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日,没有等到司桁却等到姜肃杨。
  一年未见姜肃杨,她整个人都跳跃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祝温卿跑到姜肃杨身边,倏地意识到屋顶上的暗卫,下一步直接将姜肃杨护到身后,目光笔直盯着暗卫。
  姜肃杨愣了下,缓缓笑起来,将祝温卿身子转过来。
  “阿卿,不但我陪你吃饭,还有好多人要陪你吃饭。”
  “这可是团圆饭。”
  什么?
  祝温卿不懂。
  姜肃杨露出个神秘笑容,走到门口,将院门打开。
  一个年迈六十岁的老人神气站在门口。
  祝温卿的眼泪刷地就落下。
  不是她的错觉吧!
  祝温卿飞奔过来,双手拉着老人的手,目光不断打量着:“外祖父,是你吗?是你吗?”
  见过多少生死的老人此刻眼底含泪。
  “卿卿,是外祖父回来了,外祖父回来了。”
  祝温卿飞扑进老人的怀里,镇国公安心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的外孙女,他果然保护地很好。
  镇国公死而复生,祝温卿心里的情绪无法压制住,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眼前是假的。
  “傻孩子,外祖父没事,真没事。”
  不但但镇国公没事,她的两位闲云野鹤的师父也来了,还有清筠先生。
  还不止如此,秋蝉跪在祝温卿跟前,痛哭流涕抱着她大腿哭:“姑娘,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
  宁青跪在秋蝉旁边,脸上表情难看,那是没有对祝温卿尽到保护之责的内疚u。
  所有她在意的人都来了!
  这才是团圆。
  祝温卿迎着大家进了院子,饭桌上,祝温卿猛然察觉到,她所有的亲人都在,司桁也把秋蝉、宁青都完好无损还给她了。
  这张饭桌上,除了司桁,所有人都来了。
  那么司桁呢?
  祝温卿意识到那不对劲,连她屋顶上的暗卫也撤走了。
  按照司桁的性子,司桁怎可能放她走!
  “外祖父,究竟发生什么了?”
  她被关了快一年,姜肃杨从来都不能见她,而现在,像是施法般,所有人都出现了。
  镇国公拿出一红色锦囊,交给她。
  祝温卿打开,独属于司桁的字体映入眼帘。
  “团圆日,我的夫人得偿所愿了。”
  不对,还是不对。
  祝温卿看完锦囊,那种不对的感觉越发强烈。
  在场的人互相看着,似乎在犹豫整件事该怎么说。
  最终,清筠先生站出来将整件事全盘而出。
  祝温卿的心砰砰砰跳着。
  所以,司桁做这些全是保护她?
  而这段时间她还在不断重伤司桁?
  祝温卿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作者有话说:
  更了!更了!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她对谁都会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夏初, 天牢里。
  一束光穿过窗户射在蜷缩在地上的老人。
  昨日他还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公,今日就沦为阶下囚, 老人失去那一身盔甲, 竟然变得孱弱起来。
  “谁能想到镇国公居然勾结乱臣贼子!”一衙役愤恨地说,目光斜斜落在镇国公身上。
  “你别说了,万一是假的呢?”
  “欸, 都这般了,居然还有假?”
  两人小声说着, 同伴眼尖地看见老人动了, 生怕惹出什么事, 拉着他立刻朝别的牢房巡视。
  老人身子往里面移了下,又不动了。
  冰冷的地牢没有衙役说话,又死寂般沉下去。
  这时,老鼠的声音都成为悦耳的声音。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有一黑衣人直挺挺把长刀刺入老人身上,老人挣扎着, 艰难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上, 黑衣人用力,老人痛地狰狞下, 随后失去呼吸,剩下一副冰冷的尸体。
  不出半刻钟,镇国公身亡的消息就秘密传出来。后半夜, 上京城最深处的小院里, 一伙人身穿夜行衣, 动作轻地让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quot;世子, 镇国公已身亡。”
  司桁点头,收起画师传来的画像。
  上京跟陇西距离插着十万八千里,每次都画师传过来的画像都已经是祝温卿三日前发生的事情。
  不满!
  很不满!
  他必须知道卿卿每时每刻在干什么,不然,心里就缺少一部分。
  司巳说完有一阵,见司桁没有回复,又道:“世子,我们的人跟着那杀手,发现他进了五皇子府邸。”
  五皇子过于猖狂,天子还在位,他居然做出谋害朝中大朝这种事!
  “世子,我们现在要举报吗?”司巳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需要杀进五皇子府吗?”
  司桁抬头,眼神凉凉看了眼他,未语,转身往屋内走。
  屋内大床上,躺着一老人,仔细看,那老人的容貌跟死去的镇国公一模一样。
  “你来了。”镇国公喝完汤药,呼吸略有不顺畅,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司桁接过镇国公的杯碗,道:“天牢里的镇国公已经死了。”
  “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镇国公都是已死的身份。”
  镇国公本人叹一口气,要不是司桁救他,或许他真的死了。
  天牢里的人是司桁早早换进去的死囚,只不过带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天牢。
  很久之后,镇国公说:“老夫没事,只是卿卿这丫头.......”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都沉默。
  司桁还在想着如何周全的方法,镇国公率先一步道:“要以大局为重,老夫的死会牵动许多小人,这时候是太子稳住朝堂最好的时机,卿卿不能知道,卿卿知道会连累到她安全。”
  司桁心一顿,他望向眼前的老人,老人目光炯炯有神。
  “晚辈明白了。“司桁恭敬应着,并道,“我会保护好卿卿的。”
  男人声音笃定,镇国公不由多看了几眼司桁。
  司桁任凭镇国公打量他,镇国公目光鹰利地落在司桁的袖口处,那里面有祝温卿的画像。
  司桁这般喜欢卿卿,也不知是不是好。
  但是镇国公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司桁的爱可以护住祝温卿,这目前对他来说就够了。
  祝温卿并不知情,在她与司桁重逢的前一个月,司桁就找到了她,但朝廷的诡谲阴波让他抽不身来,他不得已派画师过去,画下祝温卿的日常,一方面他知道她的动态,知道她是否安全,另一方面缓解他心中的思念。
  之后,司桁来到陇西,如愿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那姑娘在新婚夜上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享受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与祝温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足够回忆一辈子。
  但他太贪心了,他还想要跟多,他想要卿卿全部身心都是他。
  朝局动荡,司桁不放心任何人守着祝温卿,唯独他自己人放心,于是他利用冬眠、秋蝉、宁青等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乖乖听话,待在他亲手为她铸造的桃花源里。
  她对谁都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司桁从未抱怨什么,直到最后,他也想了,像他这样杀过那么多人,踩着人骨爬上来的恶煞,有什么好值得卿卿喜欢的。
  卿卿啊,一直喜欢都是温润如玉的那种小郎君。
  他还是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以,南关城一直在打战,是司桁守着。”镇国公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祝温卿脑袋晕眩了下,只觉得他们口中的打打杀杀距离她好远。
  她被司桁圈养在这院子里,每日里看书、练字、养鱼、逗鸟,过的安逸自在,不知有人在流离失所、颠沛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