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林雪柔被逗得直笑,捏了捏她养出几分肉的脸颊。
  “你呢,不拘什么,先想想。”
  辛甜搓着妈妈掌心新落的黄茧,“我也想要劳保手套。”家里的都磨出口子。
  林雪柔一颗心泡在温泉里,也不嫌热,把小女儿揽进怀里。
  “那就要手套。”
  ……
  傍晚,一行人才回到生产队。
  推开家门,一眼瞧见院子里堆放的各种礼品,哥哥站一旁拎着篮子,裤脚、布鞋上沾的全是泥巴。
  辛甜盯着篮子里的草药,“哥!生产队长不是禁止近期上山。”
  “……这不知道谁送来的东西。”辛立烨偷偷把篮子往桌底下踢,一边转移话题。
  林雪柔走在后头,看了眼扎着红绸,印有双喜的礼饼酒水。
  “林家送来的吧,估计是之前为婚礼准备的,想拿这些东西抵钱,不是还欠四十几块钱。”
  辛甜退出院子,“我去隔壁问问凤姨。”
  很快她就跑回来,“凤姨说清晨咱们去电机厂后没多久,大舅来过一趟,不过看到咱们家没人就走了,没一会就有人拎着这些东西放院子里,还让凤姨转告,说这些是聘礼。”
  “给德辉东西备的到全,那就抵了吧。”
  狗急跳墙,也不能把林家给逼太狠。
  林雪柔坐下,直接拆开最上头那包,率先递给小女儿。
  “中午对付到现在该饿了吧,先垫垫肚子,也不知道大食堂还有没有饭。”
  辛甜接过来,闻着桔饼的香味说:“没事,晚饭我来做,妈妈好好休息。”
  “你跟着也累一天了。”林雪柔说罢看向院中另一个人。
  敏感的辛立烨抬起头,“?”
  老钱也跟着凑热闹,“呆子,还发愣呢,快去做饭,好好表现,也是我没实体,不然我还能露一手!”
  辛立烨:“做草药炖药丸子?”
  老钱:“你这就是嫉妒!记仇!记恨!记恨我没让你老药材!”
  辛立烨倒是被提醒,他看向林雪柔,“你们表演那天,我能去看吗?”
  他刚领下替队部卖药材这活,拿到了介绍信。
  顺路能夹带些自己炮制的草药,介绍信上不会写具体分量。
  就在八一节庆那日,队部以为辛家是他拿名额去看表演,想着顺路。
  辛立烨转移目光,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小妹又看看母亲。
  辛立烨:“我想和小妹一起去看表演,母亲你不会有意见吧。”
  林雪柔:“……?”
  辛甜欢呼,“好耶!我和哥哥一起去给妈妈加油!”
  第25章 姐姐要出嫁
  辛甜短暂地忙碌起来。
  早起要跟着妈妈一起锻炼,等节庆过后就可以学习防身术了。
  吃完早饭妈妈和哥哥去上工后,简单把家里收拾一下,赶在上工之前陆让会把当天要背诵的课文交给她。
  陆让考核过她,说是数学演算都不错,也能灵活运用公式,就是死记硬背这方面薄弱点。
  她高一只缺课半学期,开学前每天背诵一点就行。
  更不说陆让为了加深她理解,语文逐字逐句给了译文,历史分段给了解释,结合着这些再看原文,辛甜的学习进度一下拉快不少。
  最后几天,表演队是全天练习。
  在台上人表演时,辛甜闲着坐在台下就背诵知识点,陆让放工后,会考核的。
  这天傍晚,辛甜拎着帮带的药材来到老牛棚。
  “陆爷爷,毛叔算着你的药该喝完,让我顺路再带些给你,噫?”人呢。
  辛甜一转身,就觉得眼前一黑,抬头才瞧见陆让堵在门口。
  “陆让,陆爷爷的药。”她递给陆让,“你有没有发现,生产队对陆爷爷他们态度变好了。”
  “恩。”陆让抱着药包,这搁在以前都是他求不来的,他见眼前人在寻什么,“爷爷他们在队部帮忙炮制药材,我正打算去接他们。”
  毛脚大夫时常上山采摘草药,卖之前都要炮制好。
  收收晒晒,算是个轻松的活计。
  辛甜说:“那今天考核在路上吧,你去接爷爷,我去找哥哥。”
  陆让抿着唇,拒绝了,“你先去,我刚下工要洗把脸。”
  辛甜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浑身汗津津的,空气中还能闻到夹杂的淡淡汗味。
  劳动后汗水黏在身上确实会不舒服。
  辛甜点头,“那行吧,我在队部等你。”
  可惜,辛甜就帮哥哥挪了袋草药的功夫,陆让见空就把陆爷爷他们接走了。
  “他是不是忘了今天知识点还没考呢。”
  辛立烨拍拍手上浮灰,察觉小妹不对劲,回想起来接人的陆让,慎之又慎地问了句老钱。
  “故事里头,有叫陆让的人?”
  老钱平日无聊,那故事不知道被翻来覆去看过多少遍,十分肯定地摇头。
  “没有,但凡是有名有姓的,没一个叫陆让。”
  “就连类似的身份,背景都没有能对上号的。”
  辛立烨这才松下一口气,安慰小妹。
  “肯定是心疼你累一天,下次一样。”
  辛甜摊手,“那就要等节庆后了。”
  ……
  八月一日。
  头天妇女主任叮嘱,凌晨三点就要到队部集合,众人顾不上准备吃的,清点完道具后就要朝县城去。
  路上还要耽误一个小时。
  骡蹄子哒哒哒踩在地上,辛甜怀里抱着生产队斥巨资做的列车长制服,身体随着骡车晃动,困意又上来了。
  正眯着眼想打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阵香味。
  “好香。”
  “香吧,你妈怕你路上饿,专门找大食堂做的。”妇女主任打开饭盒,“我们都沾了你的光。”
  夜色黑暗,辛甜只借着骡车把头上晃动的煤油灯光,隐约看到主任拿的东西。
  铝制的大饭盒里,是切成块煎到两面金黄的葱油饼,盖子一打开,葱油香更浓郁。
  辛甜忍不住看向妈妈。
  林雪柔说:“不饿也多少吃点,今天忙起来还不知道几点能吃上饭。”
  辛甜感觉怀里的列车长制服被接走,换成了葱油饼。
  其他人闻到香也纷纷分起来,原先安静的路程逐渐热闹起来。
  辛甜只吃了一块,除了不饿,也是饼在饭盒放的有点软,她觉得没爸爸做的好吃。
  路过医疗站时,辛立烨被放下。
  他单独牵着装有草药的骡车说:“我卖掉药材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们。”
  辛甜又强调一遍电机厂地址,这才跟着大部队离开。
  到县城时,天色已经微亮,看起来灰蒙蒙的。
  电机厂的后门已经打开,有人比他们还先来,保卫科正在核对信息。
  辛甜被扶着跳下车,脚踏实地的站着才算找回四肢来。
  妇女主任去排队了,辛甜抱着列车长制服,有点想方便。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后门没怎么动的队伍,偷偷跟妈妈说了声,两人问到附近的公厕,再回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排队的队伍好像起了争议。
  辛甜勾着头看,耳边是满伯在解释,“好像带的道具里有大刀火木仓,保卫科不给进,都是真的,怕出事。”
  远远的大刀被竖起来,锋刃还闪着光。
  不少人带着好奇凑上去看,毕竟有材料打出这么大的刀来,还挺稀奇。
  林雪柔也在其中。
  辛甜跟在妈妈身后想凑上去时,脑袋被颗小石子给砸中,捂着后脑回头,就瞧见个脸熟的人。
  林德华。
  她那小表哥。
  林德华察觉她回头,嘴里呲呲呲地招手,示意她单独过来。
  辛甜抱着制服,默默转回身子要去追妈妈。
  只是她回头这会功夫,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如今孤零零地落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