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看好房子,明天?准备签合同?。”话题按她料想,步入正轨,顾明月拿出谈合同?的架势,不再喝水,“越是市场空白的地方越带有广阔的利润,而随着广阔的利润而来的就?是彪炳的荣誉。尤其是像我?这个年纪,再不疯狂的拼一把就?没机会了。”
  她举起红酒杯,遥遥地敬了一下。
  “经济以不可想象的速度正飞驰发展着,这是最好的时代,大片的空白的等着我?们去开辟。只是,有些好的机会,向来转瞬即逝。”
  酒杯略沾唇,她倏忽一顿,故作自然放下,盈盈一笑。
  许若兰沉吟片刻:“你这生意有预算投资吗?”
  她不问是一个价,问了又是另一个价。
  “二十万起步,”顾明月是真的很胆大,“上?不封顶。”
  不干就?算了,要干肯定是要先立住脚,再往地标性?商场上?努力。
  她从来不是个野心小的人?。
  她的眼界已经架在了那里,夜市留不住她,日常温饱也满足不了她。
  从无到有,只会向更高的山峰进发。
  许若兰试探一问:“那你接受分股吗?”
  “当?然。”事成一半,顾明月又笑起来,言语近是亲呢,“若兰是看上?我?这个项目了?”
  “听着很不错。”许若兰没兜圈子,也确实再考虑,“前天?我?还想着要在步行街给?我?女儿买几间门面当?成周岁礼物,但如果你接受我?注资投钱的话,那显然我?是有了更好的选择。”
  “你这样说,我?可当?真了。回头等我?把店铺谈下来,再带着项目书去找你。”顾明月笑,“到时候你可不能反悔。”
  “不会。”许若兰笑的温柔,“我?很期待。”
  饭桌谈生意,点到为止。
  顾明月有心,又记了下若兰女儿的生日。
  许若兰给?她看自己女儿的照片,听她夸的真诚,也笑起来:“我?记得你结婚了是吧?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一起去开家长?会。”
  顾明月神色微滞,很快又接上?话,笑的风趣。
  “一起去开家长?会怎么够?结个亲家才好呢。你女儿长?得那么可爱,看得我?都眼馋想偷回家了。”
  “这可不行。”
  许如兰笑的眼弯弯,被她逗得笑地止不住。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两人?并肩出了西餐厅,约着下次再见?面。
  顾明月目送着许若兰坐上?汽车走远,等视线里的汽车一转弯,她就?没忍住弯腰对着垃圾桶吐了。
  耳后听见?关车门的“砰”地一声,她还往旁边去了去,怕影响人?开车。
  中午和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吐不出来什么东西,就?是反胃的厉害。
  直到身后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眼前被递来一块眼熟的手?帕。
  “你怎么还在这?”
  她接过?来擦了下嘴角,还是觉得不甚舒服,眼眶都泛着红,生理性?泪水在眼周打转。
  闻酌指了下身后的新车,没空答话,又跑旁边给?她要了两杯水。
  凉水漱口,热水暖胃。
  她捧着小杯子坐在副驾驶上?,开窗吹夜风。
  闻酌见?她舒服了些,才开始打转向,缓慢起步,车驶入车道,间或鸣笛,目光偶瞥旁边的她。
  一路无言。
  家属院路窄,车停到门旁。
  两人?回到家,顾明月满心疲惫,洗漱完就?爬床上?,滚了个熟悉位置,舒服入睡。
  闻酌给?她关了灯,走去厨房开了个窗,低头点烟的空,就?没了月亮的影。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给?挡住了。
  他心里燥火,往外推了下窗框,发现卡掉了个锁头,啧了声。
  咬着烟下了楼,夜风灌进脖子,带着刚入秋的凉意。
  “爸爸,你看月亮!”
  他借着夜幕轻垂目光,距他两米处,卖烧饼的正驮着他儿子在楼下空地上?跑。
  父子俩都笑的开心。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不知?道是哪个单元的人?从窗户上?探出头骂了句,“滚回你们储藏室去。”
  欢声笑语瞬间就?停了,小孩吓到赶紧被他妈抱下来。
  孩子爹连忙道歉。
  不知?道几楼的住户还在说个不停。
  “懂不懂我?们家属院的规矩,谁让你们夜里出来走的?你妈没教过?你们怎么尊重?别人?啊!难怪你们一家都卖烧饼呐!”
  声音从上?面传来,恰好砸到闻酌头上?。
  “别他妈的瞎逼.逼,底下的路是你家建的?”他轻掀眼皮,向上?看了眼,“自己没长?脸也别攀扯别人?,家属院有什么规矩你给?老子讲讲!哪户的,出来给?老子看看。”
  他长?得凶,不再掩盖身上?戾气,脸色阴沉的渗人?,就?差手?里拎着刀记着门号,上?楼砍门了。
  最先开口的男人?探头一看,很快缩了回去,几栋家属楼都安静下来,只听几扇接连关窗户的声。
  “谢、谢谢。”卖烧饼的结舌,也被他身上?气势给?震慑到。
  闻酌没再给?他们目光,只抬头寻了眼月亮,走了半条街找了家还开门的五金店,重?新买了个锁头。
  回到家,他嫌弃厨房灯暗,耳朵上?别了个小手?电,拿螺丝刀进行简单拆卸和安装。
  一手?修理东西的功夫都是他爷打小教他的。
  他爷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小酌,我?这手?本?事传给?了你,你可得好好学?,以后留作教你孩子。”
  闻酌没读过?几年书,走南闯北了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的花好月圆,长?伴着经年累月的孤独,孤身行走在看不到光亮的丝线上?,一脚油门踩下去,便是个无人?牵挂,鲜有祭拜的结局。
  想要个孩子是真的,想有个家更是真的;如果两者取一个,那日子现在也不错。
  至少,他的月亮不用那么受罪。
  他掰扯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终于能把自己说通顺,起身收拾工具,冲了个澡。
  轻手?轻脚躺回床上?,习惯性?地揽着怀里人?,手?却不敢再乱动。
  上?个夜晚他甚至都已经把孩子上?什么学?校给?想好了,这个夜晚隔着层衣服,他都不敢再伸手?轻抚。
  命运的玩笑总是开地猝不及防。
  次日一早,床间微动,闻酌便醒了。跑车的后遗症,觉少眠轻。
  顾明月已经睁眼很久了,知?道他睡觉警惕,没敢乱动。
  只是,饿的实在受不了,才偷偷往下蹿了蹿。
  还没蹿几步,就?被人?给?提溜到怀里。
  “我?饿了。”她戳了下闻酌,可怜兮兮的。
  闻酌一夜都没怎么睡着,亲了口她耳朵,声音低哑:“想吃什么?”
  顾明月揉了下耳朵,觉得闻酌越来越会了。
  #教会弟弟,撑死?姐姐#
  就?是姐姐现在不太?方便。
  顾明月止住自己跑变色的想法,遗憾地坐起来。
  “卷饼!”
  她兴致勃勃:“大学?城有家卖卷饼的特别好吃,里面刷的有甜面酱,夹有黄瓜、肉丝和小菜,最关键的是还有香酥麻花,刷一层辣酱,薄薄一层饼。一口咬下去,咯嘣好吃。”
  都要流口水了。
  “去洗漱。”
  闻酌不是个磨蹭性?子,揉了下眉心,下床穿鞋。
  吃的越来越花,跑的也是越跑越远了。
  还好买了车。
  跟一群学?生挤在一起排队买了两卷饼,又顺着人?流找到了一家粥店。
  没有赶课的压力,他们坐在店里慢悠悠的喝粥。
  闻酌胃口大,卷饼吃完又加了几根油条,还收尾了顾明月的半碗粥。
  吃完饭,又听她的,开车把她往前带了段。
  顾明月不回家,走了条街就?让他停了。
  “你把我?扔这就?行,我?一会儿要跟丁祎见?面聊些事。”
  闻酌靠边停车,顾明月整了下自己衣服,着重?看了眼自己脸,确定没有吃圆,才欢快地解了安全带。
  准备下车。
  “孩子,”他降了点车窗,衬衫袖子折到一半,露出肌肉线条锋利的小臂,目光看向前方,声音平静如水,“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
  要没看他昨天?笑成那个不值钱的样子,她可能就?真信了。
  顾明月静看他两秒,想起那天?在游乐场,忽而一笑,倾身过?去。
  闻酌余光时刻关注她,心里一突,立刻转身,扶了她把。
  两人?四目相对。
  顾明月手?指划过?他衣领,暧昧地轻敲两下,学?他那时的语气。
  “别装。”
  闻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