗?
  司世子喜洁,还不得气死!
  一时间,秦韵心忧地来回踱步。
  出完气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
  她叹口气,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捏起司桁学业,扔进她木箱里。
  “先回去吧。“祝温卿道。
  两人结伴到达她们所在的西学堂,刚要踏步进去,一道雄厚有力的男声响起。
  “ 奶奶好!孙子给您请安!“
  祝温卿还未反应过来,许老三直接跪在她跟前,她还没有什么反应,秦韵倒是被吓的一激灵。
  原本赌输了,他自己想揭开这一茬,无奈同窗们偏偏不放过他。
  他拖几日,几日宋博容都会问他。
  “今日给祖母请安没?”
  许老三气的想打人,但又不能真的打宋博容,时间长了,他的小跟班都看着他呢,怎么能言而无信!
  他!
  许老三今天来了!
  “孙子给奶奶请安了!”
  围观的人小声笑起来,许老三脸涨红。
  祝温卿在这期间,想明白估计是什么奇怪的约定,眉眼弯弯应了句。
  “诶,乖孙!”
  许老三气得瞪锦安,你还真蹬鼻子上脸!
  许老三憋了一肚子火要发作,一本作业从天而降落在他头上。
  “乖孙,奶奶给你个机会表达表达孝心。”
  “写完给奶奶哦。”
  祝温卿说完,打着哈欠进了学堂。
  许老三盯着祝温卿背影,直到祝温卿没了人影,他窝心的攥着作业本离开。
  “哎呦,你太厉害了,转身就有了这么大的乖孙。”秦韵笑眯眯道。
  祝温卿回想刚才场景,不由也笑了出来。
  “你怎么把作业本扔给他了?他自己作业都还不会写呢!”
  祝温卿含笑,杏眼里露出狐狸般的灵动:“我给的啊——”
  “是司世子的。”
  秦韵愣了半晌,随后大笑起来,冲着祝温卿竖起一个大拇指:“高!实在高!”
  之后的几日,许是前几天热闹消退,祝温卿又恢复了往日咸鱼状态。
  不紧不慢上课,在课上实在困了就浅浅睡一会,下了课后就回住的白榆堂挺尸,只是时不时会遇见司桁。
  每逢遇见,司桁就会停下来悠悠问她:“小师妹,本世子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遇见次数多了,祝温卿心里也没头一次那么畏惧,但姿态放得极低:“快好了!”
  “哦?是吗。”
  司桁颇有兴趣同她说话,祝温卿心里很烦躁,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
  次数多了,秦韵泛不住疑惑说道:“司世子怎么老往你跟前凑?他该不会对有兴趣吧?”
  祝温卿吓的刚喝进去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她都这么丑了?
  还能?
  秦韵看着她带面纱的脸,又兀自摇摇头:“不可能,司世子酷爱美人,尤其喜欢风姿绰约的那款,听他身边人说,殷世子喜欢有味够美还野的姑娘。”
  祝温卿:“……”
  她知道她丑,但目光也不要这么露骨,好吗?
  随后眼睛一亮,似乎找到方法了。
  再一次好巧不巧跟司桁相遇。
  “小师妹,又见面了,作业怎么样?”嗓音悠悠长长。
  祝温卿畏畏缩缩连一句完善话都说不出来。
  “还、还没、没、呢……”
  断断续续,头颅低得都快压住声音。
  司桁见她畏畏缩缩,眼里渐渐对她也没了兴趣。
  没说话,直接走了。
  祝温卿心中一喜,果然有用。
  这日,祝温卿午睡醒来,脑袋空荡荡,杏眼放空看着支棱窗外面的春色。
  她这样胆怯懦弱规矩,时间久了,就成为人群中最普通那种,大家看见只是面熟却不知道她叫什么的那种。
  司桁就不会找她了吧?
  越想心情越好,嘴角都露出一层浅浅的笑。
  “卿卿,一会下了学堂,你家里人来接你吗?”秦韵风风火火跑进来。
  “?”
  你在说什么?
  秦韵小嘴张开,微微惊讶,拍了下她脑袋:“你该不会忘了明日是休沐日,是要回家的吧!”
  祝温卿淡淡:“哦。”
  “哦?”秦韵诧异。
  “怎么哦呢,我可是盼了好久呢。”
  祝温卿敷衍:“还行吧。”
  “那你回家吗?我明日想邀请你去我家玩。”
  祝温卿摇摇头:“明日我还有事。”
  “什么事?”
  祝温卿:“……”
  她也不知道。
  “你初来上京,我带你去逛逛。”
  面纱之下的她抿了抿唇,如实说:“我大概要收拾家务,我家很脏。”
  说这话时,祝温卿眉目间染上一层忧愁。
  还要亲自收拾家务,居然没有丫鬟奴仆,看来是真的很穷。
  秦韵觉得祝温卿好苦。
  “那我去帮你吧。”
  祝温卿摇头:“谢谢你好意,但是我家里人……”
  祝温卿犹犹豫豫,秦韵见状,不再坚持。
  下午申时五刻,钟声敲响,寂静的国子监突然像炸开了般,轰地爆出声音。
  外头的马车密密麻麻,排满了乌衣巷。
  “母亲!”一小郎君兴高采烈跑出来,装饰繁琐的马车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妇人。
  “我儿,你又瘦了。”
  小郎君不甚在意,欣喜摆手:“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