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说,这手串意义大着呢。
  其后,三清道长云游,却去了边塞见了谢珣。
  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也是,酒楼那次他让谢珣去寻三清道长,后者答应下,却不曾派上一兵一卒的真正缘由。
  只怕都这是三清道长的安排。
  思来想去,答案冒出水面。
  大抵是沈婳……在他身边才会有所好转。或者说戴着他的手串。
  崔韫掩下情绪,却道:“熏香沈娘子用了多年已是大患,便是倪康有法子,可也得顾及她自幼患有弱症,药不敢用太烈而伤其身,总得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这话,谢珣未曾怀疑。
  崔韫又难得体贴:“待回盛京后,我来安排世子见倪康,也好亲自询问沈娘子的事。”
  换成先前,谢珣会感激他。
  现在,毫无。
  沈婳留在崔韫,就是最大的隐患。
  谢珣看崔韫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其实……
  漾漾这样的女娘样貌招摇,也不怪崔韫动情。若要论,两人本存有就有前世因果,放眼盛京,崔韫也的确是最佳郎婿的人选。
  他洁身自好,从不踏足勾栏花楼。品行端正……
  优点总比先前那瞎了眼的何储多。
  谢珣就是气不过。
  沈婳能那般信任崔韫,信任到能将兄妹二人的秘密告知。。
  分明两人才认识不过数月!
  崔韫何德何能!
  “如何敢和崔侯一辆马车。”
  谢珣看着他,阴阳怪气的吐出两个字:“脸疼。”
  崔韫神色不变,身姿如竹,矜贵冷峻,仿若谢珣那肿胀的脸并非出自他的毒手。
  盛京二子站在一处,谁也不比谁逊色。免不得让不少周边的女娘用扇子抵着半边脸,柔情似水的驻足凝视。
  解决了南太夫人的沈婳,拉着崔绒走过去。
  女娘眼尖,忽而脚步一顿。
  忍不住作妖。
  “喂,黄色衣裳那个。”
  黄色衣裳韦珠珠:……
  韦珠珠:“怎……怎么了?”
  沈婳:“下次别穿黄色。显黑不说,我还不喜欢。”
  “我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韦珠珠真的服气了!
  沈婳无辜的看看她:“可我看了不高兴,就想骂你。”
  韦珠珠气的掉头走人。
  崔绒若有所思,她忽而仰起头:“沈姐姐,我若是没记错,你几日前就穿了黄色罗裙。”
  “我和她能一样吗?”
  沈婳理直气壮:“我比她好看。”
  崔绒觉得很有道理。
  “沈娘子。”
  谢珣走过来。
  他温声道:“随我一道上马车。”
  这是明目张胆的抢人了?
  崔绒拦住沈婳,万分警惕:“不行!你不能去谢府的马车!”
  沈婳:“你管我?”
  沈婳看了一眼,双手合十,眉眼弯弯:“辅国公府的马车真是气派。别家马车简直没法比!”
  崔绒:“你瞎了吗!明明崔府的马车才好!你仔细看看!”
  沈婳却是脚步轻盈踩着踩脚凳,拾级而上。撩开车帘,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
  崔绒:???
  她去看崔韫。
  二叔面无表情的看着谢家马车,却没有任何举措,沈姐姐都被抢了,竟然无动于衷没去收拾谢珣!
  反观谢珣气场很足,他笑着看向崔韫:“崔侯大抵不会拦着吧?”
  崔韫淡淡:“谢世子自便。”
  谢珣半蹲下身子,抬手拨了拨崔绒头上的揪揪,似想到了什么,神色柔和。
  “谢家马车备了不少吃食,小郡主不防一起?”
  “呵!本郡主像是那种容易哄骗的小女娘吗?难不成我没马车?我才不当你的当!”
  谢珣应对她,简直轻而易举。
  “跟我走,无需做功课。我还不会逼你练字。”
  崔绒一顿。纠结的揉着脸蛋。期期艾艾的问:“还……还有这种好事?”
  ————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山路变得泥泞,一辆最尾部的马车,车轮滚动的速度减慢再减慢。
  很快,同前面拉开距离。离开队伍随后咻一下,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主子,您昨儿见了崔侯,可有想过将他拉入阵营?”
  “善城掩埋的真相,若是不出意外,他早已通过恭亲王知晓。对狗皇帝他只会恨。”
  姬誊将手抵在唇齿间,做了噤声的动作。他微微抬眸。
  “洲叔,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我记得清楚,那是我当质子的第二年。崔将军暗中来看万念俱灰的我,他送来了舅父打造还未来的及相赠的两道金锁,还送来了你。你是舅父身边最得力的人,帮我培养势力,联系舅父留下的旧部。至今陪了我足有八年之久。”
  洲叔颔首。
  “是,崔将军同我们王爷私下是有旧交。”
  姬誊没有情绪:“旧交?也是他,奉命去淮安王府行刑。皇令不可违,他头上悬着一把刀,也曾跪在御书房门前一再为舅父辩解,落了一身的伤,最后还不是高贵的手一抬,王府尖叫声一片,狗皇帝那些兵手里握的剑滴答滴答的留着血。”
  可偏偏邵锦荟恨爀帝,不清醒时恨姬誊,却偏偏没恨过崔旸。
  第306章 你这会儿要和我分这么清么?
  姬誊阖眼,努力消化这个事实。
  而洲叔,却一句话也不敢哼了。
  “这些恩怨在前,我便是提了,他肯?”
  好在姬誊不过只是随意提了提,眼儿还闭着,手去摸从不离身的两道金锁。他轻轻拨动金锁使其相碰,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忽而话锋一转。
  “你说,崔韫看上的女娘都同别人跑了,怎么就不急呢?”
  姬誊八卦心还挺重:“你若是那个女娘,是选他还是谢珣?”
  洲叔:“这……”
  姬誊自顾自道:“怕也是难选。”
  洲叔额间三道线:“主子。不如说说姬妄吧。他私下的动作实在频繁,若说不好对付,他是高过姬甀的。”
  姬誊听他说完,突然叹了口气。
  “你可瞧见,谢珣的右脸,肿的不轻。也活该,半夜入女娘的帐,被当场逮着。”
  洲叔:???
  姬誊:“一个春猎,牵扯出的事,不花银子就能白看。”
  “让车夫走快些,待处理了手头上的事还得赶回去,谢珣明着来,崔韫也就表面上磊落,这戏才刚开场。”
  马车滚动,下了山路,官道宽敞。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很快转大,豆大的雨珠如瀑,不要命的往下砸。
  瞧不清路,队伍只好停下,不再前进。
  阳陵侯府的车厢内异常安静,再也没有女娘说话的吵嚷声。就连茶几上特地摆着的各种瓜果点心,也没人动上分毫。
  崔韫手里捧着本书,垂眼去看。
  忽而,有人弃马跳上了上来。
  “你这可真是冷清,适才我经过谢家那边,实在是热闹的不像话。”
  姬纥擦着身上那个雨水,眼神中充斥着恨铁不成钢。
  他找了个地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