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太过炙热,一般人是受不住的,不知道是不是分了神识,这一次的心魔更猖狂。
  竟然在不远处出现了海市蜃楼一般的长相。
  起初是不清晰,看了一会儿才渐渐明了。
  接着他眼眸睁大——
  他看见奚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
  奚容笑着把花送给他,眼里是满满的喜欢。
  那男人黑发黑眼,但样貌却是和他一模一样。
  他死死盯着奚容的唇,一字一句阅读他的唇语。
  “这花儿我都采了一天了,我们那儿叫月亮花,传说月老是掌管姻缘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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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然想起那日奚容说的那句话。
  “你喜欢。”
  是他喜欢吗?
  奚容把他当成了谁?
  第169章 少主的修仙日常26
  这一瞬间, 一些细细碎碎的相处和细节像是被打开的匣子一般全部冒了出来。
  他一直以为是朝云,一直以为朝云和奚容有什么渊源和牵扯。
  但奚容第一次见朝云有的只是害怕。
  他清楚的记得奚容的眼里并没有爱意。
  他记得奚容曾说,朝云生得有些可怖。
  那他呢?
  那日在秋千上, 在满园春色里,在花丛簇拥之下, 奚容怔怔的看着他,漂亮的手轻轻触碰过他的脸。
  “你长得很好看。”
  奚容的手好漂亮。
  很温柔。
  他清楚的记得奚容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是多么开心, 他以为是他不一样,和朝云这些贱人不是一样的,是奚容喜欢的容貌。
  对。
  他的确是喜欢的。
  但喜欢的是他吗!?
  他的月亮花、那满眼的喜欢对着的, 是另外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相似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的程度。
  这些时日奚容和他双修之时,欢愉时又是会快乐的主动, 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哭。
  奚容可是把他当成了那个男人?
  是快乐的时候、主动的时候分不清他是谁, 但清醒的时候是不是有知道是他, 所以便冷冷淡淡的、或是难受得在哭?
  奚容每每在哭真是可怜得不行, 真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哄他开心。
  要是见他快乐或是主动, 便是魂魄都被勾在他身上,几乎是什么也不能想,只一门心思和满腔爱意。
  可奚容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人!
  在他们亲密的时候、在亲吻的时候竟然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替身!
  他曾经的执念和心魔是无法飞升成仙, 是修的道不被天道认可,于是反反复复的修炼,便成了魔。
  他几乎要每月去那炎热的岩浆里泡上一整宿, 来用楚痛和炙热来平息内心毁灭般的心魔。
  但自从有了奚容之后,他的心魔和执念仿佛是消失了, 他许久许久不曾想起之前自己的执念, 心魔也没有再次干扰过他, 仿佛那对道法的追求和对天道的对抗,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的。
  可莫名的,今天晚上突然又被心魔干扰。
  他以为是自己对修道的执念。
  但泡在岩浆里之时,竟出现了其他画面。
  一切的一切都是奚容。
  那不经意的细节全部呈现在他眼前。
  奚容有时候总是出神、或是在看着什么、在想着什么。
  每每那时候都会让他失去理智,仿佛是故意要奚容只想着自己一般的,要他集中注意力。
  每每这个时候会把奚容弄哭,接着又心疼的哄好。
  原来那时候的的感觉不是错的。
  那是当然,奚容已经失了元阳,不久前或是许久许久之前他曾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他很喜欢很喜欢那个人,以至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能感受到抗拒和抵触。
  可是奚容又是愿意和主动的,他当时便是想,没关系,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他如今是我的 ,也会主动,也说我好看,也是喜欢我。
  竟没想到他只是一个替身!
  是在奚容恍惚间在分不清谁是谁的时候,觉得奚容是喜欢他的。
  可他喜欢的是谁?又把他当成了谁!?
  那是比不被认可的“道”更为可怕的心魔。
  无须炙热发岩浆一刀一刀刮骨,他的心像是被细细密密的针、一针一针穿透,从血肉到骨髓,都是痛不欲生。
  那是明明是得到了,但又是得不欲。
  他将自己淹没在炙热的的岩浆里,毛发和皮肉被寸寸灼烧、融化,又迅速的重生。
  好疼。
  但多少能不再想别的了。
  仿佛他一生都在被否定,他的道心被天道否定,他的爱人爱的是别人。
  他入魔时曾有命师为他占卜。
  因修道而走火入魔,便有命师为他算了一卦,算的是何时修道成仙。
  但卦象显示的很奇怪,说他的有一劫数乃是往冥府之水被渡送而来,是生死劫。
  但同样,这劫数会成为他飞升的机缘。
  那日初见奚容之时,几乎是一见钟情。
  奚容从远处热气腾腾的温泉懵懵懂懂,那双漂亮的眼睛看了过来。
  一眼就看进他眼里。
  他当时说要奚容做他的宠侍,不过是喜欢他,想要占有他。
  本来并不那么看重对方是否会把心交给他,但渐渐的,觉得不满足了。
  那是亲吻和侵占都无法满足的,难填的欲。
  是需要奚容的回应和爱才能救赎。
  他在无数次的求证奚容会不会喜欢他。
  他以为自己已经摸到了边缘。
  没想到竟急转直下,得到了更差的结果!
  那海市蜃楼太可怕了。
  更不知是不是心魔。
  他看见奚容和那贱人言笑晏晏,看见奚容弯着眼睛笑着,主动亲他。
  奚容可从来没这样对他。
  那可是笑得跟花一样,万物瞬间失了颜色,美丽不可方物。
  可那贱人竟然不识好歹,还要奚容各种哄来哄去,才和奚容亲热!
  这下贱玩意到底有什么好?竟值得奚容这般讨好、这般喜欢?
  奚容去和他亲热,竟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他可太清楚那贱人是什么想法了,必然是先挑起奚容的征服欲,而后装作不得不从的模样,奚容又是容易哄骗,一下子就上了当了。
  不仅急急忙忙和人双修,还给人去接晨露和送花!
  而他。
  从来没有这样的待遇。
  连那样对着他笑都是寥寥无几。
  他又算什么呢?
  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足足在岩浆里泡了一整夜,才是出来。
  出来时脸色苍白,去了刑罚堂,见了朝云。
  朝云还在咬牙切齿,说他抢了他爱人。
  呵。
  什么爱人?
  奚容怎么可能是朝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