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桁这人很奇怪, 她明明对他这么不好, 他怎么像没事人, 还一直对她这般强势宠着。
  “司桁,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强求的!”
  司桁不就是想让她喜欢他吗?
  她偏不要,就不要!
  祝温卿侧过脑袋,仰着高傲的脖颈。
  司桁凝视着她,嘴角有个浅浅弧度。
  现在他还真的她不要喜欢上他, 就这样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就可以。
  情爱的苦他一个人吃就行。
  司桁伸手,祝温卿余光察觉到, 要躲,司桁预判了她的动作, 先一步朝她的方向伸手。司桁的手还是落在她的脖颈上,祝温卿恼怒侧目蹬司桁,司桁没脾气笑着。
  冬眠端着安眠汤药走进来, 见司桁在, 动作一顿, 身子不由发抖。
  司桁端过汤药, 伺候祝温卿服下,见祝温卿彻底睡着起身出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司桁把祝温卿抱回来,连衣裳都未换,一身黑衣让他整个人如恶煞般。
  祝温卿并未正眼瞧司桁,自然不知司桁衣裳上的血迹,可冬眠一眼就看见。
  司桁像是从成堆的白骨上杀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彼时远方的天泛着鱼肚白,照在他黑衣上,终于裸露出他衣服上的血迹。
  深红色遇到黑色,凝固一大片。奴仆们不敢出去,司桁淡笑着,全然不顾他们害怕他的神色。
  “将军查清楚了。”司巳禀告着
  “今夜院内失火,是梁月安排,夫人能够跑出去,是梁月买通了守门的小厮。”
  司桁脸色阴沉,这样的脸在他一身血衣的包裹下,阴森冰冷。
  “杀了,所有的人都不能留。”
  司桁好似杀人已经麻木了,说话都淡淡地,没什么情绪。
  司巳领命下去。
  晨曦第一束微光照在司桁身上,司桁不适应地皱了下眉头。
  他还真的是好久没看见阳光了。
  南关城战役将近数月,每天都是打打杀杀,他每日闭眼前就是血从他跟前溅过,睁开眼就是鲜血飞扬。
  他敛下那些杀伤的头绪,再次抬头,是个浅笑。
  司桁近日来越来越爱笑。
  祝温卿睡醒,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但陇西马上就要迈入寒冬,日头正好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昨夜之事徐徐浮上脑海,祝温卿闭了闭眼睛,那是梦吧。
  她做了逃出去的美梦,即使梦里很快被司桁抓回来。
  祝温卿想到那是梦,嘴角带着浅笑,尝过自由就很好。
  她起床,来到门口边,余光上扬,就看见一身紫衣的司桁。
  那些狼不知吃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司桁温柔地揉着狼的脑袋,他们温顺地臣服于司桁。
  “你们好好吃,将来保护好卿卿。”
  祝温卿站的远,并不能听清司桁说什么,只能看见司桁唇瓣动了动。
  管他说什么,司桁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
  昨夜,并不是梦。
  祝温卿陡然想起梁月所说的话。
  又是那句“让我看看司桁的守护有多少一文不值”。
  转而想到司桁所说。
  她若是再敢跑,让她连镇国公的尸体都看不见。
  悲凉从心中升起。
  她被关在这里,谁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仿佛与她隔绝。
  “一会多吃点,我带你出去玩。”司桁带着披风走过来。
  祝温卿未理,转身要走,司桁伸手将她拽住:“不想出去啊?”
  男人眼神温情,祝温卿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明知故问。
  “好夫人,带你出去踏雪。”
  司桁好像特别喜欢雪?
  每一场初雪他都在她身边。
  陇西城内,百姓有着独属于他们的情怀,街道上的雪没有洒扫,他们直接踏雪而过,听着雪碎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
  祝温卿也喜欢这样。
  一片干净的雪,她在上面踩呀踩,不一会上面布满她的脚印。
  “这么开心?”司桁打趣着。
  祝温卿余光看了他一眼,道:“把雪当做你踩,怎会不开心?”
  以前,祝温卿还会顾及司桁是否会生气,说话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现在,祝温卿全身化为一把刀,专为司桁最柔软的地方扎。
  “那你踩我真人呀。”男人说话温柔,目光赤裸裸落在她的脚上。
  “我让你踩的。”
  说罢,他直接躺下去。
  男人笑起来的桃花眼像宝石般耀眼着,跟着的奴仆见状,微微惊呼下。
  这男人太宠了吧。
  “踩呀,不是想踩我吗?”
  那是别人眼里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也是小儿夜里闻声能哭的恶煞!
  此刻却躺在地上哄一个姑娘开心。
  踩就踩!
  你以为我不敢!
  祝温卿抬脚,重重落在司桁的胸膛上,绣花鞋上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还气吗?”司桁问。
  祝温卿没好气地看了眼司桁,眼神又落在司桁的胸膛上。
  他的肩好像比之前更宽了。
  她的脚在他的胸膛上好小哦。
  祝温卿心里嫌弃下自己脚小。
  突然,司桁拍了下她鞋面上的珍珠!
  祝温卿顷刻间像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支起来。
  司桁大笑。
  男人的声音似乎能振透天际。
  祝温卿怒了,转身就走,司桁连忙起身去哄她。
  往后三日,司桁都变着法带着祝温卿出去玩。
  有时祝温卿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但是按照司桁的性子,她问司桁,司桁肯定反着来。
  祝温卿也就不管了。
  这夜,司巳汇报南关城的战况。
  谁都没想到,双方会打这么长时间。
  “太子那边说,过了今年,就该结束了。”
  司桁沉默望着南关城的布局。
  “知道了。”司桁应了声。
  初雪那夜,他刚打完一场战,战场上与他对战的将领笑着:“小将军,你打赢又如何,你心爱的夫人要没了。”
  他脸色闪过慌张。
  他成亲的消息没有藏着掖着,主要是真的有不怕死的前来问他,不知小将军成亲没?
  “自然成亲,我的夫人天下第一好,我与夫人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好!”
  男人冰冷的神情此刻会漫溢出笑来,笼盖在南关城的低沉气压也会因男人的笑而缓和起来。
  顿时,众人震惊!
  如此年轻有为的世子居然成亲了!
  有的女子心里羡慕起世子妃。
  世子是真的好爱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