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一个兴奋,栽了个屁股蹲。
  林雪柔看她按着裙摆坐在地上傻笑,伸出了手,“地上凉,赶紧起来。”
  辛甜抓着妈妈的手,从地上坐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妈妈,你和这个阿姨是不是认识呀?不然为什么我一叫你,她就松手。”
  “……”
  林雪柔心情复杂,“可能,她以为那声妈妈是叫她的。”
  “!!!”
  辛甜愣住,赶紧抱着妈妈保证,“我是在叫你的!”
  “我知道。”林雪柔拍拍她,“既然衣服拿出来,我们回去吧。”
  “回去。”
  ……
  辛甜还是被吓到了。
  当天晚上没睡好,好容易睡着就做了个噩梦,她竟然梦见了妈妈要去给别人当妈妈,直接就给吓醒了。
  醒来时,看床头闹钟才三点半,窗外的夜还一片漆黑,月初的月亮弯弯细细根本提供不了多少亮光。
  怕翻身会影响到姐姐休息,辛甜就这样闭眼到五点,第一次比妈妈还早起床。
  昨天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练的还不够,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结束后,最先往哥哥房间里跑。
  相比较刚搬来时空旷到只有一张凉席的房间,如今多了不少东西。
  墙角堆了用来放衣服的木箱,箱子上铺着布,摆着一个斜口花瓶,是辛甜从原先杂物堆里淘来的,花瓶破了个口,她将那口子对准墙壁,插上花后根本看不出。
  墙壁上,挂着她和姐姐学来的大红色平安结,竹皮编制的扁篮子,里头堆放一些哥哥偶尔用的小工具,下方,是哥哥淘来的旧桌子。
  兴许是哥哥最近经常和药材打交道,连带他的房间也染上淡淡的草药味道。
  她站在门口,哥哥刚绑好包裹,一会吃完早饭往背上一背就能走。
  “哥哥,你要早点回来呀。”
  “我还没走呢。”辛立烨迎出去。
  “外面好乱的,你要多注意安全,陌生人找你帮助千万不要答应,给你吃的喝的也别要,外人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骗到黑煤矿上去挖煤。”
  林雪柔路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辛立烨笑的露出牙根,“记住了,我保证不给人把我带走,倒是你,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可以吗?”
  “恩。”
  “那哥哥能去新华书店帮我带些复习资料吗?县里的书店太小了。”
  “?”
  小妹你这么爱学习,‘小学哥哥’压力有点大。
  一旁辛继荣听见就损,“你哥去买也不知道你要什么吧,这周休息,爸带你去市里的书店逛逛,你自己挑。”
  “真的嘛!”辛甜脸变的很快,“那哥哥你不用帮我带啦,书本那么重,你背回来太辛苦啦。”
  辛立烨:“……”
  林雪柔想到小女儿昨晚上那么稀罕一件裙子,“去的时候喊我一声。”
  辛继荣拧眉,便宜媳妇跟着凑什么热闹!
  辛蜜打量着一家人的眉眼官司,“你们不都正忙,爸又要上班又要跑电机厂,妈你新生产线的定了?零件合作厂找了?哥你直接不用说,人都不在。”
  三人齐刷刷看过来。
  辛蜜龇牙笑,“所以你们忙你们的,我和妹妹是学生,我们结伴去就好。”
  辛甜认真想想,“好像是哦,爸爸妈妈最近好忙,那我和姐姐去,不打扰爸爸妈妈工作。”
  辛继荣:“……我不去谁付账?”
  辛甜说:“我有零花钱。”
  林雪柔:“……我不去谁保证你们的安全?”
  辛甜想:“我可以再叫上娇娇。”
  辛继荣:“那也都是女孩子,不说我,你方叔叔也不会放心,我不同意。”
  辛立烨面目表情。
  他跟小妹告别前说说话,有你们一个个的什么事呀!
  ……
  辛立烨有些遗憾。
  好在小妹贴心,一直把他送到了车站。
  他到时,车站门口已经等了好些人。
  背着行李抹眼泪的自然是要离家远行的人,围着安慰的有家人有朋友。
  辛立烨看这么多人,“你早点回学校吧,不是还要去公交站等车。”
  辛甜算好了时间,“这里坐公交到学校只要半个小时,我等哥哥上车再走。”
  爸爸妈妈都忙,来送哥哥的就只有她和姐姐。
  辛蜜:勿cue,她是来陪妹妹的,不是来送哥哥的。
  只是一扭头,看到胡海月举着手找到辛立烨身旁,跟在她后面的,则是许久不见的孙书墨和赵云海。
  辛蜜无比庆幸自己来了,她主动附和辛立烨刚刚的话。
  “大哥说的也对,我们在这只会增加氧气消耗,还是先回去吧。”
  奈何胡海月带着人已经到跟前。
  胡海月瞧见辛甜便扬起笑容,“小妹妹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辛甜点头,“记得,胡姐姐。”
  她自然也看到了孙知青和赵知青,莫名有种时间过了好久好久的感觉。
  “孙知青,赵知青。”???
  “你们认识?”胡海月后知后觉,“我都忘了,书墨他们在的和平大队是你们老家,没想到你们关系还挺好。”
  关系好?
  不要不要。
  辛蜜抢在妹妹前拉开和男女主的距离,“一个大队,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都好。”
  ……
  孙书墨今天是来送胡海月的。
  她出来这么多天,家里早一天一个电话催着她回去。
  这次离开,下次再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知道胡海月要带走的是辛立烨,孙书墨来时便猜测会遇见辛家姐妹,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辛甜,云海知道你复学后,一直也别为你开心。”
  赵云海笑着点点头,“你能继续读书,你之前辛苦上的十多年就没白费,坚持下去很快就会胜利的。”
  北京里,恢复高考的消息越来越明确。
  许多人都不相信,他希望辛甜能抓住这个机会。
  辛甜乖乖地点点头。
  时隔几个月再见赵知青,之前的那点矛盾早就烟消云散。?s?
  她再抬头,就见孙书墨欲言又止,直到两人视线对上,孙书墨察觉被发现,才红着耳根开口。
  “我……我和赵知青会在元旦领证,结束后打算回和平大队请客,辛蜜、辛甜,我想邀请你们来做我的伴娘。”
  胡海月语气特别遗憾,“我是肯定赶不上了。”
  辛立烨提出疑问,“你这次不跟我一起回来?”
  胡海月心虚地挪开眼神,支吾道,“书墨说的不是元旦嘛,我那时候肯定在家。”
  辛立烨压下疑惑,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孙书墨还在等待答案。
  辛蜜难得独断,替妹妹也做了决定,“恐怕没时间,我爸爸的小徒弟也是元旦后摆酒,新娘又是我妈那边的朋友,我爸妈都会去帮忙,我们肯定要跟着去,这事前两个月就商量好的。”
  辛甜歪头:王茹姐姐不是元旦当天摆酒?时间错开了呀。
  辛蜜专横:听我的!
  两姐妹眼神交流时,孙书墨却十分遗憾。
  她还赵云海确定关系后,就被其他女知青给孤立了,文化团内,她身为被点名选上的幸运者,倒是重新认识了几个好朋友,可惜都没法同时请假参加婚礼,这才在看到辛家姐妹两个时,动了念头,可惜撞了时间。
  “没关系,是我临时起意,等回县里有时间让云海单独请你们。”
  辛蜜呵呵笑着,把这事岔过去,“哥,你要不要再检查一下东西,快上车了吧。”
  辛甜也被转了神,开始关心起哥哥。
  今天难得赵云海有时间来县城,孙书墨打算送完胡海月就走的,如今趁机道别,和赵云海去准备结婚的事。
  建方县外出靠的都是大巴车,送到市里才能转绿皮火车前往南海。
  以往只有一个班次的车,今天为了送军,车站多加了一辆,两辆车呜呜地从车站开走,辛甜忍不住感慨,“不知道好久才能见到哥哥。”
  辛蜜说:“就几天,等你回过神他没准就回来了,你定个时间,我们什么时候去市里?你下学期的课程也就差大半了吧。”
  “那这个周末?我还没跟娇娇说,一会去学校问问她,不过姐姐刚刚为什么拒绝孙知青?”
  辛甜藏了一句没敢问,她担心姐姐还惦记赵知青。