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温柔柔地问,“你见到我好像很诧异。”
  辛甜点点头,“没想到阿姨是老师。”
  因为搬家后,经常能看到童阿姨在家,她一度还以为童阿姨不上班。
  童云轻笑,“没关系,我了解过你休学半年,中间可能漏上一些课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如果觉得课程跟不上,千万记得跟我说,我私下再给你补。”
  隔壁的老师听了忍不住撇嘴,等学生离开后,又忍不住念叨。???
  “童老师,你这么辛苦是何必呢,学生们上完高二,毕业后要么回家接父母的工作,要么回乡继续种地,学会学不会都一样。”
  “是为了尽快转正吧,要我说小童你这样就不厚道了,校领导瞧见你这么拼,还以为我们偷懒呢,你这是连累大家一起吃排头。”
  同样的话,童云上学期就听过不少。
  她是原先病退的老教师离职后,招聘进来的,试用期还没过,编制还没能确定下来,为此平添不少话头。
  童云也不计较,她还要忙着写教案,一堆工作呢,没那闲工夫和个大男人扯闲篇。
  ……
  辛甜将童云是她班主任的事在晚饭时告诉家里人,也从姐姐那得知,陆爷爷成了她的班主任,带数学。
  辛甜记得,“陆爷爷好像以前是大教授,教大学的。”
  辛蜜不知道,“听说他们待遇很差。”
  “怎么会?”辛甜不太相信。
  辛蜜给她碗里夹了块蛋,“慢慢会好的,妈你说是不是。”
  少说还要等两三年,等大环境过渡过去,才能彻底摆脱曾经烙印在身上的那层身份。
  如今补充教师,可能单纯是提前为恢复高考做准备,高校关闭这些年,恢复也需要时间。
  林雪柔哪知道这些,“快吃饭,这些事也不是你们能操心的。”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
  辛甜率先放下碗筷,“我去看看。”
  打开门,来人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你怎么来了?”
  林雪柔听这语气,起身过去,从打开的门中看到外面站着严母和愁眉苦脸的副厂长严金良。
  她脸上笑也淡了,堵着门也不让进,“有事?”
  严母手里拎着东西,脸上陪着笑脸,“之前的事,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细说说,其实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就是一直不知道你住在哪里,耽误到现在才来。”
  辛甜直言直语,“你应该跟叶阿姨道歉。”
  严金良激动道,“我愿意道歉,关键她现在不见我,林同志,你帮帮忙。”
  严母就见不惯大儿子这么软骨头,如今她都打听到认识大领导的林雪柔住在哪,哪里还需要叶眉平再在中间牵线。
  光看林雪柔住的这地段,这独门独户的宅院,就知道来头肯定不简单。
  至于叶眉平,她早就看出来那女人不安分,孩子孩子不生,家里也不顾,成天就在外头忙,谁知道忙什么。
  严母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等大儿子说完就截断他的话,“其实这也不是大事,眉平就是想回娘家住两天,多大的事,倒是你们现在认识,同在一个厂里工作,要多相互帮助。”
  辛甜听这话怪怪的。
  没品味来,就听妈妈发怒道,“妇联关注、维护的是女性群体,我和严副厂长工作上没任何重叠,没事我们家还要吃饭。”
  辛甜见妈妈生这么大气,冲外面的人说:“我家不欢迎你。”
  她直接将两人给关在门外头,回头拉着妈妈问,“他们经常去烦妈妈吗?”
  林雪柔缓和脸色,揉了揉小女儿的头。
  最近厂里确实风言风语比较多,她样貌好,严金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以为从她这能见到叶眉平,三五时就找到妇联来,不少人私底下都说两人有一腿。
  这才有她挤兑走叶眉平,抢了工作这些谣言。
  “不管他们。”
  辛甜哦了一声,再回桌上,“哥哥吃好了?”
  辛蜜点头,“回屋睡觉去了。”
  辛甜看眼紧闭的房门,不大的小心脏里又藏一件需要担心的事。
  等吃完饭,辛甜跟姐姐要了两个又红又大的苹果,她记得哥哥最喜欢吃这个。
  她带着苹果敲响门,“哥哥。”???
  房门很快被打开,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没开灯的屋里直接就漆黑一片。
  她举起手上两个大苹果,“给,你晚上都没吃多少饭。”
  辛立烨笑着接过来,小妹关心地问他,“哥哥你是不是又生病了,最近好奇怪哦。”
  不言不语,经常一个人外出,闷在房间里,即便是饭桌上都很少说话。
  “哪有,有你关心我好着呢。”
  许久没吭声的老钱哆哆嗦嗦爬起来说:“我有事!”他又感觉到灵气了。
  辛立烨理都没理他。
  自打双方合作破裂,老钱缺了药物滋养魂体,再熬几天基本也就烟消云散。???
  老钱不甘心,把这些天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没了我你在这个世界就是废物,你不能修炼,没有灵根,连普通人都不如,否则不会找这么多天工作,没一个人要你,只能缩在……”
  辛立烨咔嚓咬掉下一块苹果,咀嚼的清脆声打断老钱。
  “我再废物,你死我都不会死。”
  “……”
  老钱气的魂体又抖了抖,整个人又透明三分,近乎于无。
  看在辛甜眼里,就是哥哥突然笑了。
  莫名,她觉得哥哥不开心。
  她纠结两秒,“哥哥,我不问了,你好好休息。”
  辛立烨心里还在想着事,点点头又关上门。
  辛甜洗漱完,躺在床上,心里惦记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
  辛蜜察觉,伸手把人按床上,“你烙煎饼呢?翻半天熟了没。”
  “姐姐。”辛甜扭过身抱住胳膊不让动,“我在很认真的想事情,你不要打断我啦。”
  “你作业没写?”
  “写完啦。”
  “那是老师让找家长,你不敢?”
  “才不是。”
  都不是?
  辛蜜又仔细想想,“那是你早恋了!”
  不然当学生的还有什么事?
  辛甜被姐姐这一打岔,彻底想不下去,闹着扑她身上,“姐姐!”
  “好好好。”辛蜜身子拧半边悬再床边,再往外就要掉下去,她抓着妹妹认输,“那你自己说,别让我猜。”
  “那我说了。”
  辛蜜看着她。
  辛甜的拽着姐姐往床中间滚,四仰八叉地躺稳了,也不顾闹出一身汗,直接说出心里的担忧。
  “妈妈工作好像不顺利,哥哥也有心事的样子。”
  “然后?”
  “没然后了。”
  “?”
  辛蜜合理怀疑,妹妹在逗她玩,“那你愁什么?”
  “这还不愁,今天晚上来找妈妈的人好像是厂里的领导,他要是给妈妈穿小鞋怎么办!”
  “领导男的女的?”
  “男的,就是叶阿姨的爱人。”
  辛蜜在家没少听小妹念叨叶阿姨人好,结合她之前说过的事,脑海中筛选出个最优解。
  “是男的,那就该让家里男人出面,找爸去,他媳妇的事凭什么要我们来操心。”
  辛甜像海狮一样撑起上半身,“对哦,可爸爸也要上班。”
  “那就让他自己选择,老婆和工作要哪个。”
  辛甜理直气壮,“那必定是妈妈。”
  ……
  “我要工作。”
  辛继荣理所当然道,“小闺女,爸得挣钱养你,你妈都没提这事,肯定是你瞎想。”
  严金良来家里时,正赶上晚饭时段,他在国营饭店忙呢,根本没见着。
  现在听小闺女复述,觉得她把事情想复杂了。
  辛继荣拆了快刚摊好的葱油饼塞进小女儿嘴巴里。
  “把饼端出去,先吃早饭,再墨迹你妈担心的就该是迟到问题。”而不是别人那劳什子感情问题。
  辛甜气鼓鼓地咬着饼,“爸爸你变了,你都不心疼妈妈,她不是你最爱的小媳妇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