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嫂子?,”丁祎话没说完,车就开走了,话传到她耳边都带着飘,“明天晚上,我?还去?夜市找你!”
  “.....”
  不知道是?不是?告别的时候丁祎表现得太过依依不舍,顾明月睡觉的时候又再次梦见?了她。
  或许心有所感,整个梦突然间就清晰串联起来,而她也终于?发现了之前?的违和点。
  第33章 谁敢想
  梦里丁祎的脸依稀可辨, 围在容恪远的身边满是甜蜜,故事围绕着他们间的甜蜜爱恋缓缓铺开,如一幅现百生的风俗画, 众生?百相,皆是过客。
  而她就是过客中的过客。
  难怪她第一次听见容恪远的名字时,总觉得那么?的熟悉。
  整个梦的以容恪远破案为骨线,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他跟闻酌的争锋相对。本是同一个大院儿?里长大的孩子,经年之?后, 却长成两幅模样, 一个警局内步步高升, 一个游离烟酒巷子,如鱼得水。
  从游戏厅开到夜总会,再到最后娱乐一条街。
  梦里容恪远早没了初见的酒窝浅笑,而是正装警帽, 一次又一次地上门?探访、眼底再无笑意,隔桌对?峙,目光沉静。
  “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闻酌依旧是记忆中的那幅高大样子, 坐在?皮质办公椅上,淡淡抬眼, 手指拨弄骰盅里的骰子,声音平静如水:“去查。”
  “闻哥,我一定, ”容恪远被门?外的小弟架出?去, 他挣脱,双手撑在?桌面?上, 看向?闻酌,言语笃定, “一定会找到证据。”
  “随意。”
  闻酌盖上骰盅,与他平静对?视。
  比记忆中的更为寡言,但却更有气势,顾明月一度觉得陌生?。
  梦的后半段就是围绕他们的针锋对?决,容恪远不断解决各种小案子,涉及各种小喽啰,最后终于牵扯到闻酌身?上。
  那个时候闻酌已经有江市独一栋的临江写字楼,他被容恪远请回去的时候步履沉稳,面?不改色,一身?西?装,像是参加要去举重若轻地会议。
  只是等?他即将坐到车里时,一声清脆地童声响起。
  “爸爸。”
  闻酌神色一滞,朝着声源处看去,面?色一沉掩盖不可置信地龟裂,公司门?口的石狮子旁正站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那个小孩有着跟她相似的眉眼,似能看透梦境,目光执拗地朝她看来。
  “妈妈。”
  顾明月瞬间就醒了。
  #吓得#
  “你可终于醒了,”三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再不醒,我都要背着你去医院了。”
  顾明月摸着心口,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心悸了。
  “魇着了?”三丫拿热水壶给她倒了杯水。
  掌心传来的炙热温度让她慢慢回神,走神的吹乱杯中水面?波纹,小口缀饮,平复着心潮起伏。
  “真做噩梦了?”三丫好忙活事,并不闲着,又给她递了条毛巾,“擦擦汗。”
  顾明月喝了小半杯水,接过毛巾,才有心情问了句。
  “你怎么?来了?”
  “喊你去出?摊,顺便跟你说一声咱爸去温州进货了。你也没跟我说闻酌在?家,一敲门?就是闻酌开的门?,脸沉的吓人,说你感冒不舒服。他让我帮着看会儿?你,出?去给你买药去了。”
  顾明月听着三丫絮絮叨叨,脑子还从梦境里扯不回来。
  梦里关于顾二丫的印象很少,只有几个一闪而过的片段,一个是她经常趁着孩子熟睡孤身?去隔壁,跟那个姓王的铁路工人暧昧不清,一个是她趁着闻酌抱孩子去医院看病,卷走了家里的存折,头也不回地跳上了火车。
  “醒醒,还走着神呢?”顾三丫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快起来吃点东西?,晚饭都要你给睡过去了。”
  顾明月一把掀开被子,披了件闻酌褂子,抓了两把头发,开着家门?就走出?去了。
  “哎呦,你这又闹一出?啊!”顾三丫去厨房端了个饭的功夫,一会儿?没看见,顾明月就已经把门?开开了,忙跟了出?去,“不还感着冒呢吗?身?子骨不要了?”
  顾明月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对?面?,狠敲几下门?。
  梦里没显她的结局,可剧本里有,她想起来了,原主下火车就被骗走了钱,辗转流离又跑回来江市,后来被反派和小反派找到,下场凄惨。
  老总娇妻拍那个电视剧一直没影,也就是过不了审。
  她有幸见过一眼,上头的批复简单直白——
  积极向?上存疑,不利于彰显社会风气。
  绝他妈给绝开门?——绝到家了。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顾明月女士,即将成为不良社会风气的欺压者。
  “有人在?吗?”顾明月敲门?的声音并不小。
  比起梦里闻酌的变化,她更想知道隔壁老王长了幅什么?样子能哄着原主那个畏缩性子敢抛夫弃子,卷走家产。
  潘安再世,都不敢这么?想。
  “谁啊?”
  出?乎意料,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个眼镜,小短发扎了个马尾。
  隔着最外侧的防盗门?,她看向?顾明月,停顿一瞬,像是认出?来了,缓和了下语气。
  “是你啊,有事吗?”
  顾明月认得她,楼道里打?过照面?。印象最深的就是跟着伍斌去看房的那天,她盯着自己?看了好几眼。
  惹得顾明月都拿起镜子又欣赏了遍自己?的盛世美颜。
  “您好,我是你们对?门?的,”顾明月视线有意无意地穿过女人肩膀,看向?里屋,弯唇笑了下,语速平稳,很是亲近,“家里没酱油了,等?着做饭,想来借一点。”
  “酱油?”女人有些意外,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跟在?后面?的顾三丫,并没有开防盗门?,“那你们等?一下。”
  她回头喊了句:“周倩,去厨房倒一碗酱油。”
  女人一侧身?,顾明月就看到了客厅餐桌旁坐了个十几岁的女孩,正拿着她前段时间刚看过的言情小说在?读,偶尔朝着撇来一眼,不甚关心。
  听见女人再喊,也只是“哦”了声,慢腾腾的起身?,又磨蹭着走过来。
  “这些够吗?”
  这女孩也不知道是不会做饭还是故意气女人,倒了满满一碗的酱油,端过来的都是看着都要洒。
  “够了够了。”顾三丫不知道顾明月瓶子里卖的什么?药,只能憨厚地露出?笑,打?了个圆场。
  女人瞪周倩一眼,但还是隔着防盗窗递了过来。
  顾明月双手接过:“麻烦您了。”
  “你这是干嘛呢?”三丫看她回来又把酱油倒在?瓶子里,刷干净碗,又拿袋子装了小半兜苹果。
  坐在?客厅,看着日历,神神叨叨的。
  “拉近邻居关系。”顾明月随口敷衍,冲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
  等?了十几分钟,听见对?门?开门?的声音,耳朵动了下,趴在?门?眼上看了眼,而后又等?了片刻,拎着水果和空碗起身?。
  “远亲不如近邻,我去给我近邻送点东西?。”
  顾三丫懒得搭理她,自己?坐着继续吃饭。
  顾二丫生?活条件可以啊,两荤一素还有汤,比她在?家吃的都好。
  顾明月再次敲响对?门?邻居的门?,开门?的只剩下那个叫周倩的女孩。
  “我来还碗,顺便给你们带点自家卖的苹果。”
  顾三丫的生?意,四舍五入也算她们家的了。
  “谢谢。”周倩倒没有她妈那么?谨慎,见顾明月两手都拎着东西?,索性开了门?,接过顾明月递来的东西?。
  但顾明月东西?送完了人却没走,周倩迎着她灿烂的笑脸,微皱眉头,慢半拍的生?疏客套。
  “你要进来喝口水吗?”
  顾明月答应地很爽快:“好呀。”
  “...那请进吧。”
  周倩性子内向?木讷,把顾明月请进来后倒了杯水,就露出?了社恐习性,坐立难安。
  既怕顾明月不说话冷场,又怕顾明月开口说话,自己?接不上。
  好在?,顾明月只是看了下她铺在?桌面?上的画本。
  “画的好好看,很漂亮,色彩搭配很有创意!你是专门?学画画的吗?”
  “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画的好看,周倩很局促,手忙脚乱地收起画本,“随便画的,您请喝水。”
  “我比你应该大几岁,不嫌弃的话喊我顾姐就行?。”顾明月冲她笑了下,见她拘谨,就没有再提画的事,而是眨了眨眼,跟她聊了几句小说内容。
  “你看的那本书我也看过,那个作者的书写的都挺好的。”
  周倩一下来了兴趣,看向?她,两人很快凭着小说聊起来。
  顾明月有分寸,没多待,从沙发上起身?时周倩还有些不舍。
  “你爸爸看着倒很年轻。”
  直到要离开周倩家的时候,顾明月才装作无意地看了眼挂在?墙面?最上头的一家三口的合照。
  梦里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模糊,她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与不是。
  周倩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眼里残存的高兴瞬间没了,抿了抿嘴,好半天,才开口。
  “我爸妈离婚很多年了。”
  “嗯?”顾明月怔楞片刻,旋即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我也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听说他下海经商去了,早都有了孩子。”
  下海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