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众目睽睽之下,我那么大一个宁宁呢??】
  【啊啊啊好羡慕!单手就可以抱起来的雄主!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下班回家就能看到雄虫小小一只窝在椅子里,想想就幸福[流泪]】
  【八分钟了,整整八分钟!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还有虫记得被抛下的我们吗?】
  【默默流下嫉妒的泪水……】
  安静的直播间内,忽然响起开门声。观众们精神为之一振,下一秒,镜头前出现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主播。
  卡洛斯一身军装笔挺,面容平静冷肃,正式得拐个弯就能去参加各军会议。
  星际逃亡的匹配界面还霸占着整个屏幕。他将游戏关掉,看到了后台的弹幕助手。
  【???】
  【怎么是卡洛斯上将?宁宁呢?】
  “他去吃饭。”
  卡洛斯诚意全无地敷衍一句,又看了一眼直播总时长,随后毫不留情地关掉直播间,只留下满屏问号。
  卧室里,宁宴还把脸埋在枕头里自闭。卡洛斯把他抱起来,翻个面,轻声道:“今天又玩了五个小时。”
  宁宴还沉浸在满心羞耻中,摆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躺平了任他教育:“嗯。”
  卡洛斯揉揉他的脸:“是不是没有午睡,现在不困吗?”
  “不困啊……”宁宴这么说着,忽然打了个哈欠,自己都愣住了。
  卡洛斯失笑:“要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去厨房,慕斯做好后过来叫您。”
  军雌出门后,宁宴躺了片刻,先是掏出终端去自己的超话看了一眼。虽然官方的直播回放还没有上传,但有观众的录屏。
  他一进超话,飘在最顶上的帖子就是不久前他和卡洛斯同框的图片。录屏中,摄像头画面被放到最大,画质十分清晰。
  短短的三分钟,宁宴暂停了好几次,才忍着尴尬看完。
  他将终端息屏,在心中安慰自己,只是抱一下,好歹比在军部的做作撒娇来得好些;但转念一想,上次只有那么十来号虫,而这次……
  他在床上翻了几次身,居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
  “咚咚咚!”
  他睡得很浅,几乎是敲门声一响起来,便睁开眼。
  “卡洛斯?”他揉了揉眼,声音中残留着一点儿睡意。
  “宁宁,是我。”波昂听到宁宴的回应,便推门进来。
  他神色焦急,声音中满是不安:“我下楼时正看到舅舅出门。他走得很急,让我和你说一声,他今晚不回来了。”
  宁宴一看他的表情,就意识到恐怕出事了:“怎么了?”
  “一时说不清,你看星网。”
  宁宴还以为又有虫要整自己,爆出什么料来。点进星网一看,却见热搜首页赫然飘着波昂的名字。
  #多名雄虫称bonn账号使用者非本虫
  #a级雄虫失踪月余至今下落不明
  宁宴点进词条,热帖中描述的前情和波昂初来上将府那天讲述的大差不离,只是后续编得真真假假,只字不提皇室与五殿下,字里行间都在指控哈雷尔家族对a级雄子的漠视与利用。
  与雄虫相关的新闻,一向能够引起轰动,更何况是这样涉及a级雄虫生命安危的事件。评论区群情激奋,一半在痛斥哈雷尔家族虐待雄虫,一半则密切关注当事雄虫的下落。
  宁宴没有找到爆料来源,又问波昂:“卡洛斯有说他出门的原因吗?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波昂六神无主地摇头:“舅舅没有说。”
  第53章
  华灯初上,皇室为五皇子准备的婚礼晚宴已经开场。水晶吊顶折射出璀璨光芒,映照着两侧精湛华美的壁画,所绘场景正是一场奢华富丽的晚宴。
  舞池中,盛装出席的贵族两两相携,雌虫拥着雄虫,在悠扬古典的音乐中漫舞。衣香鬓影之间,仿佛画中宾客走出了壁画。
  舞池外一角,围坐着不少贵族雄虫,正慢声细语地交谈。甜品架摆在沙发旁,空气中弥漫着焦糖与巧克力的香味,时不时有捧着甜酒的侍者驻足,以供诸位阁下挑选。
  在座的都是未婚雄虫,有不少甚至并未成年。一众军雌侍卫正守在不远处,各自关注着族中雄子的动向,以免发生意外。
  温斯特坐在其中,轻抿一口香槟,压下喉间因为甜香而涌上的反胃感。他身着剪裁精致的礼服,蓝色长发挽在脑后。在一众面容青涩、眼神单纯的年轻雄子之间,尤为显眼,仿佛一朵生在在白百合丛中的红玫瑰。
  余光瞥见两道身影走出舞池,温斯特托着酒杯站起身。
  “我去给两位主角敬酒。”
  他的身份毕竟有所不同。年轻雄虫们不必特意去见礼,闻言纷纷点头。
  “那一会儿记得回来哦,给你留着位置。”
  “想吃糖浆松糕,帮我叫一下那边的侍虫好不好?”
  温斯特笑着一一应了,转身向舞池边被簇拥着的两虫走去。
  围在外侧的雌虫们见到温斯特,都连声问好,并为他让出一条道。被围在中央的五皇子觉察到动静,转过头来,见到来虫,随即一手抚肩微微躬身,向他行礼:“温斯特阁下,很荣幸您愿意前来。”
  五皇子身形高大,举止间颇具皇家风范。在他身侧,站着一名面容精致的雄虫,正是本次晚宴的另一位主角。
  “恭喜五殿下。能够参加两位的婚礼,同样是我的荣幸。”
  温斯特面上是得体的微笑,对五皇子微微举杯,随后转向一旁的雄虫,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一下,同时温声道:“罗伦斯,祝你新婚快乐。”
  贵族也分三六九等。和艾德蒙德相比,罗伦斯的家族在帝都星只能排上末流,若不是因为祖辈曾经和皇室联姻,恐怕现在在中央星系都混不下去。半个月前骤然得知虫帝有意为罗伦斯与五皇子赐婚的消息,族中掌事虫喜出望外,当即应下。
  罗伦斯一向乖巧懂事,和五皇子走流程约会过一次后,便点了头。
  在此之前,罗伦斯还未亲眼见过这位久负盛名的雄虫。他原以为温斯特会是骄矜高傲的性子,想不到如此亲和,当即心生好感,也报之以一个腼腆笑容:“谢谢你,温斯特。”
  这时,五皇子注意到温斯特杯中是酸度较高的超干型香槟,便示意侍虫端着酒盘过来。
  “休息区的侍者实在怠慢,阁下,在这里换一杯吧。”
  侍虫端来的都是甜酒。色泽不一的液体盛在玻璃杯中,在宴会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半透明的剔透质感。
  话音刚落,温斯特身后跟着的两名军雌保镖眼神微变,似乎正要犹豫是否应该出言阻止。
  温斯特的笑容却分毫未改。他将手中酒杯搁在托盘上,又随意拿起一杯,抬手饮下一口。
  交谈几句后,很快有其他宾客端着酒杯前来恭贺。温斯特礼数周全地同五皇子告别,抽身往外走。
  一路上,他忽视了众多虫的搭话和问好,步伐越来越快,面色也越来越差。军雌保镖一左一右紧跟在他身后,同样神色凝重。
  来到雄虫更衣室,温斯特冲进盥洗间,砰的一声关上门,撑着洗手台干呕起来。
  那一口甜酒滑进喉管,连带着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温斯特赴宴前吃了点东西,尽数吐出来后,强烈的恶心才消退。胃部却传来一阵绞痛,脆弱的食道也因为胃液的刺激隐隐发烫。
  冲掉池底的秽物后,温斯特漱过口,又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冰凉的流水带走了他眼角呛出的生理性泪水,也弄花了精致妆容。温斯特并未在意,用手背使劲抹了几下唇瓣。
  晕红在白皙侧颊漫开,原本浅色的唇因为用力的揉搓而充血。温斯特抬眼,镜中雄虫妆容斑驳,额角梳理整齐的发丝散开一缕,湿漉漉地贴着面颊。
  温斯特擦干水珠,面无表情地打开盥洗间的门。
  除了此行负责保护他的两名军雌,休息室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罗伦斯?”温斯特的声音有些沙哑,音调也不似方才温柔,透着散漫与倦怠,“找我还有事吗?”
  罗伦斯被温斯特这幅和往常截然不同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双手搭在膝上,局促地站起身:“没有事……是五皇子说让我和你说说话,我不知道……抱歉,我、我还是回去吧。”
  温斯特淡淡道:“如果你不想出去,就在这里坐着吧。只是怠慢了。”
  见对方看出自己的不安,罗伦斯勉强笑了一下,小声:“谢谢你。”
  罗伦斯在族中也见过不少繁华景象,但皇族宴会自有一番无与伦比的富贵奢靡。罗伦斯跟着五皇子四处应酬,往来交谈的都是鼎鼎有名的角色,虽然礼数得宜,但心中渐生出不自在感。
  温斯特果然没再主动招待他,在沙发另一头坐下。一名军雌上前,将胃药和切片吐司放在他手边,低声道:“阁下,先吃一点吧。”
  温斯特没说话,就着水吞下药,吃了一片吐司便闭上眼。守在一旁的亚雌化妆师立刻上前,为他整理衣着、重新上妆。
  等到亚雌带着化妆包离开,温斯特才睁开眼。胃中的灼烧感减弱些许,他也恢复了往常的从容神态。
  罗伦斯正在悄悄看他,猝不及防对上温斯特睁开的双眼,吓了一跳。
  “有话想要问我?”温斯特并未在意,反而主动问。
  “嗯,”罗伦斯轻轻一点头,迟疑片刻,才问,“是因为刚才的酒吗?难道酒里有问题?”
  他的眼中满是不安,既害怕有虫在其中作祟,又担心温斯特就此和五皇子生出间隙。
  “不是酒的问题,是我吃甜食会反胃。甜酒也不行。”温斯特直言不讳,与他对视时,唇畔噙起一抹浅笑,“可以帮我保密吗?”
  即使罗伦斯是雄虫,也为这个笑容短暂地晃了神,呆了一瞬才点点头:“好!我不会告诉其他虫的!”
  温斯特被他这样急切又乖巧的模样逗笑了:“不用紧张,我没什么事。刚才这么多虫看着,五殿下也是好意,我若是回绝,他面上不好看。”
  驳了一个无甚实权的皇虫的面子,对温斯特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但作为这场皇家晚宴的主角,五皇子的脸面就是皇室和虫帝的脸面。温斯特宁愿自己受点罪,也不想冒险。
  罗伦斯自然不知道其后的顾虑,只当温斯特是一心为大局着想。
  “我该出去了。”温斯特站起身,望向他,“宴会的主角不宜离场过久,和我一起走吗?”
  罗伦斯点头,与他并肩而行,回到宴会厅。
  休息区那群小雄子已经陆续发来消息,询问温斯顿的去向。他打算将罗伦斯送回五皇子身边,再回休息区。他们在舞池边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五皇子的影子。
  正有一名军雌军官路过,停下脚步向两位雄虫见礼。回礼后,温斯特问:“不知道五殿下在哪里?”
  “五殿下有些醉了,方才我见几位小将军陪着他去一旁坐着。”
  他们朝着军雌所指的方向寻去。
  除了舞池旁的休息区,偌大的宴会厅内还有诸多供宾客闲聊的区域。隔着屏风,温斯特已经看见那一头五皇子和几名年轻雌虫的身影。
  温斯特带着罗伦斯,正要绕过屏风,却听见了他们的交谈声。
  五皇子确实醉了,说话的音量都比其他虫大,口齿有些含糊:“那位阁下看上去好哄的很,实际上主意可大,居然就让他跑没影了。”
  “哈雷尔元帅也是老糊涂了,连小雄子都教不好,还妄图将责任推到我头上。”
  “自然没有让他得逞。只是我也没讨好,在君父面前跌了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