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柳儿没怀孕时,也喜欢哭。
  只是怀孕后更厉害。
  将来柳儿生完了,她可以用太女的‘招数’来止夫郎之哭啊!
  程朝玉脸一红,轻轻掐了她腰一把:“在外面,别胡说八道。你不是来找陈郡问事儿的吗?”
  “唔……”萧慕凰想起正事,便看向陈郡,道:“我有事问你,你先把柳儿扶到屋里去,让朝玉跟柳儿说说话,我们两个有正事要谈。”
  “太女还是叫他‘陈夫郎’比较合适我觉得……”
  “你觉得个屁!”
  “……我先扶柳儿进屋。”
  陈郡白了萧慕凰一眼,她等着看这人当了皇帝,是不是还这般粗鲁。
  程朝玉便掩唇,轻笑低声道:“妻主,其实你是不该再叫他柳儿了,你毕竟是女子……”
  而柳儿已经成亲了。
  的确该叫一声陈夫郎了。
  “朝玉说的,我听;陈郡说的,我不想听。”萧慕凰就气不过陈郡比她先得女。
  对了,陈郡好像说想要个儿子。
  那她就更要祝陈郡‘一举得女’了!
  “嗯,谢谢妻主。”程朝玉温柔地看着她。
  他是有些羡慕柳儿的自由自在,但为了眼前这个女子,他也甘愿守着皇宫的规矩。
  “走吧,你去陪柳儿坐会儿。”萧慕凰牵起程朝玉的手,往屋内走去。
  “好。”
  很快,程朝玉便与柳儿坐在榻边说话。
  而两个女子则到了外头院子里,坐在石桌前喝了点小酒。
  “若不是太女来,这口酒我还喝不着。”陈郡笑道。
  不过,她随后便说:“但我只陪太女喝一杯,然后以茶代酒,望太女见谅。”
  萧慕凰一脸无语道:“你还真是被陈夫郎管得死死的了。”
  她家朝玉都不这么管她。
  “太女以后也会戒酒的。”陈郡微微一笑,“如果太女夫对酒反胃的话。”
  萧慕凰这才明白过来,敢情是陈夫郎怀孕了,闻不得酒味儿。
  她顿时就把陈郡手里的酒杯抢走了:“行了,你不用陪我喝酒了,喝你的茶吧。”
  “……”陈郡就,有些不舍。
  但随后想到柳儿上回因她去参加一个江湖朋友婚宴喝了些酒回来,结果吐得昏天暗地的痛苦模样,她便还是舍下了。
  “多谢太女。”陈郡以茶代酒,敬萧慕凰。
  “你喝的茶,少敬我,敬我我也不喝。”萧慕凰轻哼道。
  她虽然酒量过人,却也不肯与一个喝茶的人对酌。
  她傻啊?
  “好,太女自便。”陈郡笑起来了。
  这位太女啊,当了这么久的太女了,还是这么……真性情。
  真是让人恨不起来。
  她想,这大概就是当时明明柳儿有身孕了,她却还是四处奔波,去查探太女‘出事’的真相,想替太女报仇的缘故吧。
  士为知己者死,何况还是知己、恩人、媒人三重身份。
  “我跟你打听一个人,她叫兰渝,是个江湖女子,身手很好。她有个残废师父,住在城外四十里处的一个山庄里。”天亮之前得赶回宫里,所以萧慕凰也不耽搁时间了,与陈郡说起了正事。
  “兰渝?”陈郡一怔,“我认得她,她是当年江湖赫赫有名的林大侠的徒弟。太女所说她那位残废师父,就是林大侠。”
  “嗯,她们师徒二人,跟闽南余家有什么渊源吗?”萧慕凰问道。
  宜贵君母族,便是闽南余家。
  陈郡摇头:“这倒不曾听说。林家在北,而且林大侠早年双腿残废之后,就从江湖上消声匿迹了,后来她收了兰渝这个孤女为徒,兰渝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江湖朋友才知道她的师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林大侠。”
  “那这个林大侠,双腿是何时残废的?”萧慕凰敏锐地察觉问题所在。
  陈郡算了一下时间,年纪,道:“应该是在林大侠二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南阳建朝前三年。”
  南阳建朝前三年!
  那不是与宜贵君嫁给她母皇当侧夫的时间差不多?
  萧慕凰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489章 对不起,我往后不会再这般任性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陈郡一见萧慕凰脸色变了,忙问道。
  萧慕凰皱了皱眉,半晌才道:“没什么,此事,你不用插手。我今日来跟打听你这对师徒之事,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好,我知道了。”陈郡闻言,便知事情非同小可,顿时不再追问,并答应下来。
  萧慕凰坐着喝了一会儿酒。
  深厚的内力让她听得屋内两个男人哭也哭过了,问也问完了,聊得也差不多了——该走了。
  于是她放下酒杯,起身:“陈夫郎有孕在身,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我们也要赶回皇宫。”
  陈郡:“……”
  太女刚刚不还不愿意改口么?
  这倒是立马就叫起陈夫郎了。
  当然,陈夫郎甚是好听。
  “好。”
  陈郡便也起了身。
  两个女人回到屋内,见屋内两个男人情绪都稳定了不少,也开始有说有笑了。
  “妻主。”程朝玉见萧慕凰进来,忙起身迎向她,“你们说完正事了?”
  “嗯。”萧慕凰拉过他的手,“陈夫郎有孕在身,我们也不便多留。”
  “好,那我随妻主回宫。”程朝玉点点头,随后看向柳儿:“柳儿,我要回宫去了。”
  陈郡扶起柳儿,陪柳儿上前相送。
  “小公子,此一别,又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不过,我会一直为小公子祈祷,希望小公子福泽绵长,永得太女疼爱。”柳儿眼眶红红地看着程朝玉,哽道。
  程朝玉轻叹一声,抬手摸摸柳儿的脑袋:“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兄弟一般,但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各有归宿,难以相见,所以不必为此感伤。但你要记住,如今你最重要的人,是你的妻主,和你们的孩子。”
  说着,程朝玉看了陈郡一眼,笑道:“她对你好,你也要对她好才行,不要仗着人家疼你宠你,便欺负人家,知道吗?”
  柳儿脸一红,小声道:“我、我之前也对妻主极好的,只是孕后……”
  “迁怒人家是不是?”程朝玉笑了笑,“可你想想看,这孩子又不是她一人的,你也是孩子的父亲啊。你是不愿意生还是怎么?为何要迁怒她呢?”
  程朝玉此刻是相信陈郡人品的。
  但他害怕‘天生地久’这个词。
  柳儿离开了程府,成为了陈郡的人,他又在皇宫之中鞭长莫及,陈郡往后当真是腻了柳儿这性子,吃苦的还是柳儿自个儿的。
  “小公子说得是,我的确恃宠而骄了。”柳儿咬了咬唇,侧眸看向陈郡道:“妻主,对不起,我往后不会再这般任性了。”
  “没事没事,我倒没什么,主要你自己生孩子,你得顾惜自己的身体,这些事儿上得听我的,好吗?”陈郡忙安慰柳儿道。
  “好。”柳儿眼圈又红了。
  小公子教他,是怕他失了妻主的心,他明白。
  而妻主确是这般好的女子,他也明白他确实不该再折腾她了。
  他难受,她也没有比他好过多少。
  从他有孕她便只能忍着那事,后来他肚子大了不方便,她还得给他洗头洗澡,更是能看不能吃。
  洗衣做饭,给他上山摘新鲜果子,都是从未不耐烦过一回。
  前阵子太女‘出事’,她又是家里外头来回奔波,再加上她那敏感的身份……
  她也辛苦的。
  见柳儿道了歉,陈郡也没高高在上,妻夫二人甜甜蜜蜜,程朝玉便笑了:“好了,你们往后都要这般好好的,我才不会担心你们。我就先回去了,我家妻主也很忙,很辛苦。”
  “太女不忙,不辛苦,当了皇帝才忙,才辛苦。”陈郡幸灾乐祸地看着萧慕凰。
  这才哪儿跟哪儿呢?
  女帝还在那坐着替太女分担呢!
  等女帝一撂挑子,太女成了新南阳女帝,再来说‘辛苦’这二字吧!
  萧慕凰瞥了陈郡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是啊,到时候为了彰显新帝胸襟广阔,新帝也没准儿给某些人弄个什么县令当当,没事儿就管管东村丢了羊,西村跑了牛这些琐事呢!”
  陈郡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一个江湖人……真干不来这种事。
  “太女……”
  萧慕凰才不等陈郡求饶呢,直接揽了程朝玉便走。
  柳儿后头喊道:“太女,您一定要多疼疼小公子呀!”
  “嘁,陈夫郎那妻主不及我万一,让她多学着我还差不多!”萧慕凰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句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