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甀浑身一寒,沉着脸掉头就走。
  是了,姬妄的手伸到东宫,害了他不容易盼来的子嗣。
  凭什么姬妄又有孩子了!
  他却要被算计?
  ————
  “四皇子妃小产,原因不详。”
  这道消息传来。崔韫第一时间看向谢珣。他轻轻抚平衣摆褶皱,薄唇动了动:“你猜是何人作为?”
  谢珣道:“四皇子妃是昨日诊断出的喜脉,太子自也听到了风声,有足够的时间动手。”
  话音刚落,却听崔韫寡淡道:“太子若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的躲过四皇子的眼线行事,怕是够呛。”
  谢珣没说话。
  崔韫:“我这儿有个更合适的人选。”
  崔韫不疾不徐:“三,皇,子。”
  谢珣倏然看向他。
  “莫紧张。”
  崔韫幽幽:“我的嘴最严了。”
  谢珣彻底黑脸。
  这一夜,爀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恭亲王亲眼目睹,姬甀被爀帝狠狠踹了一脚。
  “竖子!可是你所为?”
  姬甀闷哼一身倒地。
  “父皇,儿臣怎会做此等下作手段。”
  他的确想出手,可还没找到合适时机,就得此喜讯,也不知是哪个好汉助他!
  历史再度重演。姬妄跪地不起,求他彻查。
  “父皇,先是东宫,再是儿臣,只怕背后之人,险恶算计。”
  他字字不提姬甀,所言磊落的同时,还在撇清先前姬甀指责他下毒手的误会。
  “四弟说笑了。下手之人可见早有预谋,这消息还不曾传开,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孤且认为,虎毒尚且不食子。”
  姬妄沉脸:“太子慎言。”
  驿站当夜,如何能平静?
  爀帝叱斥:“住嘴!”
  恭亲王忙上前安抚呼吸急促的爀帝。
  “皇兄消消气。可别气出好歹来。”
  恭亲王:“臣弟看,此事的确有蹊跷,这是挑衅皇家威严,必须彻查,免得害了自家兄弟情分。”
  ————
  对此,沈婳有所察觉驿站的防卫更为森严,尤其得知明儿停歇一日,后日再启程。
  定然是出了事。
  夜深时,韦盈盈拉着乐伽一同钻入沈婳的屋子。一进门,就不客气的拿了沈婳怀里抱着的暖手炉。
  有烦恼的沈婳懒得和这种破皮无赖计较。她靠在榻上,斜眼看过去。
  “我们刚从太后娘娘那边过来。”
  韦盈盈坐到床头:“她老人家最疼太子和四皇子,年纪大了这些时日舟车劳顿,又得知四皇子妃小产一事,郁郁下晕了过去。这一倒下,所的毛病全给冒了出来。”
  她是内定的三皇子妃,乐伽是七王妃,都是皇家儿媳,自要去榻前伺候一二。
  韦盈盈:“有吃的吗?”
  也不怪她如此问。实在侍疾晚膳也没顾得上用,驿站倒是送了吃的,可全都凉了,如何下嘴?
  她和乐伽人微言轻,驿站的厨子自不会单独给两人开小灶。
  沈婳听到老太婆得病,眉眼弯弯的翘起小拇指:“没有。”
  “拉倒吧。”
  韦盈盈一万个不信:“崔侯好吃好喝的供着你,我瞧着小郡主的零嘴都没你多。”
  沈婳快乐消失,抿唇不说话了。
  韦盈盈认真的盯了沈婳几秒。
  女娘唇红齿白,无一不美。也不难怪谢珣都上赶着讨好她!
  韦盈盈突然很得意。
  她姐妹有出息!!!
  随后,她察觉沈婳相当敷衍。
  “我瞧见太子妃眼都是肿的。”
  沈婳点头。
  “这件事闹的,也不知何时查出结果。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沈婳点头。
  “明儿你也甭出门了,思量着各府女眷都会避在屋里。”
  沈婳神色幽幽,这次头都不点了。
  一天到晚,毛病真多!也不知谁又惹了她。韦盈盈翻了个白眼。又见乐伽立在一处,压着头,相当拘谨。
  乐伽忧心忡忡:“昨儿母后特地召见,再次提了子嗣一事。我总不能变一个出来。”
  沈婳没反应,她只是抬手努力的搓了搓耳根。上头仿若还残留崔韫吐气的痒意。
  韦盈盈:“那你努努力!”
  “这种事光靠我努力也没用。”
  乐伽低下头:“他……不喜我。”
  韦盈盈对男女之事到底一知半解。
  “这也不算难事,你不妨勾一勾他。左右不过是榻上亲个嘴。一会儿的功夫罢了!”
  乐伽:???
  你以为生个孩子这么简单?
  榻上的沈婳一滞。反应大的挺起身子,她眸中惊恐的一手攥住乐伽。
  “榻上亲了,就……就会受孕?”
  乐伽支支吾吾。可也不能去解释。索性点了点头。
  沈婳心死。
  她的手颤抖的扶上小腹。
  第309章 那不行,她们要的你也得要!
  沈婳面色煞白思绪翻滚,直觉耳边嗡嗡作响。
  她的变化韦盈盈看在眼里,不免心下一格登,只以为她身子又难受了。
  女娘双眼仿若被吸光了其中一切的溢彩,失去了原本的张扬傲骨,仿若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痛苦,下一瞬就能晕厥。
  沈婳已许久没尝过如此不知所措,仿若天塌的了滋味。
  “前头还好好的,这会儿你是怎么了。”
  韦盈盈惊慌失措:“你若真断气升天了,往后谁帮我教训韦珠珠那个贱人!”
  说着,她伸出手指去探沈婳的鼻息。
  ‘啪’的一下,被女娘狠狠拍开。
  韦盈盈舒口气:“力道挺大,可见没事。我成婚那日可是想让你也送一座宅子的。”
  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就为了沈家漾漾的钱吗?
  沈婳却是连计较的心思都搁浅了。她慢慢躺下,素白的小手扯过被褥,以一种自闭的形式,将自个儿盖的严严实实。
  她伤怀的嗓音传来。
  “吃的放在第三个柜子。自己去取。”
  “还有——”
  “要许不切实际的愿,就去道观。”
  女娘再不语,而是深沉的将自己裹成了个茧,转身面壁。
  等两人走后,沈婳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蜡烛燃尽,‘嘶啦’一声,彻底陷入黑暗。
  女娘晶莹的泪光在里头打转。
  ——光消失了!!!
  正逢难受时,念起的过往,都夹着苦涩可不忍回忆。
  她记得五岁那年,尤箐曾带她去过道馆,那时小女娘身子虽差,可平素注意着,遵从医嘱,补药吃着也不算打紧。
  当时,她在书塾呆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