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参加复习小组,辛甜可是把自己高一上下各科的教科书都贡献出来。
  何知青愣了下,目光打量片刻,“你不准进来,在这等着。”
  辛甜没等多久,何知青很快就抱着一小摞书出来。???
  “都在这,拿了赶紧走。”
  辛甜数了数。
  何知青意识到她在干什么后,脸色十分难看,“小家子气,我还能少给你。”
  辛甜:“少了高一下期语文第六册 ,政治第三册。”
  何知青:“……不可能!”
  他把高一的教科书全拿来了。???
  辛甜部分塞书包里,装不下的就抱在怀中,“我来时三十六本书都有贡献记录,这里只有三十四本。”
  刚说不会少的何知青,像是被人闷头打了一巴掌。
  他不信,亲自数了两遍,都是三十四本。
  辛甜不想纠缠,“要么找到还给我,要么赔钱,你们知青自己商量。”
  她说罢转身离开。
  何知青头昏沉沉的,忍不住嘀咕,“呸,装得像样,还不是为了留借口再来,没攀上我们达到进城目的怎么可能放弃。”
  辛甜停下脚步,阴着脸转身。
  何知青吓一跳,后知后觉意识到话被听到,有些恼羞成怒。
  “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你们乡下女的不都爱这么干,别打着学习的幌子,上一个这么做的还是你们生产队老支书的女儿,幸好钱知青足够清醒,甩了那不要脸的女人回了城。”
  如果不是手中抱着书,辛甜很想上去给他两拳。
  他怎么能这么说!
  辛甜看着眼前眉目狰狞没半点风度的男人,咬牙骂道,“酸鸡。”
  “你说什么!”
  “说你,酸鸡!真该给你块镜子照照自己这幅嘴脸。”
  这一刻,辛甜有点想方娇娇。
  她到底是学不会方娇娇一张嘴就气人的那个劲,脑袋里想半天,再找不出其他骂人的话来。
  啪——
  突然从天而降一块烂泥砸在何知青的脸上。
  软趴趴带着浓厚的泥腥味,顺着脸颊轮廓慢慢地下滑,滑稽不已。
  辛甜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啊!谁干的。”
  话音一落,又一块砸上来。
  辛甜忍着笑,环顾四周,最后在道边野草丛里头,发现个比成人小腿高不了多少的奶娃娃。
  是凤娟姐和回城钱知青的儿子。
  “!”
  这被何知青看到,还不被拎着小腿打屁股。???
  辛甜赶忙挪了脚步挡在奶娃娃面前,低头小声说:“快跑!”
  小男孩仰起头,手里还在捏泥巴,显然还想砸。
  辛甜催促,“快快快,赶紧跑!”
  等何知青再睁开眼,眼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内心更加笃定是辛甜使坏。
  “辛甜!”
  正巧被回来的赵云海听到了,“辛甜来过?”
  是来道歉的?
  再看何知青这情况,“你怎么弄成这样,太臭了,赶紧去洗洗。”
  何知青怒火上头,“是辛甜干的!肯定是记恨我让她没办法继续学习!”
  赵云海沉下脸,“你说什么?”
  ……
  老支书家就在附近。
  辛甜率先把小孩送到家,风娟姐不在,她只好把事情经过跟老支书提了下,最后才挥手跟小孩告别。
  临走前没忍住,悄悄冲他竖起个大拇指。
  反正小孩不记事。???
  她则抱着书到了老牛棚,直接把书全部留下。
  树荫下坐着,翻开书复习,临近中午才瞧见陆让回来。
  辛甜把书塞他怀里,“你上次不是找错了教科书的版本,别费心了,直接用我的。”
  陆让怀里沉甸甸的,紧了紧手臂说:“复习计划准备好了,我抽空去知青点看过你的课本,不过怎么全拿回来了?”
  辛甜皱鼻,“这不重要,都有你给我当老师,干嘛还去知青点挤。”
  陆让眉眼染上喜色。
  他还有用。
  “那明天……”
  陆让到嘴边的计划,被突然出现的赵云海给打断。
  赵云海气息微喘,得知辛甜在老牛棚,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辛甜,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已经从何知青那得知前因后果。”
  辛甜冷漠地哦了声。
  赵云海深呼吸,“我明白,现在让你再回知青点学习肯定心里也不舒服,这样好不好,我放工后私下教你。”
  一直没吭声的陆让冷眼看过来。
  “先来后到,懂吗?”
  这人怎么当他面,明目张胆抢活。
  第20章 出生既原罪
  赵云海认出陆让,却看不上他。
  不是因为陆家爷爷被下放。
  陆让,是私生子。
  北京说大不大,世家交际的圈子也就那些。
  赵云海小时候被家人带着走动时,见过陆让父亲为了攀上陆家直系到处奉承。
  而陆让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每次都能抓住机会将陆让带到他父亲面前。???
  怪恶心人的。
  赵云海神色染上鄙夷,“你想教人?上过几年学,认识多少字,够格吗?”
  辛甜听生气了,一把拉住陆让护在他身前,“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别人,被教的人是我,我就觉得陆让比赵知青你教的更好,还是说赵知青觉得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人能行。”
  原想争取的陆让愣住,垂眸目光落在辛甜抓住他的手上,小小的手掌温热干燥,勉强圈住手脖。
  视线顺着上移,小小的人儿勉强够到他胸膛高,却坚定地站在他面前,说他比旁人好。
  陆让不经意地对上赵云海不服的眼神,顺从心意冲他挑了挑眉。
  赵云海将这挑衅看在眼里,原先三分气也被渲染到七分。
  “我不是这意思,陆让他……”
  辛甜不管,不耐烦地催促道,“你来道完歉了,赶紧走,我还要学习。”
  以前还觉得赵知青和有些看不上农家的知青不一样,现在看来都半斤八两。
  赵云海没动,“辛甜。”
  辛甜苦着脸,“难不成你还想等我开口说了原谅你才肯走?”
  她纠结着,到底是忍受赵知青在眼前念叨难,还是没错却要道歉难。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赵云海舌尖泛着苦。
  “你现在在气头上,知道你不爱听我还是要说,人生还有很长,你不能因为一时意气拿你自己的人生来赌气。”
  又是这话。
  辛甜想起上次赵知青这么说,是冲她家人。
  感情不顺他意就是对人生不负责?
  辛甜再顾不上礼貌,“知道我不爱听你还说,你是在找骂吗?”???
  赵知青好耐性也耗尽,叹一口气,“是我强人所难,以为能改变什么。”
  重新开放高考是个好机会,可惜了。
  他临走前最后留一句,“你别太相信陆让。”
  ……
  “他什么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