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首饰怎么这么多!!!”
  崔绒大手一挥:“全戴上,亮瞎那群人的眼。”
  沈婳:……
  刚出西苑,就见崔绒紧张兮兮。
  “这个时辰我二叔定在外头等着了,你醒的太迟了。等着被骂吧。”
  “我让他等了?”
  “他都没派人过来,你催什么?”
  “做男子的,总该有定力,往后他娶了妻,还得等九个月瓜熟落地。权当提前磨磨性子。”
  崔绒结巴:“真……真的吗?”
  阳陵侯府外停靠着一辆马车,即清候在车前,见沈婳她们出来,连忙搬来踩脚凳。
  崔绒先爬入内,她刚要告状,就听沈婳入内,疲乏的按住额。
  崔绒不免后怕。
  她一侧头:“二叔,沈姐姐不是故意迟到的。”
  “她实在是为你好。”
  崔韫的视线从书上挪开。
  崔绒抑扬顿挫:“真的!二叔今儿也就只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回头还要等九个月。”
  “谁同你说的?”崔韫问。
  崔绒的手毫不犹豫的点向沈婳。
  沈婳规规矩矩的去角落坐下,见状蹙眉:“我说的不对吗?”
  “难不成还委屈你二叔了?”
  “女子生产可是遭了罪的。”
  崔韫捏着书的力道再加重。
  他的手抵在唇间,轻咳一声。他着实还不曾想的这般久远。
  昨儿还躲着他,今儿就考虑这些,沈婳的性子倒是多变。崔韫下颌线绷紧,他眸光微闪对上沈婳。
  她总是若即若离的同时,试图让他选择自投罗网。
  不愧是九岁就邀小生用饭的女娘。
  此法,也的确有效。以至于崔韫,愈发舍不得她就这么死了。
  第234章 我将脑袋送给你踢
  朱墙黄瓦,飞檐枓栱。处处威仪,庄严肃穆。
  皇宫并非头一遭举办蹴鞠会。一切根据以往流程走,邹皇后于椒房殿高堂而坐,她吩咐下去自有手下的奴才有条不紊的准备。
  邹皇后保养妥当,风韵犹存。可若细细看,眼皮子底下带着憔悴。名下唯有太子姬甀,和五公主姬诗敏二人。
  她雍容华贵的接过宫婢递上来的茶,稍稍抿了抿,又用帕子擦了擦唇。
  “母后昨夜没睡足么?”姬诗敏从外头入内,她一身玫红色宫妆,生的很是讨喜。
  她一来,宫婢上茶的上茶,请安的请安。
  邹皇后一见是她,难免抿出一抹笑来。
  “母后好着呢,你且仔细自个儿身子,今日蹴鞠能上场最好不过,若身子不行,也别勉强。回头遭了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左右是以姬诗敏名义办的宴,她就是众人捧着的对象。
  “孩儿知晓。”
  邹皇后颔首:“此宴,为不曾成婚的郎君和女娘举办,母后到底不好前去,你皇兄和明秋宫那边的四皇子也成了亲,他们不去,你便是身份最尊贵的。”
  姬诗敏刚要得意的翘起唇瓣,下一瞬拧眉:“那个傻子保不齐又要坏我好事!”
  姬聪是最爱凑热闹的。便是不请,他也能不请自来。
  “住嘴!”邹皇后轻斥。
  “在如何他也是你二皇兄。”
  她嘴里说着训斥,面上却存着淡淡的不屑。
  “他形如稚儿,你同他计较什么?明秋宫的静妃护的紧,可半点不在意他是个痴傻的。”
  “他今儿若出了糗,你非但不能嘲笑他,还得将情绪压下去护着他。这才是嫡公主的风姿。”
  姬诗敏便是不情愿也要应下。可难免出声抱怨。
  “这些年,静妃时不时就拿那傻子说事,换取父皇怜惜,牵连母后您和皇兄。”
  邹皇后笑笑,却是不语。
  姬聪未出事前,可是出了名的聪慧。几个皇子里头,除却姬誊,谁也不如他。
  若姬聪无恙,加上姬妄那还得了?怕是明秋宫的静妃愈发猖狂。
  好在,一个傻了,一个又废了。牵连便牵连罢。
  后宫里头最多的就是宫妃,官家今儿可以临幸这位,明儿可以怜惜那位。要圣宠有何用?巩固地位才好万全之策。
  不然,当年姬聪出事,为何爀帝并未重罚?便是静妃拿着旧事,爀帝的迁怒,又有哪次伤了筋骨。
  先前,爀帝将邵贵妃捧在手心怕化了,转头不就抄了邵家满门。
  可不得不说爀帝真疼她,那段时日,夜里七宿有三宿要暗中去冷宫临幸邵锦荟。
  爀帝去一次,就如一把刀在她心口上割一次。
  她又怎能不恨!
  凭什么都这样了!爀帝还对邵锦荟念念不忘!
  可,哪有江山要,美人也要的。
  邵锦荟自缢了,爀帝将怒火发泄道姬誊身上,送他去当了质子。
  邵贵妃得宠时,静妃算什么?
  邵锦荟一死,爀帝宠爱静妃,不过是静妃同邵锦荟侧颜极为相似。
  这个天子,在目睹思人。
  这一腔深情当真是可笑。
  邹皇后叮嘱:“今儿入宫的小娘子,有阳陵侯府的,你且让宫婢瞧仔细些。若是伤了碰了,便是你父皇那儿都不能交差。至于别的女娘家世也显赫,你且仔细着些。”
  “谢世子那边你父皇是上了心的,你切记同谢家女娘好生相处。”
  她稍稍漏了个底。
  “赐婚圣旨你父皇早拟好了,今儿你就等着领旨吧。”
  姬诗敏脸一红,总算有了些许忸怩。
  “孩儿知晓了。”
  武将贯来粗鲁,她是不喜的,可谢珣却是例外。他温润有礼,又生的如书生般眉目俊朗。
  又听了一番叮嘱,姬诗敏这才退下,朝明宫而去。
  明宫那边已到了不少郎君和女娘,由宫婢的牵引下前去席前坐下,欲在此一展风姿的也换上了轻便的衣裳。
  姬诗敏到时,自被好一番恭维。她一面应付着,一面四处打量,却不见谢珣。失落之余,又让身侧的宫婢去宫门前瞧瞧。
  而这边。
  阳陵侯府的马车停下。
  崔韫下车。
  宫门外已停靠了数十辆马车,更有往上走的趋势。
  男子眉长入鬓,气质清癯。他一出场就吸引了不少人凝视。
  不远处的谢珣领着谢宜宁正要入宫,就听身后的一阵骚动,他顿足探去。
  就见崔韫抱着小团子落地后,朝刚车厢的女娘伸手。
  在此处瞧见沈婳,谢珣的眸中存有异样,等他看见沈婳很自然的将手搭过去时,谢珣的眉跳了三跳。
  “阿兄?”身侧的谢宜宁疑惑出声。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她看见的是,男子颀长如玉的背影,还有异常圆滚的女娘。
  这天儿本有回暖的迹象,可猛的倒起了春寒。
  女娘畏寒,再一次的裹起了她的貂。
  可她的眉眼,眼下尚存着几分稚意,却生的相当好看。假以时日,定是……
  沈婳冷的缩起脑袋,走的很慢。
  “你能不能走快点!蜗牛都比你强!”
  崔家小郡主掐腰数落。
  下一瞬,谢宜宁听到那女娘幽幽道。
  “是么?”
  “哪里的蜗牛?郡主且拿出来同我比一比。但凡它比我快了,我将脑袋送给你踢。”
  好血腥。
  听的谢宜宁一个哆嗦。随之而来的是身侧谢珣的一声轻笑。
  “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