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娘也明白了阳陵侯府和沈家的差距。
  “沈婳!”
  郑千喻从外头入内,手里折了刚开的腊梅。
  “听戏去不去?”
  “什么戏?”
  “重要的是戏吗?重要的是人!”
  郑千喻压抑不住情绪,想也不想,将她手里的信扔下一旁,拉着人就往外去。
  “就我早些年和你说的那最俊的暮春园小生,可还记得?一年前,你被老夫子拘着,日日读书不说,得空又往萧姐姐那里跑,听戏一直放我鸽子,等你有空了,那小生和戏班子里的前辈出远门四处唱戏去了。”
  “昨儿他刚归!也成了活招牌。”
  “我好不容易占了位。暮春园如今围堵的全是人,都是去一睹英姿的。”
  “等等。”
  沈婳:“将我莲青羽绉雪狐皮的大氅取来。”
  郑千喻:???
  她看看四周:“你吩咐我?”
  “不行吗?”
  行!
  是她活该!
  去了暮春园,在小生登场一开唱腔,沈婳就被吸引住了。
  果真俊朗,混身上下充斥着干净的气息。反倒像是和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郑千喻很陶醉。
  但是她发现,沈婳眼儿都直了,就连手里剥好的果子都忘了去吃。
  一曲毕,小生下台。
  沈婳慢慢看向郑千喻。
  “的确不错。”
  郑千喻惋惜:“可惜每日就唱一场。”
  沈婳毫无波澜起身。
  “回去了?不如去首饰铺逛逛?”
  女娘没应而是前往后台。
  她找到小生,掏出一枚金锭。递过去。
  女娘抬着下巴:“你。”
  她上下扫视对方一眼:“陪客吗?”
  这年,她9岁。
  命运的齿轮拉回了原先的轨道。
  阳陵侯府。
  崔韫整衣抚袖,束妥头冠。
  “不过是些色厉内荏的乌合之众,我心中有数。”
  崔柏抱着酣睡的崔绒。
  “你行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维桢,你可还记得三皇子。”
  崔韫抬眸过去:“阿兄怎好端端提他?”
  “这半年来,我同他一直有书信往来。”
  从一开始父亲辞官,崔柏留在盛京。崔韫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阳陵侯府从不站队,阿兄先前和三皇子姬誊没有私下往来。
  他倏然看向崔柏。
  崔柏笑开:“是你想的那般。”
  “金将军年事已高,在边境到底待不了几年,这半年来,各国又何尝不是虎视眈眈,金仲是个热血苗子,可他听金将军的,金将军听父亲的,自然不能去那边送死。而官家有意扶持的武将,到底平庸。”
  行军打战不是儿戏。
  而皇家的人从未上过战场。
  他们哪懂得战士抛头颅洒热血的艰辛?
  好好的一盘棋,爀帝明显是作茧自缚,而不自知。
  “阿兄近些时日忙,想着你未成家,总比我空闲。往后,由你和他联系。”
  崔韫:……
  把一切都扔给他,真看不出你哪里忙。
  就在这时,即清从外入内。
  “爷,丰州城那边暗桩回禀,沈家女娘一掷千金,同小生用饭。”
  崔韫神色倏然黑了下来。
  他原以为,沈婳是功课太忙。为此,崔韫甚至为此欣慰。
  很好。
  不给他回信。敢情是忙着去找小生。
  他起身,就要往外去,可没等出门,就被身后之人喊住。
  “再过几日,是阿娘生辰。”
  生生止步。
  崔柏忍着笑:“你留在丰州的暗桩倒是不错。”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绒姐儿这边我走不开。即便辞官可这半年,不少人盯着我和父亲,到底束手束脚。”
  “不如,衡州,通州,汇州,等地你也安插些人手组建暗桩,虽说费时费力,可对你而言,大抵不是难事。此事不急,你好好谋算。”
  ————
  而这边,沈婳的事还是暗桩那边故意将此事传入沈雉耳里。
  沈雉特地从书塾赶回家,却得知,沈婳早就出门的消息。
  天寒地冻,女娘裹得严严实实。
  她态度冷艳高贵的觑着脏兮兮的郑千喻。
  “就你这样,生个火都不会,我怕是再过十年也吃不到烤地瓜?”
  郑千喻很暴躁:“你会你来?”
  她要会早就上手了!
  还轮得到郑千喻在这里大放厥词!
  郑千喻:“是你请我出来!如今却让我给你烤地瓜!你真好意思啊,半点不讲道理!”
  “讲道理?”
  女娘理直气壮告诉她:“我就是理。”
  郑千喻:!!!!
  沈婳施施然起身,她也不指望郑千喻的地瓜了,转头朝右侧而去,方才来时,那里有一颗枣树。
  又大又圆的枣挂在树上,沈婳仰头去看。
  很高,跳起来都摘不到那种。
  她看看身后,离郑千喻很远。应当看不见。
  女娘觉得,天下就没有她办不了的事。
  她整理了一下,爬树。
  漾漾爬树应当也是很有形象的。
  她吃力的踮着脚,还不忘折了一小截枝干,去戳最近的一颗枣,却不防戳中了树上的蜂窝。
  她脚下一滑,身子摔了下去。
  重重砸到雪地上,底下还有块坚硬石头,她疼的小脸都皱了起来。
  紧接着是被蜂蛰的刺痛感。
  沈婳垂死挣扎。
  她的脸!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的确有人救她。
  是跑过来的何储。
  几日后,即清再一次禀报。
  “爷。”
  这一次,他支支吾吾。小心翼翼去看崔韫的脸色。
  “沈娘子要和旁人定亲了。”
  崔韫手中的茶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