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第一次干,当下就被拘起来了。
  女人也被勒令暂时不准离开,开始走他们的后续赔偿。
  医药费、箱子?、误工以及他们的车票等,种种加在?一起,已经是个不小数目。
  女人挂念自家男人,咬着牙把手上的银镯子?和?她儿子?的金锁都给变卖了。
  顾明月就在?警局门口看着那?个小男孩对?着他妈又踢又咬。
  “你卖我奶给我的锁,回去?我让我奶打死你!”
  女人已经顾不了回去?的事,连着这些加上她手里还能动的钱,还是差了一大截。
  “大妹子?,你行行好!我们真拿不出真么?多钱了!”
  不过一夜,女人却像是老了二十岁。
  头发凌乱散着,面如槁木,手被冻得通红,大拇指上还有个她儿子?用牙咬出来的血印子?。
  “医药费和?住宿都是警局垫付的,不用给我们。”
  顾明月不相信鳄鱼的眼泪,也不怜悯惯犯的落魄。
  天生没长?那?颗心。
  “至于误工费什么?的,你们给不给也无所谓。毕竟,”顾明月一字一句,说的干脆利落,“我们拒绝和?解。”
  该怎么?罚怎么?罚,在?她这没有任何能讨价还价的余地。
  “顾姐,到时间了。”
  贺雪睡了一觉,脸上气色都好了许多。
  再不是昨天那?个边哭边恨不得把皮肤给搓拦的小委屈了。
  顾明月浅笑着帮她把袖子?放下来:“好。”
  他们住宿是昨天那?个很?害羞的肖警员安排的,距离火车站不远,走路最多半小时。
  “帮你们提前跟车站联系过了,”肖旦怎么?把他们拉回来的,又怎么?给送出去?,“到车站后,你们别掉队,跟着我把你们送到执勤室,会有人领你们直接去?站台。”
  顾明月再次道谢,赶在?中午点,请他吃了个便?饭。
  肖旦不愿意,高磊热情劝道。
  “肖哥,时间还早呢。再说,我顾姐这怀着孕也不能饿着。”
  肖旦瞄了眼车前镜,只能看见圆鼓鼓的一个丸子?头。
  他把他们带到路边的小饭馆,靠边停车。
  顾明月跟贺雪先下了车,把邀请人的活留给了高磊。
  都是男人,好沟通。
  高磊从后面揽着肖旦,热情开口。
  “肖哥咱快走吧,我姐饿不得。不然,闻哥知?道了,回去?铁定得练我。”
  “闻哥是?”肖旦拉起手刹。
  “顾姐那?口子?,黑面阎王,老吓人了。”
  尤其是动不动就抽检他们项目,说话?根本不讲情面。
  总觉得他下一句就是“干不了就滚”。
  #渗人#
  肖旦“哦”了声,又拧了把钥匙。
  “肖哥,走啊。”
  肖旦摆了摆手:“你们吃吧,我下去?影响不好。”
  高磊:“?”
  搁他们江市,其实很?挺常见一起吃饭的,甚至还会有强制买单送礼的时候。
  也没见谁说过影响。
  但一个地方一个政策,毕竟不熟,他也不好不多劝。
  高磊分寸感一直都掌握地很?好,再劝了两句。
  最后,也只有他笑着跳下了车。
  知?道有人在?等他们,顾明月也不可能若无其事地让别人一直在?外等着。
  她又没给人开工资,没那?么?大脸,把别人给的情分当成理所应当。
  “姐,咱们把这几个打包带走吧。”
  高磊狼吞虎咽地啃了一个半馒头,手里还握着半个,确实还有点没吃饱。
  正是能吃的年纪,都饿一上午了。
  顾明月点头,又点了两个菜打包。
  “你慢慢吃,别噎着了。只要味不大的,我都给你带走。”
  高磊挠了挠脸,露出憨厚的笑。
  跟顾姐相处总在?一种很?舒服的氛围里,让他总可以畅通无阻地表达自己诉求。
  因为顾明月是真的有在?听?。
  一路行到火车站,下车的时候,肖旦做好交接,就没有再往前送他们。
  顾明月笑着跟他挥手,又匆匆跟着站点工作人员往站台走去?。
  肖旦转身回了车上,就看见自己驾驶座上留了个布袋子?。
  触手生温,飘着饭香。
  贺雪按着顾明月吩咐,最后下车,把单点的菜和?主食用饭盒装着,裹在?布袋子?,搁在?了驾驶座上。
  上面还贴心留了张道谢的纸条。
  之前她也帮顾明月准备过小礼物?,写过暖心唯美句子?。语言功底不是一般的好,洋洋洒洒写满了小半张纸。
  肖旦笑了下,重?新拧动了钥匙。
  入职的第五个月,他遇见了一群很?特别的人。
  仅仅是因为一念之意的举手之劳,自此,他们的人生线便?有了交集点。而后,又会各自延展,朝着不同的方向。
  冬走春来,往来交替,而他就在?这方寸间,目送着也见证者。
  肖旦打着转向离开,
  风从行道树侧吹来,阳光透过绿荫,照在?车前玻璃处,熠熠生辉。
  他的工作,
  殪崋
  好像还很?不错。
  ——
  他们走的是内部通道,没有经过检票口,直接送到了里面。
  “从这下台阶,看好地标,别上错车了。”工作人员也很?忙,把他们跟检票人员做好交接后,补发了票,又匆匆离去?。
  顾明月拎着行李箱,回头看了眼乌泱泱正等着排队检票的人群。
  毫不意外的,就对?上了这两天没少见的中年女人。
  “站住!”女人就站在?检票口,正一个一个找他们,“你们给我回来!”
  她趴到检票口栅栏处,面色狰狞,却很?快被工作人员制止。
  顾明月看她一眼,女人跟疯了一样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拿着,你拿着!钱我找好了,你快把我男人放出来!”
  说着说着,自己就掩面哭起来,泣不成声。
  他们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勾当,也不可能很?快放出来。
  也正是因为从肖旦嘴里套出了话?,所以顾明月才走的如此踏实。
  费这么?大功夫,她也不想自己前脚走,后脚就听?说他们被人放出来了。
  #多膈应#
  “你别走!你们不就是要钱吗?钱,钱我都给你们了!”
  她家男人就是她的根,女人从小就被这样教导着长?大,又被婆婆整日耳提命面地叮嘱着。
  早已没了自己。
  男人被关?了起来,她又该怎么?办?
  闻声赶来的保安很?快赶到,强行拖着她带走。
  顾明月沿着楼梯往下,自始至终都不曾回过一次头。
  高磊时不时的扭头汇报:“顾姐,那?女的又被抓走了。”
  “嗯。”
  她面上没有任何变化,一步一个脚印走的格外安稳。
  “与其沉迷于别人的下场,不如想想下一次你们该怎么?办?”
  这其实也是顾明月刻意留下的原因。
  时间重?要,出差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她要教会高磊和?贺雪怎么?多途径地应对?突出事件。
  人永远比呆板的生意更有价值。
  生意这趟不行,下趟还可以继续,可人一旦脑子?轴了就跟红布蒙驴眼。
  全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