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严雄,嗓音都带着颤:“可你为何还要折辱着逼我伺候公爹?”
  严雄冷笑:“你当什么贞洁烈妇?以前在窑子里都没觅死寻活。”
  “我凭什么死?”
  严嫂子当即激动了起来:“被卖去花楼不是我之过!命不好也不是我之过!”
  那种地方,进去后寻死都难,就连如厕都有人死死跟着。不服从便是一顿毒打,老鸨有的是法子让她们生不如死,既然死不了,她也只能求生。
  一年两年……,就这样熬了过来。
  “眼下,我只想坦坦荡荡的活着,行不行?”
  回应她的,是枕边人的不容置喙。
  “不行!”
  还有一句。
  “今夜记得去爹的屋。主动些,莫扫了他老人家的兴致。在那种地方待过,你应当知道不少花样。”
  ————
  沈婳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吃力。
  她捏起帕子擦了擦汗,对着身后的小尾巴并无半点好脸色。
  “小鬼,回你自个儿府上。”
  崔绒小脸抬得高高的:“我不识得路。但我二叔一定会来寻我的。”
  她是不愿再去街上了,经此一遭甚至有些许恐惧。也只能纡尊降贵:“我去你那里坐坐客。”
  沈婳冷笑:“不欢迎。”
  崔绒:!!!
  崔绒愤怒的跺跺脚。
  “谁稀罕啊!”她转头大步走。
  倚翠和凝珠面面相觑。
  崔绒走了几步,还特地放缓了脚步,也没等到人来劝喊。
  崔绒气的涨红了脸。不过片刻,她又趾高气扬的跑回去。
  从未被人拒绝的崔绒愤怒是看着沈婳:“不行!我不管,我就跟着,我气死你。”
  沈婳:“......”
  呵呵!
  她一把捏起崔绒的脸,揉面团似的往外扯了扯。
  “小鬼,你现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
  “跟我走可以,给我老实点,不然姐姐真怕没忍住揍你。听到了吗,死小孩!”
  第54章 她还能治不了一个小鬼?
  还未黄昏,只闻爆竹声阵阵,而阳陵侯府已经彻底乱了套。
  “大娘子大少夫人,竹苑寻遍了,也没寻着小郡主。”
  “不敢惊动太夫人,然问了主院的奴才,并未见小郡主。”
  “侯爷那儿也寻了。”
  “……”
  听着奴才一个个禀报,乔姒有些心慌。不由来回走动。不说是她,就连崔宣氏都紧紧捏着帕子。
  她冷冷对着跪在地上伺候崔绒的奶妈子质问。
  “你是怎么伺候的?好好的姐儿都能跟丢了?”
  “混账东西!你怕被罚,便自作主张将此事瞒下来,自个儿在府上没头没脑的寻,眼下足有一刻钟,要不是我要见绒姐儿,你还要瞒多久?”
  “还跪着作甚,去寻!若娘子有半个好歹,你且仔细你的皮!”
  “是,是,奴这便去。”
  乔姒压住莫名的心慌。却仍旧安抚崔宣氏。
  “婆母,小叔和祖父参加宫宴,指不定何时回来,绒姐儿这儿有儿媳顾着。左右没出府,定然在府里哪个角落睡了去。反倒是祖母见不着您,儿媳又迟迟未去主院,老人家难免察觉端倪。”
  崔宣氏也这般想。
  太夫人身子骨并不好,还是莫让她挂忧的好。
  可乔姒的话音刚落,就见身边伺候的婆子脚步匆匆从外头进来。
  “大少夫人。”
  “适才有奴才禀报,曾见小郡主朝偏院的方向去。”
  乔姒:“让偏院的门房婆子来回话。”
  婆子吸了口气,急切道:“那老媪沾酒便醉,这会人事不省,而偏门大开。”
  说着,她垂下脸,似有不忍:“街上小乞说今儿曾见半大的小女娘被粗布男子用一根糖葫芦给哄骗走了,奴婢觉着不安便问了问,说是穿的正红色裙袄的小娘子。”
  乔姒的脸色煞白。
  绒姐儿才五岁。正是好动年纪。夫君亡故,只留下这一个女儿。
  阖府都捧在掌心疼,生怕磕了碰了。也便纵的她无法无天。
  乔姒的身子晃了晃,被身侧丫鬟扶住,这才不至于倒了去。
  崔宣氏面色也沉的厉害。
  “报官!”
  “速去皇宫!将此事告知侯爷。”
  ————
  不同于阳陵侯府的人仰马翻。梨园却是惬意的很。沈婳躺在摇椅上,身上垫着厚厚的毛毯。
  凝珠在一旁,喂着她吃核桃。
  崔绒见倚翠去庖厨,不愿同恶劣的沈婳待在一处,也便要跟去,却被成妈妈笑着阻了。
  “油烟大,小娘子可莫进来。”
  崔绒只能去沈婳边上坐下。
  她是闲不住的,左右打量这座宅子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二叔也有一座差不多的宅子。”
  沈婳没理她。
  崔绒撅嘴:“我都会自己吃了。”
  “二叔说了,寒偎慵堕是最要不得的。”
  沈婳眼皮都懒得抬上一抬。
  “你若勤快不如去将院里的雪给铲一铲?”
  崔绒抿唇。
  她真的太讨厌沈婳了!她是郡主可不是奴才。
  沈婳让凝珠去取擦伤药膏。
  “小鬼。”
  “别这么叫我!”
  “除了手腕,还有哪里不适?”
  崔绒闻言,有些害怕的舔了舔唇。不过,倒是没有隐瞒。
  “头有些晕。”
  沈婳探出指尖朝崔绒勾了勾手。
  崔绒见状,毫不犹豫的抱着小杌子靠近沈婳。做好这些,她又有些羞恼。因为二叔就是这般招呼雪团的。
  “放肆!”她瞪着眼,偏偏奶声奶气,没有半点震慑力。
  下一瞬,淡淡花香飘过,额间一凉,沈婳的手背贴了上去。
  不烫,俨然不是发热。又念起崔绒起先似丢了心智的反常。
  “可还记得为何同那人走?”
  她难得嗓音轻柔,盖过了崔绒的恐惧。
  崔绒开始回忆。
  “他给的糖葫芦不甜,我吃了就头晕了。”
  沈婳原以为是迷药在肆意为非作歹。却不想是过嘴的吃食有猫腻。
  这事,马虎不得。
  尤其,小鬼还这么小。
  谁知道那糖葫芦里掺了什么。
  沈婳正色:“凝珠。去请医侍过来。”
  “是。”
  “欸,你是病了吗?”离得近,崔绒自然瞧清沈婳眼底的憔悴和疲倦,这是她抹了胭脂也没法遮掩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