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卉听这话,心里一动,看过去,却见林妈神情中越发泛着几分哀伤,那哀伤中竟隐隐有下世的光景。
  一时心中不免微惊。
  想着这林妈妈最近这些日子和以前很不一样,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林妈却还在看着窗外,她喃喃地道:“叶小姐是好人,他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我看着心里终究安生几分。”
  叶天卉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却不动声色,依然道:“我听见泉说,你如今研习厨艺,他喜欢得很,都有担心胖了。”
  林妈:“医生说我应该学着做一些事,让精神有些寄托。”
  叶天卉:“等有时间,我过去看望你,到时候还盼着有机会能品尝你的手艺。”
  林妈便笑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自然是欢迎。”
  两个人这么说着间,比赛却已经结束了,林见泉一马当先,跑了头马,尽管本就没太多悬念,但是赛场上依然一片欢呼声。
  叶天卉笑着道:“林姐,我陪你下去看看吧,见泉要出来了。”
  那林妈也便道:“好,我们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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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四岁经典赛事打响后,林见泉可以说是屡战屡胜,一路无敌,在角逐今届香江打吡大赛的参赛马匹当中,算是名列前茅。
  而与此同时,孟家的白耳得得以及遨游沙漠,并宁家的幸运靓驹也都在赛事中有所斩获,最让叶天卉意外的却是那印度马主的战马mcgaffick。
  其实香江重大赛事中从来不乏世界各地转战香江的著名著名赛驹,大部分轨迹和来头都不小,以至于历年打吡大赛中,本地赛驹获得冠军的次数算是少之又少。
  今年孟家,宁家和叶家都纷纷下了重金在这打吡大赛中,是矢志要和外籍赛季拼一个你死我活的,而从香江赛马会的角度,自然也是想多加鼓励,让香江本地赛驹争得荣誉。
  因最近香江赛事,自然也有外地大佬过来香江,可谓是风云际会之时,这其中有涉及到沙田填海的巨大工程项目,这其中不知道多少利益瓜葛。
  这其中有几位世界顶尖的富豪恰好过来,香江政府设宴款待,这自然是香江上流圈子寻常人都摸不到的,顾时璋恰好和那几位熟识,便干脆带着叶天卉过去,为叶天卉引荐了。
  因为上次的女皇杯,叶天卉在赛马界已经很有些名声,如今又是以顾时璋女朋友身份出现,自然是更引得众人关注。
  也有几位和顾时璋颇为要好的,对叶天卉惊讶不已:“没想到顾竟然交了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他要出家为僧了。”
  这话说得大家全都笑起来,又有人好一番夸赞,觉得顾时璋和叶天卉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这天宴会结束,顾时璋携叶天卉离开。
  坐在车上,顾时璋略俯首下来,低声道:“谁让你喝酒的?”
  叶天卉面上泛着薄红,眼睛带着几分湿润。
  她略靠在真皮座椅上,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只是喝了几口,而且是红酒。”
  顾时璋吻了吻她的唇角,有些怜惜地道:“下次不许喝。”
  叶天卉反应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硬气起来,于是道:“你管我,我就要喝!”
  顾时璋听着她那倔倔的语气,一时也是无奈:“你倒是不会醉——”
  曾经的女将军,那可是千杯不醉。
  他继续道:“只是喝醉了你必惹事,难免发酒疯。”
  叶天卉听着不太服气:“我发过酒疯吗?”
  顾时璋挑眉,笑了笑:“好像没有吧。”
  事实上当然是有,曾经他在宫中设宴,她大将军喝了几杯,之后不知道怎么跑去他的后宫,把他御书房外面的海棠树给砍了。
  这但凡换一个人,怎么也得治一个图谋不轨。
  而他为了不引起别人非议,只好暗暗地下令将那棵树连根拔起,只说影响了御书房光线所以才砍的。
  他无奈地亲了亲她的唇角:“今晚去我那里。”
  他是低声哄着的语气,声线动人,或许是喝了一些酒的缘故,听得人心里发酥。
  夜已经深了,外面四面八方的风潮乎乎地吹着,在这样的夜晚,加上一些酒意,叶天卉难免生出许多想法。
  她抬起手,勾住他的颈子:“好。”
  自从离岛开了禁,两个人在这方面其实已经没什么大顾忌了,反正该搞的就搞,他技术越来越高明,她喜欢得很。
  人生苦短,先享受了再说。
  顾时璋看她眼神迷离,睫毛纤长,车厢内朦胧的光线映衬下,她眼神格外无辜的样子。
  就连勾着自己颈子的样子都很无辜很单纯。
  这样的她和平时一点不一样,这个样子让男人看着就会有想法。
  他深吸口气,压下那种感觉,微侧着首,很怜惜地吻着她的眼角。
  那眼角略泛着一些红,这让她看上去越发动人。
  他低声道:“你爹地还住外面呢?”
  叶天卉:“谁知道他,他们父子闹气,那就随便闹气吧,我难道还会在他们中间受夹板气吗……”
  如今叶老爷子多少也有些恼她的意思,不过反正随他吧,她先拿到自己该拿的,至于谁生气了,她又何必在意那个呢?
  顾时璋轻叹:“你爹地因为这事也是受了打击,最近看着很消沉。”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昔日的真相如此伤人,他总归需要时间消化。
  叶天卉:“嗯,反正我们家闹腾这一场,大家都不好受。”
  她其实倒是没什么,毕竟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对别人冲击大。
  顾时璋:“你们家里这些事太乱了,等打吡大赛后,正好我陪着你去英国,在英国散散心。”
  叶天卉:“我也这么想的。”
  家里那些事大闹一场后,不可能马上痊愈,总归需要时间慢慢熬过去。
  老爷子也需要时间想明白,去走过这道坎。
  正好她可以避开香江的是是非非,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这么想着,却是想起林见泉。
  林见泉现在虽然名声如日中天,不过叶天卉也想过,他不可能一辈子只做速度赛,毕竟身高和体重限制,一个人不该永远禁锢在速度赛上。
  而为了谋求更多发展,他总该多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或许有功夫的时候,也该让他出去读读书了,美国欧洲都可以。
  当下她便道:“等有机会,让林见泉也去国外读书,提高提高。”
  顾时璋听这话,微挑眉:“你可真是为他着想。”
  他这话说得难免有些泛酸。
  叶天卉抬起手来,抱着他颈子,歪头道:“你干嘛这么酸溜溜的,我当然为他着想了!”
  毕竟那可是她三十年的摇钱树。
  顾时璋俯首,咬她耳垂,磨牙:“小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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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吡大赛如火如荼,叶天卉也在筹划着英国之行,这时候却突然听到消息,说是林见泉妈妈再次犯病了,开始发疯,不得不追进医院采取强制措施。
  叶天卉乍听到也是惊讶,那天林见泉妈妈分明状态很好了,那么恬淡温和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走到这一步?
  她当下也不敢耽误,忙过去看望了林见泉妈妈。
  此时的林见泉妈妈竟然瞬间回到了过去的状态,被强制关在病房中,说着一些奇怪的言语,精神颠三倒四,再不见那一日虽虚弱但温和的模样!
  林见泉显然备受打击,他无法理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那里喃喃地道:“这不是都好了吗,本来都好了,怎么突然,突然这样了……”
  恰好这几天没比赛,叶天卉让他好好休息,又让jessise在那里陪着,万一有个什么也好照应。
  不过从医院出来后,她难免疑惑了。
  一时和顾时璋聊起来:“那天林妈和我说话,我总觉得,她仿佛对未来不太乐观——”
  顾时璋:“嗯?怎么不乐观?”
  叶天卉想了想:“就好像……感觉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对林见泉不太放心,和我说话的时候,让我想起诸如托孤之类的感觉。”
  顾时璋略沉吟了一番,道:“但是从医院检查方面来看,她确实应该是受到了精神刺激导致的。”
  毕竟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可控的,也是不可预知的,她不可能提前预知自己的情况。
  叶天卉:“这样吧,这次她住院了,我会提醒下见泉,趁机对她做一个全面体检,让他多关注体检结果。”
  这么说着,她突然想到了:“不过,她那天言语中的悲观,和她后来突然精神受刺激,应该是两件事,那天——”
  她想了一番,终于道:“该不会看到什么人受到精神冲击,所以才犯病的吧?”
  顾时璋:“哦,赛马场,她遇到什么人?”
  叶天卉心里陡然一顿。
  她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蹙眉:“难道是孟逸年?她遇到孟逸年了,看到孟逸年后,受刺激了?”
  顾时璋:“逸年?”
  叶天卉便想起之前种种微妙感觉,以及林见泉面对孟逸年时那莫名的敌意。
  她便越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
  她颔首:“你去查查吧,就从你这好朋友开始查。”
  如果真是如她猜想的那样,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第114章
  把林见泉的事直接扔给顾时璋去查, 之后叶天卉也没太操心,没用多久,顾时璋便表示查清楚了。
  叶天卉:“到底什么情况?”
  顾时璋:“你猜得没错, 首先她身体确实存在问题, 已经是晚期了。不过她突然犯病, 是在马场受到了冲击,目前看,应该是和遇到孟逸年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