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夜市除了顾明?月那,基本没几家生?意好的。
  但出摊的人也没少,生?意不都这吗?
  一天一天地熬着。
  “对了,之前就想跟你说来着,结果没抽出时间找你。”顾三丫眼睛没看她?,手里拿着个竿子戳了下自?己摊位上没摆好的袜盒,“咱爸妈前些天搬家了。”
  顾明?月不大想问?:“哦。”
  顾三丫自?顾自?地开口:“你们从医院走的第二天上午,大宝就被?人找到了。那群人都不是个好惹的,大宝被?打的很厉害,腿都差点没打折。”
  “那么快。”顾明?月微微意外。
  “可不是么,我?们也没想到。咱妈还?特意让他藏大舅家,结果还?是被?逮出来了。那几天,大宝胆子都被?吓破了,吃什么吐什么,成?夜成?夜的不敢睡,哭着求着咱妈给他还?账。咱妈那性子你也知道,大宝跪地上磕一下,都像是在挖她?的肉。”
  经此一事,顾三丫都有点没回过神,也不似往日般跳脱。
  “更别说那时候了,大宝头都快嗑出血了。咱妈院也不住了,着急忙慌地把?手上的几套房子都给卖了,能取的钱都给取了,该借的也都借了。”
  根本不够。
  “最后,咱爸把?市场上的生?意连货带房都给转手了,转的急,价格压的也低。算来算去?,还?是差了几万。”
  顾大宝欠的根本不是十万,利息一天一个价。
  “顾大宝之前买的车呢?”
  怎么卖来卖去?都是顾父顾母地的棺材本?
  “早就被?他那个朋友给扣着抵债了。”
  什么个朋友?
  跟那些个人相处,怎么可能会交出真朋友?
  明?摆着是把?顾大宝当成?了条肥鱼,下手狠着呢。
  “那边人催的急,真没办法了。咱妈又从批发市场给大宝贷了三万,算是彻底还?清了账。”
  账是还?清了,顾家也基本塌了。
  “家里现在彻底没钱了,顾大宝的摩托和大哥大都给卖了,勉强能活个几个月。市场上的三分利,每个月都催着。咱爸愁的夜里睡不着,白?天就去?工地上给人打工。咱妈也没闲着,腿都没好,就托咱姨给找了个做饭的活,现在帮着给人食堂当散工。”
  伤筋动骨一百天,顾母却连个休息的空都不敢有。
  “根本劝不住。”
  顾家现在不是吃不吃饱饭的问?题,而是他们家欠着市场上的钱。
  那些个人也都不是好惹的。
  平日里话说的再好听,可真还?不上了,又得是一团子糟心事。
  顾明?月皱了下眉:“顾大宝呢?”
  “在家养病,”顾三丫颇不自?在地回了声,“咱妈也说了,等?他病好了,还?是要让他出去?找个活干。”
  “顾大宝在家,那王格应该也没工作吧?”
  “嗯。”顾三丫莫名就替他们不好意思起来,含混了句,“舟舟还?小,大宝这不还?病着么,离不了人。”
  顾家都这样了,顾母还?是拿顾大宝没办法。
  家里那么多张嘴,光是吃和每个月的利息都能把?老两口给活活耗死。
  闲的时候,顾三丫想想都替顾母愁的慌。
  时间真是把?杀猪刀。
  离顾母上次哄她?借市场上的钱,前后也不过四个月。
  变化属实吓人。
  “哦。”顾明?月不甚在意地应了声。
  顾家出事,顾三丫和顾大丫就是不帮着还?账,也没有干看着道理。
  两人都凑了点钱给顾母塞手上。
  算不上借,也知道他们还?不上。
  就是担心以后,谁也不可能月月给钱供着。
  救急容易救穷难。
  顾三丫都不敢想以后要是顾父顾母生?病了,家里又该怎么办?
  “你说,那么大的一笔钱,顾大宝他怎么敢的!”顾三丫怕继刚听见,压低了声音问?顾明?月,几近咬牙。
  不知道收手的吗?
  “谁知道呢。”
  经医院一闹,顾母那么要脸的人,估计饿死都不会再上门找她?。
  顾家的事也真跟顾明?月没了多少关?系。
  大半年时间,捞多捞少,都给投了股市,还?能勉强付个十几年的养老费。
  未雨绸缪。
  #划算#
  顾明?月满足地伸了个下懒腰。
  顾三丫见她?那么悠闲,憋不住开口:“你都没啥想说的吗?”
  干听了一晚上。
  “有啊。”顾明?月眉眼弯弯,笑了起来,“明?天我?商场开业,活动力度很大。有时间了,可以来看看。”
  顾三丫:“......”
  第105章 开门迎宾
  开业当天, 赶在了个周日,定的是九点开门。
  许若兰找人请先生算的时间,十点十八敲钟, 寓意着正式开业。
  讨个彩头的事,顾明月也就顺了她的意。
  头天夜里,她没让顾三丫送,自己溜达着从夜市走回来。
  开门进家,家里静悄悄的。
  明?天开业的商场, 前期已经投入几十万了。
  顾明?月现在是一个心都扑在这上面, 分不出心思再去管顾家的事。
  没了圈钱的价值, 一个已经塌了的顾家,也?不值得她再回?去。
  她热了瓶牛奶,坐在客厅圆桌旁,低头在记事本上划去顾家。
  下巴垫在手掌处, 对着墙上的日历,浅浅发起呆来。
  想到?自己刚来不久的那天,她就坐在这个位置。
  半是玩闹半是故意地拿起黑色签字笔划在日历上, 一圈一圈地打着记号,喜气洋洋地告诉闻酌, 自己要?去游乐园。
  是试探,也?是装腔作势。
  闻酌那个时候性子并不热络,只是看向她的眼里辨不出情绪。
  顾明?月一直在若有若无地给他往外透着各种消息, 他却?从来没有问过一句。
  闻酌那双眼, 识人无数。
  肯定生过疑。
  顾明?月不做庸人,不再多想。
  抿着牛奶, 低头翻了两页闻酌买回?来的胎教书。
  铅笔斜杠画的断句,生僻字上标注的拼音, 草草写?上去的注释。
  简洁雄健,一如闻酌这个人。
  半年了。
  她做事向来全神贯注,翻着翻着就沉入其中。
  心情瞬间变得异常平静。
  低头认真读完一篇,才发觉膝盖都有些凉了。
  起身刷干净杯子,顺带着洗漱。
  忙完自己,又灌了个暖水袋,坐在床上,还不忘精细地抹了两三遍油。
  闻酌不在家,她对自己越发精致起来。
  照顾自己,她从不嫌麻烦。
  抹完就下床洗手,兑热水的时候,却?听见门响。
  探头一看,还真是闻酌。
  顾明?月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开车一整天是很费精力的一件事,尤其开的还是大车,更是要?时时刻刻提着心。
  注意着路况和行车安全。
  不用说他还要?分心找人,记挂着家里的媳妇生意开业。
  一心多用。
  “人找到?了吗?”
  “嗯。”闻酌浑身都是夜里寒气,没敢靠近她,站在圆桌旁倒了杯水。
  一摸还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