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家族不稳固,两家结亲可以更站得住脚。
  虽然奚家不必靠金家,但是难保金钟宝不是这么想的,金家和奚家在一起的确更牢固,金家的大房的嫡子只有金钟宝,二房三房倒是很多姐姐妹妹,金钟宝可能是把自己算了进去。
  如果非要从金家挑个身份匹配的,非他不可,再从二房挑一个姐姐做妾,那就更牢固了。
  可不是吗?
  支魈冷冰冰的盯着他,关门关得哐哐响,差点把金钟宝的手指头夹到。
  只留下金钟宝在东苑的门外骂街。
  ......
  自打那天和金钟宝见过一面之后,奚容都躲着他,不想和他说话。
  认为这个人是浪荡子、纨绔、有见不得人的脏心眼。
  但又变得古古怪怪。
  金钟宝一句“上床”,实在太荤了。
  让奚容都没办法直视这种事,以至于后来他爹和他说,让他去某个宴会上见见世面,他也不敢去。
  奚老爷说:“李家那小姑娘刚好年满十五,已经及笄,你好好看看。”
  奚容满脸通红:“和、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我要读书考状元的!”
  奚老爷一听奚容这么说,觉得他说得有理,“那你就好好读书吧,过两年科考,爹不要求你考什么状元榜眼,考得你自己心满意足即可。”
  话虽然这么说,还想希望奚容能金榜题名,这么说只是为了不给他压力,因为他知道奚容很努力了。
  同龄人都想着女色、想着花天酒地,也就奚容天天都读书,只有支魈陪着。
  好在支魈老老实实忠心耿耿,把奚容伺候得好好的,奚老爷都不得不承认,奚容没有长歪,多亏了支魈在旁边看着。
  也因为支魈才养得这样好。
  当时管家说的命,还真有点像。
  又过了几年,奚容人生中最重要的科考即将到来,这一年奚容年满十八,已经进入了紧张的备考期。
  他实在是太重视这次的考试了,以至于经常难以读进去书。
  支魈总是安慰他,“少爷这么年轻,好多人八十岁还在考童试,您已经非常优秀了,这一次就放手一搏,不要有心理负担,得之自然是大幸,可若是还不够也没关系,有了经验一定是可以。”
  奚容总算得到了些安慰,去考试的那天,东西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奚老爷让厨房做了鲤鱼跃龙门,还系了金绳,寓意金榜题名。
  支魈背着奚容的行囊来到考场外面,给奚容传得厚厚实实,保暖的大狐裘都备上了,食和水一点也不缺,夜壶马桶都有。
  考期是三天,都要在小房子里度过。
  什么东西都不能私藏。
  这艰苦的环境让奚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和支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准备进去,但突然有些尿急,又想着夜壶不能现在用,到时候会臭,于是先去了躺茅房。
  回来的时候经过一片小竹林里,突然听见什么声音。
  奚容起先以为是谁在打架,现在快考试了,怕考生耽误了考试,想去提醒一番。
  没想到一过去,竟间两名少年在亲吻!
  那人奚容还认识,是赵鑫。
  还有一个是赵鑫的书童。
  奚容之所以会印象深刻,是因为去年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赵鑫身边换了个书童。
  当时有人打趣说那书童长得有点像他,奚容当时多看了一眼。
  眼睛是有点像的,看起来怯生生的,很胆小的样子,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大。
  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两个人亲了起来。
  奚容吓得连忙捂住了嘴。
  这种事被人撞见了肯定不好,他努力不让自己喊出声,但是已经晚了。
  赵鑫已经发现了他。
  当他看见是奚容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慌。
  好像碰上了天大的事似的。
  天塌了.......
  奚容尴尬笑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路过,你们继续.......”
  他连忙退了一步,刚想走就被赵鑫拦住了。
  奚容连忙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鑫本来是手足无措的惊慌,但看着奚容、又渐渐平静下来,他轻轻笑道:“阿荣是我书童,你也知道我还未娶妻也没有侍妾,平日里很多人都这样。”
  仿佛这再平常不过了。
  他还问:“你的书童整日跟着你,他应该也伺候你吧?”
  问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奚容。
  奚容被吓到了,“我不是、我没有! 我要考试去了......”
  赵鑫伸手想拉住奚容,没想到奚容一溜烟就跑开了。
  第112章 少爷的贴身书童14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奚容心神不宁, 开考了还恍恍惚惚的。
  这考试对他重要极了,一点也不能分心,他真是恨, 恨自己为什么要去茅房,偏偏撞见了那档子事。
  但事已至此, 奚容只能慢慢让自己平复下来,十年寒窗苦读, 不能大意。
  奚容又紧张得不行,看着题目慢慢分发下来,手都在抖, 估摸着待会儿拿笔都不稳。
  奚容默默念了念今天支魈教他的,把这当做平常的考试就行,一切都没关系之类的自我安慰的话, 总算是稍微有点作用。
  当他翻开题目, 也愣了一下。
  今年的科考, 有关“山寇”。
  奚容恰巧知道山寇, 支魈曾与他分析过山寇, 和流民息息相关,又牵扯藩王,支魈还特意说过金钟宝。
  因为金钟宝的母族是西北藩王, 他们金家在京城算是皇亲国戚,陛下忌惮藩王,一定不会让金钟宝在朝中揽重权, 意思就是说金钟宝将来没什么出息,叫奚容别和他玩。
  奚容当时听得云里雾里, 他是觉得金钟宝讨厌, 但是不厌恶, 好歹是自己的表哥,要是他以后没什么出息还不是得靠他们奚家接济?他无法理解支魈这种“没出息别和他玩”这类的逻辑,在奚容这边像耳边风一般,他一般是不听的。
  但是此时此刻,又想,多亏了支魈和他讨论过这件事,也得到了一些启发。
  好歹是官家子弟,奚容知道什么东西能写什么东西不能写,当下就快速的动起笔来了。
  相当于考前押中题目一样,奚容的心情像过山车,刚才低落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开始认认真真的答题了。
  这三天奚容可过得生不如死。
  对于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来说,在一个臭烘烘的小屋子里生活三天简直想死,没有人伺候他,吃喝拉撒都是自己解决,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好在答题答得相当认真,几轮题目下来,奚容已经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变成小叫花子。
  出来的时候没了半条命。
  家里主子奴才都一窝哄的上来迎接他,他爹首当其冲,大喊一声:“容儿!”
  奚容连忙看过去,奚老爷也特别心疼,连忙说:“支魈,快带容儿回去整顿洗漱,这几天真是受苦了,我儿都瘦了许多。”
  奚容连衣服都没穿好,脸上还沾了墨水,妥妥的小花猫一般,支魈心疼的要命,但是奚老爷在前,还轮不到他做什么,奚老爷怎么吩咐怎么做。
  父子两乘坐一辆马车回去,支魈走在路上跟着,两人在马车里相谈甚欢,可能是问了这次的科考题目,对于奚容本次的考试给予了肯定。
  奚容下车的时候眼睛发亮,看起来是考得很好,连支魈都跟着高兴。
  见奚容要下马车了,连忙把人接住。
  “少爷,奴才已经准备好了给您接风洗尘。”
  奚容走路都带风,风风火火,仿佛已经中了状元一般。
  但刚刚考完,重担子卸下来的瞬间浑身都轻了,奚容是非常开心的。
  才到房间里,已经备好了热水,那皂角备上,鲜花都洒在水面上,水温正好合适。
  奚容进了浴桶,朝支魈招招手,“过来帮我搓背。”
  支魈从小经常帮他捶背,但是两个人渐渐长大了,虽说是一如既往的搓背,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奚容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觉得哪里不一样,但是今天,支魈把手放过来,带着薄茧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细嫩的皮肤,奚容颤了一下,莫名想起了赵鑫和他的书童。
  一瞬间那画面挥之不去,瞬间满脸通红,连忙说:“你、你先下去,我自己来。”
  支魈说:“少爷,还是奴才来吧,都两三天在考试,奴才帮您洗干净些。”
  可是奚容此时此刻思想不纯,怕支魈看出他的异样,于是凶道:“叫你出去就出去,还敢顶嘴?”
  支魈的手一僵,慢慢退了出去。
  奚容在浴桶里心脏狂跳,拿着汗巾自己搓了两把,囫囵一顿洗,连脸都没洗干净,最终是支魈又打了热水帮他洗脸。
  洗完脸睡了一觉,晚上的时候把这事全忘了,他的二叔三叔四叔都来家里吃饭,他的堂弟已经九岁了,乖乖的跟在他四叔母背后怯生生的看着他:“哥哥。”
  奚容没有兄弟,这算是唯一一个很亲的堂兄弟,乖乖的样子,奚容连忙给了两颗支魈给他做的糖。
  小堂弟吃得两眼放光。
  四叔说:“快谢谢哥哥,沾了哥哥的光,将来也要考个状元!”
  小堂弟万分崇拜的看着奚容,仿佛奚容已经是状元郎了。
  一顿饭把奚容捧上了天,奚容还喝了一点嫰甜酒,十分的高兴。
  那甜酒虽然不醉人,但有些微醺,他是奚家的嫡长子,本来礼仪就很得体,今天很爱表现,把几个叔叔哄得乐开了花。
  奚家几兄弟本来并不亲厚,奚老爷是嫡长,其他都是妾室所生,嫡庶有别,奚老爷一般都看不上他们,但到底流着奚家的血,有什么事好商议,这一顿饭下来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因为奚容很有礼貌,也没有怎么薄待几位叔叔,他将来必然是奚家的掌权人,他的态度可以觉得他们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