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喻:……
  ——
  郑家这次安排相看的地址是米铺边上的酒楼。
  媒婆一早便等着了。她身边坐了个书生。
  郑老爷见了不满意,可想到郑千喻溜出门的事,也没好拉下脸来。
  媒婆问:“郑娘子何在?”
  年轻的郑夫人道:“她今儿身子不适,我便同他父亲一道来了,想来也不算失礼。”
  媒婆是个聪明人,忙道:“不妨事不妨事,这婚事都由父母做主,郑老爷爱女心切,若有什么要问的只管问。”
  郑夫人微微起身。
  “我下去点菜。”
  说着,她给媒婆一个眼神。
  媒婆会意:“我陪夫人一道去。”
  说着,她示意那书生道:“你且机灵些,郑家女娘可是极好的。”
  好不好书生不知道,他就知道郑千喻的嫁妆很丰厚。
  他缺钱。
  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了。
  这门亲事,他势在必得。
  郑夫人同媒婆出了雅间,就沉了脸。
  “老爷脾气好,我可不是。我们娘子是喜欢读书人不错,可至少样貌得过得去,他那眼儿小的芝麻似的,便是我都看不上,姐儿更是不会看上!”
  “你收了银子,办的却是这种事,不应该吧。”
  张媒婆有些心虚。
  可……
  她手上真没合适的人。
  读书人大抵自命清高,更别说那些童生秀才,谁会看上最低贱的商户女?
  “夫人不知,这赵华是得知郑娘子相看,特地寻上我的。”
  郑夫人眉心一动。
  这是心悦她们姐儿?
  第398章 你凭什么教我做事
  两人到了酒楼,郑千喻遣人先去打听相看那边的动静,等消息时,再令开了间雅间用饭。
  菜很快上齐。
  沈婳喜欢吃鱼,方桌上也摆了一道招牌糖醋鱼。可女娘嫌刺多,也就没怎么碰。
  她只是看着那道鱼不由愣神。
  “在想什么?”郑千喻问。
  她慢吞吞道:“我往前吃鱼,总有人挑刺的。”
  “你上回同我吃鱼还抢着。也没见倚翠给你挑。出一出门,带回来一身的毛病,要我看,你爱吃不吃。”
  “不是倚翠。”
  女娘搁下筷子,去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明明丰州她待了十余年,可端端数月的盛京却轻而易举成了她最挂念的。
  此刻女娘极思念崔韫。
  她半垂着眼帘。
  “我有一次吃鱼,卡了喉咙。”
  那时她还是雪团。
  窝在崔韫怀里,脑袋搁在两只肉垫上,目光炯炯的瞧着崔韫垂钓。
  永昌伯爵府的鱼最是肥美。
  厨子也能做好一手的鱼汤。
  很快,它趴在精致的专属玉碗里,小舌头舔着鱼汤。毛茸茸的尾巴更着摇的欢快。
  很快,整个猫脸都埋了进去。喝完一碗汤,它还馋的慌。拍了拍崔韫的手,在男子低头看过来时,它又捧起空了的碗。
  ——喵。
  还要。
  崔韫懒懒散散:“挺会吃。”
  “这个月你肥了多少,心里没数?”
  雪团瞪他,恼怒不已。
  崔韫把它抱起来,同自个儿平齐。仔仔细细的看了眼,颠了颠重量。完全忘了养成这般圆滚滚,是他的投喂。
  “别太懒,整日就窝着不动。”
  “回头去院子外头跑两圈。”
  ——喵!
  要你管!
  它气的不行,捂着少年的耳朵。
  ——喵!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崔韫眼里闪过笑意。他闷笑一声,将它的爪子放到自己软绵绵的耳朵上。
  “笨死了。”
  雪团:???
  它呆滞几秒。
  你凭什么教我做事!
  好在崔韫没再逗她,这次给它盛了汤,又放了些鱼肉进去。
  可饶是他,也从未想过,一只猫也能被刺给卡住了。
  它趴在地上,娇气呜呜咽咽的。漂亮的眼睛蓄着晶莹的泪花。
  崔韫脸色大变,让人请了大夫。
  大夫急匆匆的跑来,然后知道,医治的是一只猫。
  刺卡的很深,不好取出来,只能叮嘱多吃些醋。
  “可真有你的。”崔韫沉默半响,捏开它湿润的嘴,一勺一勺的醋往里头喂。
  它不愿意喝,可卡着呼吸都难受只能抽泣一声的配合。
  从那以后,再吃鱼,崔韫总是会挑刺。
  他那种没耐心的人,却总能做着细致的事。
  那时的沈婳多理直气壮啊。
  崔韫要挑刺,是崔韫伺候她的荣幸。
  再后来,崔韫来东院用饭,沈婳身份暴露后,只要桌上有鱼,她就送到崔韫面前。再趾高气扬的睨他一眼。
  也就成了习惯。
  他也是脾气好,早些年时不时要呛雪团几句,这会儿对上女娘,却是任劳任怨。
  沈婳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娇柔做作的冲他眨眼。
  ——拿人手短,这如何好意思呢。
  崔韫却是朝她勾了勾手。
  她刚凑近,后颈被他按住,唇很快被他咬住厮磨,酥麻让沈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却不客气的一点一点探入,动作从轻到重。
  直到她唇瓣充血,受不住的轻哼一声。他才退出来,扶住女娘险些坐不稳的身子。
  ——沈娘子,你当我白伺候你?
  她总要还的。
  郑千喻听到她说卡了喉咙,忍着笑话她的冲动,可等了大半晌,也没等到沈婳再语。
  她气笑了。
  “没了?”
  沈婳仍旧看着窗外,幽幽道。
  “罢了,不想伤害你。”
  “你活了这么些年,也不容易。”
  “……已经伤害到了,谢谢。”
  郑千喻深呼吸。又想反击几句,可却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泄气的顺着沈婳的视线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