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表哥能和它道个歉吗?
  到了时辰,崔韫便亲手取下她身上的银针,收拾好后出去一趟,从即馨手里接过刚煮好的安胎药。
  影五心有余悸的跪在院内。
  崔韫没看她,转身冷冷道:“自去领罚。”
  说着,他入了屋。
  影一走过去:“将你留在王妃身侧,是护她安危。事态紧急,你更该守在王妃身侧,寸步不离。”
  影五失魂落魄,她的确万死难辞其咎。
  屋内,沈婳正小心翼翼的摸着平坦的小腹。难以想象,此处孕育了生命。险些有了闪失。
  得知此事后,崔宣氏她们也赶了回来,头三月忌讳最多,自不曾大肆宣扬。
  往后的一段时间,女娘都养在屋里。
  乖巧的不像话。
  听从医嘱,就和当初立遗嘱时是那般虔诚。
  这天,一头白发的倪康又过去把脉。
  沈婳送上手腕:“听说你在街上救了个女娘,都说救人一命便是其再生父母也不过为,那女娘却以下犯上想给你当媳妇。”
  倪康:……
  您老老实实躺在床上怎能还能做到耳通八方。
  怎么,不八卦盛京城没了您就不会转动了是吧。
  沈婳见他不说话,当下歪了歪头。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你虽瞧着嫌老,可医术高超也到底年轻,路上都能白捡个夫人。寻常人可是做不到到的。”
  从不吝啬的她伸出大拇指:“你活该挨夸!”
  倪康沉默的取出了最长的那根针。
  沈婳倏然瞪圆了杏眼。小手下意识捏着被褥,把脸埋起来不再吭声。
  “少夫人可有再孕吐?”
  崔韫在一旁看着她的小动作,又将她的盖在脸上的被褥扯下来:“今早吐了两回。”
  “这是正常反应,看个人体质,但总吐也不成,等好过些可饮食多餐。”
  沈婳听的很认真,随后是针入体内的刺痛。女娘咬着唇,一声不吭。
  等交待好一切,倪康忙匆匆离开。
  前一瞬,乖巧的沈婳马上扭头忿忿。
  “我和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恩怨在身上的。”
  榻上的女娘冷艳高贵。
  “不就是问候几句。他倒好,二话不说就抽针,这是吓唬我呢!”
  崔韫鼻音应了一句,淡淡道。
  “他的确不可理喻。”
  女娘说一句,他总会附和的回应。
  沈婳:“我觉得,他是故意找最长的针。”
  崔韫没言明,倪康是最标准的手法。且这几日女娘怕疼总是闭着眼不敢看,那根针,其实回回都用。
  “是不像话,回头等你好了,再去找他的茬。”
  沈婳识时务的点头:“如今我不能惹他。”
  ————
  自沈婳有了身孕她就很少赴宴了。
  人虽不在,却更惹的一群人艳羡。
  “这么多月过去了,甚少见王妃出来走动。”
  有人吃味不已,酸溜溜道:“她就是命好,嫁的好不说,如今还成了金疙瘩,流水一般的补品不说,宫里的,辅国公府的,谢尚书,时常登阳陵侯府的门看望。”
  王迎妤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一听这话,忍不住轻声补充。
  “此言差矣。”
  “何止这些,还有崔家主母娘家的永昌伯爵府上下,如今的太尉夫人谢宜宁,七王爷七王妃……”
  说着,她眸光一闪,语气却一如既往。
  “和恭亲王世子。”
  王迎妤一一列举。
  “可见沈娘子她人缘颇好,算起来,这也是盛京的头一份尊荣了。”
  众人:……她们不是很想听这些。
  有人讪讪一笑:“日后她若生下小郎君,这地位就更不凡了。”
  以前都要把她们怼死!以后那还得了!
  得盛京街道横着走了。
  王迎妤却是皱眉。
  “她沈婳并非有孕这才得夫家看重。”
  看人只看脸的王迎妤:“你前头那是什么话?阴阳怪气没一句是我爱听的。嫉妒也没用,除非你长她那样。”
  ————
  六个月时,崔韫在书房处理公务。
  女娘肚子隆起。她坐在窗前,捏着针线,灵活的绣着幼婴穿的小鞋。
  小鞋很精致,还不及她的手掌大。
  崔韫时不时抬眸去看她。他极少见她不闹腾。
  女娘神色认真,侧脸娴静肤白如玉,嘴角不自觉的往上翘,荡出妩媚动人的涟漪。
  谁能想到昨儿韦盈盈几个特地结伴过来,怕她闷的慌,就一块打起了牌九。
  女娘连着输了十两银子。
  往前,金子掉地上,都懒得捡的女娘付账。
  可当天夜里,她半夜醒来,翻来覆去睡不着,还不忘将崔韫一并摇醒。
  崔韫以为她又小腿抽筋,忙用倪康那里学的手法,给她按着。
  沈婳却制止了他。
  屋内昏暗,只留了一盏起夜的灯,女娘突然很委屈。
  她越想越难受。
  甚至为了十两银子耿耿于怀。
  “我都输了,她们还胡我!还胡我!”
  她捂着脸,受不了这个委屈。更是哭的一塌糊涂。
  “我很难过。”
  崔韫也不知该心疼她,还是闷笑。
  沈婳见他一言难尽,揪着崔韫的衣领:“我们吵一架吧。”
  说着,她补充一句。
  “当然,你不准赢我。”
  崔韫扶着她的腰身:“那我认输。”
  沈婳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倒显得她多么胜之不武。
  她攀上他的肩:“你得和我吵了,再输才行。还不能让我瞧出破绽,这个步骤不能少!”
  正逢屋外狂风肆虐,豆大的雨滴往下坠,噼里啪啦的发着声响。
  沈婳特地出门去看。提着灯笼,她失神的看着地面。
  想法总是那么突如其来还有让人啼笑皆非。
  可一旦生了,不去做,沈婳就浑身难受,坐立难安。
  所以,她知道行为很荒诞,还是慢吞吞道。
  “不能淋湿了。”
  沈婳:“快给它撑伞!”
  “我睢院的地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于是,一院子的影卫,和一院子的奴才,从榻上爬起来,陪着沈婳支起了巨大的伞。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失笑。
  女娘听到动静,放下针线。她小步走过来。哀伤不已的看着他手里的狼毫。
  “你用了多久了。”
  崔韫把人拉到怀里坐下:“三年。很是称手,舍不得换。”
  沈婳当下就红了眼。
  “它真的好辛苦。”
  沈婳期待的看着他:“表哥能和它道个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