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沈婳:“我既然做了,就能全身而退。沈瞿不是爱报官么,且让他再报一次。”
  说着,她不屑透露。
  “他原先还想买通刘知县,给我下马威。”
  “竟这般不要脸?”
  郑千喻气笑:“你这才刚刚从衡州回来,他就惦记上了专门寻你晦气?够歹毒,就是手段在你面前实在不够看。回回吃亏却不吃教训,也是贱骨头。”
  “谁说不是呢。”
  “我也去打听了,那池娘子跑回去,一顿哭,直言不愿同他再有半点来往了。可见他谋来的亲事也黄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找的。”
  说着,她语气不乏埋怨:“这种好戏,回回都不见你念着我!往前也就算了,可这回你寻了一群长舌妇还是漏了我!自个儿想想,像话吗。”
  沈婳捧着茶:“你若要去看也得及。”
  她微微一笑:“那种鬼德行得持续三日。”
  郑千喻倒吸一口气。
  “三日?”
  清醒后,怕是不想做人了吧!
  她下意识惊恐的看向小七。
  “好歹毒一女娘。”
  沈婳将她的头扭过来:“看她做做甚!看我!”
  郑千喻努力消化:“我听说那些人,你都给了五两银子,不亏是你,足够败家。”
  “急什么?”
  女娘幽幽:“总要赚回来的。”
  ————
  这三日,在沈婳的授意下,去沈府参观的百姓只多不少。
  管家又被沈婳扣押,奴才们战战兢兢,再也没了主心骨。只能眼睁睁看着门外排起长长的队伍。
  沈族内的人,一向不齐心。
  沈瞿自过继后,他们捞的好处并不多,本就有所不满,出了此事,本更是犹豫可要出面。
  然,沈族老的儿子去后,很快一起走起了曲线。
  谁还敢再来?
  这些人也就报了官。
  刘知县表示还病着。可又不好再越级寻上汪知府。生怕被嫌事多。
  他不愿出面,只好派了衙役走过场的前去查探。
  至于旁的,一切等他‘病’好便处置。至于何时病好,等沈家女娘通知。
  也就有了这一幕。
  凝珠严肃的立在门外。
  “别挤!一波一波的入。”
  “票钱每人三十文,付了账的方能入内。六岁以下的稚儿,五十以上的老者半价,只需十五文。”
  “赊账?不成。便是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她一边收着钱,一边看向把钱交上来的人,当即换上笑脸。
  “大婶,怎么又是你,您早间不是来过了?”
  大婶很豪气:“我男人刚死,主家赔了一大笔钱,够我衣食无忧了,手里攥着钱,自然要给自个儿寻乐子!”
  “光看早间怎么够,明儿我还来!”
  沈婳俨然是会赚钱的。
  她也不做赔本的买卖。
  她更没做人。
  故,
  书房外,只见数十位着装一致,腰间系着红色腰带的婢女,在成妈妈的带领下。推着小巧的木车,穿梭在人群中。
  “前面大哥麻烦把腿收一下。”
  “盒饭就剩最后三盒了。”
  吆喝一声大过一声。
  “瓜子花生烤地瓜,有需要的吗?”
  第429章 有些人得牺牲,即便无辜
  出乎意料,药效过后,沈家那边却彻底没了动静。
  被如此羞辱下,实在不应该。
  沈婳隐隐不安。等了几日,也没见人打上门来。
  女娘索性不管,开始陷入忙碌,半点也不得闲,虽猜不透沈瞿打什么主意,可会展就在眼前,没空顾及。
  她坐姿端正,侧脸娴静柔美,一针一线的绣着。时间久了伤眼,她缓步去窗格站了会儿,眼儿酸涩。
  日复一日。为了赶工,沈婳便是房门都没出。
  老绣娘那边沈婳自然是放心不过的。等快收尾时,她揉着泛酸的手腕。
  “衡州回来,也有两个多月了。”
  沈婳幽幽:“也不知你家爷可有娶那知州千金。”
  影五一个激灵,忙道。
  “自然是没的。”
  沈婳看向影五:“算算日子,他的信前儿便该收到了。”
  影五不敢对上沈婳的眼,视线跟着游离。
  见她这般,沈婳神色淡了下来:“说。”
  影五哪里还敢有隐瞒。
  “那座矿山塌了。压死不少人。”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彻底传开,也传到了官家耳里。”
  一座矿山!为何不上报?
  私下开采,存的什么心思!
  就在几日前,谢珣奉上周章平的死因,全都指向太子姬甀。而崔韫八百里加急的书信,却点名姬妄。
  爀帝如何不怒?
  他不曾对摆到眼前的证据生疑。
  只是疯狂猜忌,姬妄姬甀平素水火不容,可利益摆在眼前,若是合作……
  难不成是想要逼宫?
  两人若联手,胜算无疑是大的。
  畜生!
  要不是矿山出了事,想来崔韫他再衡州还是一无所获!
  可见姬妄的厉害!
  爀帝为此急火攻心,恭亲王又一次次的拱火,御史台笔墨珠玑,朝堂议论不休,全是骂声一片。
  再看姬妄姬甀,总觉两人透着心虚。
  他还有别的儿子!
  何必为了保这两人,给自己留下祸端!
  姬纥不成器又如何?
  左右是个怂货!不敢算计他。更不敢肖想皇位。
  故,这几日,他肉眼可见的对姬纥态度有所转变。
  更阻了崔韫回盛京的请求,无比强势的派了金小将军一同前往,命其同崔韫彻查此事。
  也就沈婳这些时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得到半点音讯。
  “衡州官员,一并压入牢狱。”
  “废墟下的死者身份,也同横州失踪的一一对上。衡州彻底大乱,暴乱者无数,蜂拥而上。闹的厉害。”
  “爷这几日,怕是忙的没合眼。”
  沈婳若有所思,却是埋头朝外走去,跨过门槛时,她问。
  “好好的矿山说塌就塌了?”
  “本想将人全部转移,却是出了意外。”
  沈婳一顿,低声看不出情绪的问:“死了多少人?”
  不等影五回应,她却不愿听了:“不必讲。”
  矿山那边,早就是万千枯骨了。死了也好,又何尝不是彻底的结束和解脱。
  可这到底都是活生生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