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男子只有在受过极为严重的伤害,心有阴影之后,才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比如,惨遭……
  皇贵君想着这种可能性,心里无疑是被剖开一个大口子。
  汩汩流血。
  “就……就前段时间。”楚绵轻轻抱紧自家父君,委屈道:“儿臣之前还很中用的。”
  “傻瓜,中不中用,那得跟女子试过之后才能知道,你自个儿怎么知道呢?”皇贵君又温和道。
  楚绵更加委屈了:“儿臣试过了……就是不行嘛……”
  试过了……
  皇贵君逼退眼底热气,松开楚绵后,轻轻点了一下楚绵的眉心:“既然不中用了,那留在父君身边不是更好?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会对一个不中用的男子好上一辈子的。但,父君会一直一直对绵绵好。”
  楚绵怔了怔。
  对啊,既然他不中用了,为什么非要嫁给牧姐姐呢?
  父君也可以照顾他的呀!
  只是……
  他总觉得还是有些不一样。
  他还是很羡慕皇兄和寿亲王的,还有太女夫和太女,他们都有自己的妻主。
  他只有父君,没有妻主。
  可是牧姐姐已经答应娶他了呀……
  啊,对,他是用钱换的。
  他哭着求她的。
  而且她并不知道,他已经不中用了。
  “牧姐姐不会永远对儿臣好吗?因为儿臣不中用了?”楚绵想想就有些觉得难受。
  他这样,也是她害的呀,她凭什么以后对他不好啊?
  “待你年华老去,不再青春貌美,又不能满足她,她自然便会将你抛下,喜欢别的男子了。”皇贵君淡淡一笑,“所以,绵绵,留在父君身边吧。”
  楚绵望着自家美人父君,纠结了小半晌,终于还是信任自己父君多过于某位姐姐,于是点了点头:“好,儿臣留在父君身边。”
  “绵绵真乖。”皇贵君温柔地摸了摸楚绵的脑袋。
  楚绵低下眸子。
  还是牧姐姐摸他头的时候,他更欢喜。
  ……
  摄政王府。
  萧慕凰带着牧湘,应邀至摄政王府作客,在门口迎接她的正是当日上过她大船的东越将军夏疆。
  夏疆一番恭维之后,便请萧慕凰入内。
  萧慕凰一路都很温和,直到进了摄政王府正厅,看见东越摄政王夏景舒坐在那高座之上,仅仅只是起身朝她笑着拱手而已,便抬手朝夏景舒一指,大声道:“哟!手下败将还敢在孤面前坐上座呢?快给孤下来!”
  一副盛气凌人,且狂妄自大,毫不知礼的模样。
  东越摄政王夏景舒脸色骤然变了。
  一旁的夏疆,也微微傻眼——这南阳太女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进门就把她家摄政王给骂了?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摄政王是她手下败将?
  牧湘见夏景舒不让位,冷冷地上前一步,刀鞘出了一半!
  气氛顿时有些变了。
  夏疆:“……”
  一块价值连多城的血暖玉,换来的就是这?
  第366章 这是她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摄政王可不是皇帝,是臣!在我们南阳太女面前,只有东越皇帝才可上座!”
  牧湘盯着上方的夏景舒,冷声喝道。
  “你放肆!”夏疆此刻也忍不住了,霍地一下拔刀,与牧湘对峙。
  牧湘冷冷一笑,非但没有退后,还往夏疆的方向走了几步。
  然后夏疆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
  看着正厅里的剑拔弩张,夏景舒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一笑,起身道:“是本王失礼了,太女请上座。”
  说着,便走下了台阶,站在侧座的方向。
  夏疆一口老血几乎涌出来!
  她们摄政王,在东越皇室面前也无须如此!
  却只见,那位南阳太女,一脸‘你终于懂事了’的欣慰表情,冲她们摄政王挥了挥手,随后便走上了台阶。
  更可气的是,那牧湘攸地将刀入鞘,快步上前垫了自己的外袍,放在了座位之上。
  然后,那位南阳太女才坐了下去。
  夏景舒:“……”
  这是嫌弃她吗???
  夏疆:“!!!”
  她们摄政王坐过的位置怎么就不干净了!!!
  萧慕凰泰然自若地坐下,瞥了一眼手边的茶。
  牧湘立刻上前,将茶杯端走了。
  放在了夏景舒手边上。
  夏景舒忍耐着,朝夏疆一挥手:“让人给太女上茶。”
  “是,摄政王。”
  很快,夏疆便吩咐外头亲卫,给萧慕凰上了热茶。
  不过,萧慕凰当然不会喝——就算没毒,也不干净。
  她不喝夏家的茶。
  “摄政王请孤前来王府,有何贵干啊?”萧慕凰摩挲着上等玉质茶杯,心想比她还奢侈呢。
  确实要把夏家摁死。
  然后……楚家又能捞一笔了。
  然后……给楚家两位殿下的嫁妆应该又能多一些。
  虽说她没份儿,但东越皇子的嫁妆入了南阳,也能促动南阳的经济嘛!
  夏景舒忍着气坐在了侧座,随后才笑着拱手道:“太女大名,本王如雷贯耳……”
  “你不是与孤交过手吗?”萧慕凰微微困惑地看着夏景舒,“那会儿,你母亲还在吧?”
  夏景舒面色骤变!
  交过手……
  当然!
  这是她一辈子的奇耻大辱!
  她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打败了,还差点失去一只胳膊!
  若不是母亲当时反应快,及时将她救下,她一个残废又岂可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但当时若非母亲为了救她这只胳膊,也不会被萧慕凰一掌打中,从而落下内伤。
  再加上东越大军节节败退,母亲才气怒攻心,内伤难愈,最后撒手人寰……
  “太女,死者为大,而且东越已向南阳称臣。太女临行前,陛下曾千叮咛万嘱咐过,旧事不可再提。”牧湘一本正经地在下方躬身劝谏道。
  萧慕凰‘呃’了一声,摸摸鼻子,轻咳道:“是孤失言了,孤这人读书少,口没遮拦,摄政王不要放在心上啊!”
  先打一记闷棍,然后再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读书少就是理由吗?
  亏她一个大国太女好意思说自己读书少!
  夏景舒攥着拳头,盯着萧慕凰那张欠揍的脸许久,几乎都快要忘了自己为何要把这王八犊子请到她府上来了。
  “摄政王一定要冷静啊。”
  萧慕凰见夏景舒被气得不轻,便怜悯地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夏景舒冷静。
  “毕竟,摄政王打不过孤。”
  看你一副想跟孤打架的样子!
  夏景舒脸色开始发青……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
  “摄政王。”夏疆急忙上前,躬身道:“牧将军说得对,旧事不要再提了,摄政王还是与太女谈正事吧。”
  ‘正事’两个字,终于让夏景舒那口闷怒之气,慢慢地缓和下来。
  夏景舒端起一旁的茶,抿了几口消火,然后才说道:“本王此次请太女过府一叙,是想知道太女对那位寿亲王有何看法。”
  “孤对孤的六姐有什么看法,与你们东越人何干?”萧慕凰一脸莫名其妙。
  “……”夏景舒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萧慕凰。
  这人是装傻,还是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