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多日,人却在花楼。娘子说说,这算什么事啊!”
  说着,他压低嗓音道:“听说身边还趟了个不着寸缕的男人。也不知真假。”
  沈婳咻一下站直了身子。
  “是谁发现的?”
  “突然间有的消息,不知谁放出来的。”
  沈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为何,她潜意识认定这是真的。
  也只会是真的。
  不惑的背后之人,真是好狠的手。算计什么不行,偏偏是女娘最重要的清白。
  乐伽公主性命无忧是好事,可对爀帝而言,她还不如死了。
  封妃的消息已然传开,天子自该一言九鼎,更因念此不幸给予补偿。
  再者若要论此,真正的受害者并非皇室,而是乐伽。
  虽说她私下也靡乱。可千里迢迢来此,却受了此等罪,若因此遭嫌,爀帝如何站的住脚?
  可若坚持封妃,皇室的脸面便不要了。
  沈婳二话不说转身朝外而去。
  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沈婳显然不是好货色。她只是个寻常女娘,家国大事自有吃着俸禄的大臣忧心。
  过去实则也有八卦的成分在。
  她爬上马车。
  “去藏花楼。”
  沈婳到时,藏花楼里三圈,外三圈的堵了不少人。好在有官吏拦道。藏花楼也封了起来。她站在马车上,伸长脖子探。
  “真的是公主吗?确认了吗?”
  “还没呢,使臣那边没动静,不过大理寺奉命介入了,那些官吏便是大理寺的。领头的便是大理寺的二把手姜兆。”
  沈婳有些饿,掏出从一线天酒楼庖厨要来的白面馍,一口一口秀气的咬着。
  “姜大人这是等谁呢?”
  “还能等谁,自然是崔侯爷了。”
  人群紧跟着躁动。
  白面馍干卡嗓子。沈婳吞咽都困难。她费力的咬着,然后瞧见了翻身下马动作流畅的崔韫。
  崔韫风尘仆仆,却不见狼狈。
  姜兆连忙迎了上去。
  “大人。”
  崔韫提步朝里走:“进去说。”
  “是。”
  忽而,男子脚步一顿,似有感应般朝一处看去。凉凉的视线落在沈婳身上。
  女娘双手捧着一块比她脸还大的馍。
  真的是哪里热闹就有她。
  崔韫眸色幽深不再分心,身影很快消失在沈婳的视线里。
  沈婳被这一眼弄的不自在。
  她莫名其妙的转头看向倚翠。严肃的问。
  “他是不是看上我……。”
  当官真忙,定然也没用饭。
  沈婳一顿。
  “的馍了?”
  第93章 你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话音刚落,只听有人扑哧一声笑开。
  沈婳朝声源处看去。
  是姬纥。
  姬纥丝毫不见外的跳上马车,他大老远就见崔韫和沈婳难舍难分,眉目传情了。就连空气都冒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沈妹妹!几日不见,你面色好了不少。”
  说是朱唇粉面,玉软花柔也不为过。
  姬纥衣衫不整。上头还残留着同女娘欢爱留下的口脂,只见他墨发散落,好在生的俊,瞧着不算狼狈。反倒生了放浪不羁之态。
  沈婳看看姬纥又看看他身后偌大门匾金灿灿的门匾:“你这是......刚出来?”
  “对啊。”
  他一连在藏花楼待了数日了。
  说起此事,姬纥便忿忿。
  “一群官吏突然破门而入,将我惊醒后又掀我被褥。实在胆大包天。”
  若是换成旁人也就是算了,他捡起皇子的谱儿,谁敢放肆?
  偏偏!那是崔韫身边的姜兆。
  他还真有些怵得慌。
  “姜兆敢如此行事还能不是崔韫授意?偏他起先什么也不说,瞧着阵仗便不对劲,我误以为走水了。匆忙慌乱间连外袍都忘穿了。”
  猴儿似的矫健下楼。
  “不过比我狼狈的大有人在,前不久还有光腚出来的。捂着前处漏了后处,那才叫丢人呢。沈妹妹没瞧见实在可惜了。”
  沈婳:“……”
  出了藏花楼,稍一打听,才知那乐伽失踪了,又出现了。而他在藏花楼,日夜买醉,自是不知晓的
  外面的世界可真精彩。
  姬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非要弄得这般兴师动众。”
  他越说越委屈,恨不得一吐为快。
  沈婳愣的险些忘记吃馍了:“这件事还不算大吗?”
  姬纥吊儿郎当:“天子之妃丢了,又不是我后院起火了。”
  要他说,父皇就是活该。宫宴那回,封妃的速度有多块,打脸就有多疼。
  什么因,便是什么果,怨不得谁?
  “七弟慎言!”
  闻讯而来的姬妄斥道。
  他眉峰紧蹙,视线落在姬纥衣襟的红印上:“你瞧瞧你如今的样子!整日游手好闲口无遮拦议论长辈,衣不得体眼下这般更是丢人现眼,成何体统?”
  就差将姬纥贬的一无是处了。
  优越感是让他瞧不上姬纥的。
  可说到底,姬纥总比太子姬甀顺眼。这也是,他愿意停下此处,起教导之责的原由。
  “不争气!若是父皇知晓,怕是谁也保不住你!”
  “好生反省吧!”
  说着,他一甩袖朝前走。
  大理寺的人谁不知道他是四皇子。毫不犹豫恭敬将人请进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得到了众人的关注。
  碍于皇家威严,无人敢在姬纥面前说三道四,可那窥探的视线却入烈火足够燎原。
  沈婳眨眨眼。
  这一次终于抓到正确的字眼。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姬纥:“你是皇子?”
  姬纥被当中指责,饶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自在。
  “嗯。”
  他不得圣宠,从未享过半点父子之情,爀帝念他愚钝,却不知国子监的先生给皇子教学只紧着太子和四皇子。
  爀帝又斥他对国事毫不上心,却忘了是他不让这个儿子接触政事。
  姬纥并不知,姬妄是站在何角度瞧不起他。
  沈婳早就知道姬纥并非寻常之辈,眼下也只不过稍稍诧异。
  她眉眼弯弯:“你真的……”
  她斟酌词汇。
  姬纥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女娘说了四个字。
  “好会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